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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对峙 ...

  •   虽然老师距离这里有近百米,而且好像完全没留意到他俩,但只要一个目光飘过来,两人铁定完蛋。
      齐星扬慌得不行,手心都出了汗,抓着栏杆直向下滑。柏书越没辙,从两边抓着他的脚踝往上送,愣是把他举过了栏杆。

      “快快快,我看他要看向这边了。”其实柏书越也是第一次逃课,心里有种做贼般的刺激和不安。
      齐星扬半个身子悬在上头,一听这话,吓得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外扑。柏书越眼看着“天上掉下了个齐星扬”,结结实实地给他砸了个屁股蹲儿。

      师还没出,倒是先自损八百。柏书越疼得牙齿都在哆嗦:“齐星扬,减减肥成不成。”
      “不行,瘦了不抗揍。”有个人肉垫背的齐星扬安逸得很,振振有词道。
      然而现在,“挨揍”的明明是柏书越。他来不及和齐星扬一般见识,时间紧迫,两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赶紧骑上一早停在这的山地车,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直到骑出了学校的范围,两人才放松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就是觉得畅快自在。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齐星扬突然迎风嚎了起来,这才第一句,调就跑到了爪哇国去。
      好在柏书越紧随其后帮他正了过来:“你对自由的向往……”

      秋天的傍晚,漫天黄叶纷飞,城市开始走向冬眠。两人骑着车在林荫道上飞驰,风把校服吹得鼓囊囊的,像是两道青春的闪电,把一切陈腐和衰败都甩在了身后。

      两人一边把自行车骑出了汽车的速度,一边还有闲心乱笑,全然不顾路人的目光,放着嗓子唱歌。
      最后,连柏书越也被带偏了,甚至词也记不清了,两人干脆胡乱地“啦”了起来,谁嗓门大就跟着谁走。

      直到逼近目的地时,两人才逐渐收了声。齐星扬看着有些不安,不断吞咽着口水,柏书越侧脸看向他,想到一路过来的疯狂举动,恍惚间好像做了一场梦。
      柏书越不得不承认,刚刚一路上实在有够丢脸的,换做从前,他才不会做这种事。但很神奇的,第一次同人约架,第一次逃学,第一次在马路上唱歌,一切都有悖于他从前的原则,可是和齐星扬一起后,一切又都很自然。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柏书越深以为然,决定改过自新,于是在下车后——主动抓住了齐星扬的手腕。
      谁能给红与黑定个标准呢,只有快不快乐才是自己能精确感知的。

      “等会你不要太靠前,我们的诉求不是要打架,而是尽可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柏书越在他耳边道。
      齐星扬乖巧地不住点头,此刻的他紧张得完全唯柏书越是从,但也没忘记关照一两句:“你要保护好自己,柏柏。”
      “别让我分心保护你,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我的战斗力有这么弱吗?”齐星扬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虽然回头想想,好像还真有,最强大的时候可能就是耍赖扑倒柏书越的瞬间。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破落的楼房将夕阳分割成不规则的数块,每个人的脸上也是光与影并存,像是立体主义初学者的画像。
      看到他俩时,领头的嘴角挑了抹轻蔑的笑:“哟,这是特地来找我们赔礼道歉呐?”
      齐星扬没理他的挑衅,装模做样地昂着头道:“我就一个要求,你们以后离邢月远点。”

      这趾高气昂的态度,和那天简直判若两人。任宇看呆了,连领头的都被他唬得愣了一下:“凭啥?”
      “凭她是我罩着的人,不行吗?”齐星扬仰头用鼻孔看向他道。
      “说什么笑呢,你能罩个屁。”黄毛上前一步,看了眼势单力薄的两人,“上次要不是被他偷袭,你们俩早就一起趴地上了。”
      柏书越淡淡扫了黄毛一眼,这突袭的标准也不知是谁定的,原来他上次主动冲进人堆里都能算。

      “就两傻逼,有什么好废话的。”领头的一摆手,“把他们打服了看看还嘴硬不。”
      眼看这伙人个个开始摩拳擦掌,齐星扬突然圈起手指吹了声口哨,咧了个自以为很痞的笑容。

      自烂尾楼永不见天日的阴影之中,冒出一群人甩着膀子大步迈向前,全部膘肥体壮左青龙右白虎,把那帮营养不良的小混混秒得渣都不剩。
      齐星扬感觉自己误入了港片片场,脑海里开始自我循环《乱世巨星》。一大帮人就那么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他身后,而他单手插兜,脚尖不耐烦地磨着地,像是得了斜视般歪着头看人:“想打架?来咯。”

      看来这表哥的势力还真没夸张,连精锐都有这么大一批,就算不打群架玩单挑,对面也远不够他们分的。

      “操。”领头的低骂了一声,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就等着哪位给他递个台阶。可惜他的好手下也在等着他发话随时撤退,任宇更是看傻了,这士别三日,他眼睛都快刮瞎了。

      “腿软了,走不动路了?”齐星扬继续狐假虎威,眯着眼极其轻蔑地一个个扫了过去,“那天不是挺能的么,欺负人小姑娘不是有本事得很么?”

      “你他妈的……”领头的使劲磨了磨后槽牙,士可杀不可辱,这齐星扬也就仗着有人助阵,实则还是草包一个。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计算着如何擒贼先擒王,想按倒齐星扬还是分分钟的事。

      他和身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亏得两人长久的默契,那人很快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眼见齐星扬还沉浸在古惑仔的臆想之中,柏书越压低声音道:“齐星扬,退后点。”
      “怕什么呀柏柏。”齐星扬全然没察觉到异样,甚至还有些稀奇,自己都不怕了,柏书越倒是变怂了。

      就在齐星扬扭头回话的瞬间,一柄棒球棍突然劈开暮色而来。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刚刚还在眼前的柏书越蓦地移出了视野,待他回过神来时,那柄棒球棍已然易主。
      “说了让你退后。”柏书越夺到棒球棍的第一件事不是对敌,而是用棒球棍抵着齐星扬的心口,强行把他抵进了人群之中。

      齐星扬觉得自己这个头儿当得实在有些丢脸,但他又自知理亏,乖乖站在一群大哥当中。左看看右看看,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这群人长得真是怪震撼人心的。

      “干嘛呢?”眼见事情出现了变故,一直在角落观察的吴衷表哥走上前来。
      他个子不高,兴许才一米七出头,但愣是走出了两米的气势。一群人自觉地给他分了一条道出来,他便这么昂首阔步地向前,故作亲昵地揽过齐星扬的脖颈:“这欺负我兄弟,就是存心不给我面子啊。”

      在这个区混的,基本都听过他的大名,也多少“瞻仰”过他的“尊容”,见他出来,一群人直接傻了眼,脚下抹油就打算逃。
      可刚刚显露出逃跑的趋势,表哥突然抛下齐星扬上前,一脚踹翻了那个领头的:“哟,熟脸啊,跟着鼠仔混的那个是不?之前刚收拾过你们一顿,这才老实多久,就想直接骑到我头上了?”
      闻声,领头的挣扎着跪在地上,“砰砰砰”干净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明哥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错了?”表哥一脚又把他踹到躺倒在地,“道歉就行了?”

      齐星扬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事情开始朝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他不顾柏书越阻止的目光,冲上前抱住表哥的胳膊:“算啦,打他还脏了鞋,多晦气。”
      表哥怔在原地,这脾气刚发一半还卡在喉口,怪憋屈的。他看了眼身边这位,又想起吴衷那天也劝他“悠着点”,无奈决定给两小孩一个面子,点点头:“行,那我走了,这人随你处置。”

      领头的松了一口气,也非常公平地给齐星扬磕了三个头,可惜第二个还没着地,就被齐星扬拽了起来:“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许再靠近邢月,和她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少一米……”齐星扬向表哥离开的方向偏了偏头,“后果你们也知道的。”
      “一定、一定。”领头的头点如鸡啄米,自此一役,别说欺负人了,连小弟还肯不肯跟他都难说。

      离开烂尾楼时,齐星扬还有些恍惚,像是短暂地做了个身处异世界的梦。他知道以暴制暴不好,可在这种情况下,笨拙如他也只能想出这种最原始的方法。

      “齐星扬。”两人乘着夜色回学校的路上,柏书越忽然开口道。
      “欸?”齐星扬后知后觉地看了他一眼,“柏柏,今天多亏了你……”
      “多亏了你。”柏书越复读机般重复了他的话。
      “亏了我什么?”齐星扬不解,他不过就是演了场酣畅淋漓的戏,尽情装了一回逼——而且中途还被打断了。
      “也没什么。”柏书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了前路,“就是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五天假,玩了五天的狼人杀,玩到头昏脑胀闭眼都在表水OTZ我怎么可以如此堕落T-T
    歌词均引用自许巍的《蓝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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