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川竹》波折

6、大树上的小男孩

　　说完，两人都定在原地
　　黎川走近，暴露在阳光之下，面孔慢慢清晰，那张熟悉让人不易靠近的脸清晰起来

　　两人只隔一个围栏的距离，黎川看了一眼闻竹，他侧过头，下颚线清晰，朝一个地方扬扬下巴
　　闻竹看过去，那里的高围栏没有刺，一般个子高的人都能翻出去，闻竹扭过头看了看黎川
　　说话的语气带了点鼻音：“你为什么要翻出去啊”
　　黎川看了一眼他，没说话，径直走向那个没有刺的围栏，很熟悉的翻了进来，黎川拍了拍手上的灰
　　闻竹还在原地等他的回应
　　黎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等会就上课了”他晃了晃手腕“想迟到？”
　　闻竹回过神“啊……”拎着药回了教室，黎川离闻竹一段距离跟着

　　两人回班时，老师还没来，还挺幸运的
　　闻竹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黎川，嘴角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抿掉了，鼻梁处的创可贴也撕了下来，乍一看以为只是不小心磕的
　　“你…你打架了？”闻竹问了一句，没想到两人的对话是以他开头
　　黎川看了看书包里的手机，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打架啊，每次午休都是吗？”语气里带着小心
　　黎川不抬头，他摇摇头
　　闻竹哦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吭声了，两人的对话就简单的结束了，疑惑还是没被解开，闻竹好奇了好久
　　午休结束，还真被刘三说中了，老师派了几个后排男生去搬东西，闻竹和黎川就在那里，只留女生在班里自习

　　东西要被搬进另一间杂物室，杂物室在顶楼，挺难搬的，老师多派了几个男生去
　　几件大的和几件小的，东西不大但数量多，闻竹衣袖往上挽了挽，杂物室有些闷热，头顶出了些汗，后背被能湿一小片

　　闻竹搬了件小的，另一间在顶楼，要上几节台阶，闻竹搬着东西上楼，东西轻不那么重
　　闻竹把东西搬好之后，看了看四周，四周没人看见他，就悄无声息的偷偷溜走了，溜到了教学楼后面，那里是停自行车的地方
　　自行车摆放整齐

　　今日的太阳有些毒，闻竹呆在树荫下休息，校服系在腰间，他倚靠在高围栏处，这里是黎川翻过的地方，上面确实没有刺，不知道被哪届学生割了
　　闻竹仰头看了看没有刺的高围栏，高围栏比他高一些，但跳一下还是能翻过去的
　　像他这种好学生根本不可能翻围栏，即使好奇心驱使他他也不可能翻的

　　三分钟后——
　　闻竹站在高围栏对面，啧了一声
　　围栏下有个垃圾箱，他踩上去，很成功的翻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废弃公园没有人过往，他回头看了看

　　几栋教学楼映入眼帘，闻竹第一次感觉教学楼这么高，公园的树没人修理，长时间的生长，导致树长的很茂盛，树叶野蛮生长，不受拘束

　　闻竹看了看废弃公园的样貌，还真翻了，好学生终是抵不过好奇心
　　公园地面的水迹落叶，流浪狗的粮食，大致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玩的，不过最中央的那个黄色秋千还算干净，上面没有水迹落叶

　　风吹过，秋千晃了晃，发出咯吱咯吱声，鸟站在秋千上休息
　　闻竹倚靠在树上，风一阵阵吹过，夏季的中午很安静，耳边徘徊的蝉鸣与鸟叫，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朗读声

　　头顶的树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树叶片片落下，落在闻竹头顶，动静大，寂静的气氛被打破，闻竹仰头看了看
　　一个硬东西砸在他脸上，东西刚好落在他手心，是一颗糖果，树上掉糖？

　　还没反应过来的闻竹，头顶的大树又一次摇晃
　　枝叶间发出一个声音
　　“你谁啊”稚嫩的声音，让闻竹一愣，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小男孩从树下跳下来，动作看起来很娴熟，看起来是经常爬树跳树
　　小男孩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好多的闻竹，孩子脸上很干净还很白，明亮的大眼睛像星星一样

　　“你谁啊？”小男孩歪歪头，白色的短袖上面有些脏
　　闻竹愣了会儿，蹲下身子看了看男孩
　　闻竹又看了看周围：“你在这里干嘛”
　　男孩指了指高围栏里的教学楼：“哥哥”

　　闻竹顺着方向看去
　　高围栏上没有刺？午休翻墙？脸上的伤？黎川？
　　闻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黎川哥哥？”
　　男孩没说话也没点头摇头

　　闻竹脑海里全是黎川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庞，男孩从闻竹问的那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了，像是在防守什么底线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男孩先开口“哥哥”

　　闻竹回过神，看了一眼男孩，男孩扭过头看向教学楼那里，闻竹顺着他视线看去

　　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走来，这个身影闻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黎川

　　黎川被逼搬完东西，搬完之后就匆匆赶来了，校服不知道什么丢在那里，宽松的黑色短袖衬托出他的冷白皮，额头出了些汗，头发被捋到后面
　　黎川喘着气，样子看起来是急匆匆的赶来

　　黎川站在高围栏里：“？？？？”
　　闻竹蹲在高围栏外男孩在他身前：“？？？？”

　　男孩很甜的冲黎川叫了一声“哥哥”，随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男孩手扒着围栏冲黎川笑了笑

　　搁着围栏，一大一小这场景还挺暖的，莫名有些凄凉，闻竹愣了愣起身，蹲的时间有些长腿麻了
　　黎川站在围栏里，男孩和闻竹在围栏外，黎川摸了摸男孩的头，看了一眼闻竹

　　清冷的眼眸没有温度，即使站在阳光之下，黎川冲男孩笑了笑，眼眸增添一丝光彩
　　男孩看仰头指了指没有刺的高围栏：“陪我玩”稚嫩的声音里带着笑气

　　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闻竹感觉自己像个旁观者，看着父子，啊不……哥弟的场景，不由感叹黎川居然还有个弟弟

　　黎川扒着围栏就翻过去了
　　落地时看了几眼闻竹，两人都有些愣，男孩拽了拽闻竹的裤腿：“陪我玩”

　　闻竹低着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黎川，黎川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闻竹心说：为什么要我？你哥哥不是在那里吗？

　　黎川走到树荫下，懒惰的倚着树，阴影下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即使穿着校服裤也遮不住他腿长的优点，短发干净利落，此时的黎川有些狂妄

　　男孩仰着脸，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闻竹
　　黎川朝呆在原地的闻竹吹了一声口哨：“你给他糖就行”他语气懒散，似乎对世间的所有事物都不在意
　　闻竹看了看手心里的糖，是男孩在树上掉下来的，他递了过去

　　男孩接过说了声谢谢，随后捏着糖小跑找到黎川，在黎川脚边坐下吃糖

　　懒散的夏季，树下有三人，寂静的公园
　　树荫下的黎川，低着头看着脚边的孩子，慵懒的倚靠着树，提不起精神的模样，短发利落，眉眼带笑
　　这个场景，闻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眼前的少年有些温柔

　　“他叫什么名字啊”闻竹看着吃糖吃的津津有味的小男孩
　　黎川抬起头：“……黎阳，阳光的阳”
　　闻竹哦了一声，顿了顿“你弟弟吗？”
　　黎川摇摇头“我姐的孩子”
　　闻竹点点头“你姐姐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你照顾啊”
　　黎川似乎对这个话题挺敏感，但还是说了，只不过语气降低了许多：“走了”
　　“……他爸爸呢”
　　黎川看了看黎阳：“他爸失踪了”

　　时间突然静止般，没人说话，只有耳边的鸟叫与蝉鸣，黎阳拿树枝在土地上画着画，大致一看是黎川和他

　　时间悠悠而过，黎川让黎阳去路口那里的便利店，中途看见有坏人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安排完黎阳，黎川和闻竹就翻墙回去教学楼里了，时间不长，东西应该都搬完了

　　刘三坐在台阶上啃着西瓜，脸颊两边都是西瓜的汁水还有些籽
　　见两人都来了，蹬的一下起来：“你们去哪了？”
　　黎川没理，慵懒的倚着楼梯间的墙壁，低头看着手机，闻竹顿了顿：“没什么”，说罢，眼睛撇了一眼黎川
　　眼神清冷没温度，跟刚刚看黎阳时的眼神不大一样

　　变脸真快

　　闻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第一节课应该快上完了，再回去上课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三人就呆在楼梯间
　　黎川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看着手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勇敢
　　闻竹和刘三趴在围栏上，低眸看着楼下的学弟学妹们跑步，夏季闷热，下午的这段时间刚好安静

　　闻竹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黎川，从始至终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手插兜，低着头
　　黎川玩手机的手顿了顿，抬眼

　　和闻竹的视线刚好相撞在一起，下课铃刚好响起，闻竹立马回头，避免了一些没必要的尴尬
　　走廊里的学生零零星星到熙熙攘攘，黎川收了手机回了教室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闻竹还在纳闷那个孩子怎么爬上树的，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爬那么高
　　晚自习结束时，旁边那位早就拎着书包一溜烟跑了，连个影儿都没
　　闻竹走到一半的时候，看了看高围栏那里，废弃公园里的黄色秋千轻轻摇晃着

　　闻竹看了看四周，周遭环境安静，只有树梢上的蝉鸣，有了上次经验，再翻的话就简单了点
　　树枝野蛮生长，枝叶长的茂盛
　　刚走到大树旁边，黎阳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黎阳探出头来，他躲在草丛里，小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