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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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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珠感觉自己的意识飘荡了起来,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中,她看到对面有个人,是记忆里病歪歪的赵韫珠,而且是原来的模样。
赵云珠不费力就能猜到自己现在也是原样。
赵韫珠也看到了赵云珠。
“我变成了你!”她们俩一起开口。
“你也太惨了。”赵云珠发自内心地感慨。好歹自己身体健康,买张高铁票还能在祖国大地四处蹿。
赵韫珠笑了笑:“你的朝代很好,但是我没法一下子适应。”
“能换回来吗?”赵云珠说。
赵韫珠倒不想回去,健康的身体,有希望的未来,还能接受的亲人,这些都是她没有的。但她也不希望别人经历她经历的一切,就说:“也许见面之后就会归位吧。”
“害,怎么可能……”赵云珠却又自己否认了,“从逻辑去思考,要是我在现代没事,摔下去是清醒的,不会和你互换。我和你互换了,可能我死了或者残了,回去可能也是摔死状态,还不如不换。”
“其实我是触柱,死的可能比你大。”赵韫珠也说,她身体不好,风吹吹就坏了,何况磕脑袋。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我把你爷爷的秘密说出去了。”赵云珠觉得还是得交代一下。
“我说不高考了。”赵韫珠说,表情有些歉疚,对长辈的秘密倒没什么反应。
“什么!”赵云珠激动起来,“不要啊!就算是你在生活,不高考以后没前途的,我读了十二年书呢!我还没算幼儿园。”
赵韫珠抱歉地说:“你的记忆我都有,但是有些东西我实在是不能融会贯通,可能考不上。”
“哦,对啊。”赵云珠蔫了。知道是知道,懂是懂,要是互换所有,她就不会解数学题了,换赵韫珠继承一切。
半个小时以后,赵云珠忽然发现她们可能要呆很久。
“你来教我礼仪吧。”赵云珠提议,“虽然我知道大概是什么样的,但是就像你说的,我无法运用自如。还不如说我脑子里背下来一本教科书。反正自学也是学,不如你现场来示范。”
“不知道礼仪可能要了老命。”她笑嘻嘻地接着说。
赵韫珠被她的乐观感染了,也笑了笑,就从最简单的开始讲解。比如看到人不能直接看着别人,看到地位高的要行福礼,跪拜礼不常使用,还有让你坐,屁股只坐一点点……好家伙,真的很麻烦。
赵云珠跟着赵韫珠一起学,脑子里清明了不少。
“没准我俩的天赋叠加了。”赵云珠很乐观,“我感觉你做一遍我就会了,我没那么聪明,也许是你的天分好。”
赵韫珠却不这么觉得:“可能是因为学的东西本来就知道。”
末了她又说:“我有个丫鬟叫兰叶,和我情同姐妹,机敏异常,我知道叛军进宫,让她拿着金银趁机出宫。”后面的要求她不好意思提。
“知道了,有机会我就把她找到,看她过得好不好,放心吧。”赵云珠答应下来,“不知道明天我们还能不能相见。”
“你好好生活吧,我的时代是个好地方,多长点心,替自己考虑。”赵云珠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可叮嘱的,“想谈恋爱想结婚都可以吧,我不介意。”
“对了,我还有一个请求。”赵云珠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感伤,“以后你要帮我爸妈养老,我们的时代不一样,女儿结婚也不会从家里分出去的,也要承担养老义务,同时也有财产继承权。”
“其实也不能说谁怪谁,是生活太苦了。我也没有心去关心他们,他们也没有精力关心我,但凡我愿意多付出点,不争什么,也许现在关系不至于这样……主要是我也不愿意牺牲自己幸福全家……唉,都是死结。”
赵韫珠知道她的事情,说到底,赵云珠争取资源是正确的,赵韫珠从小就是靠自己挣扎生活,怎么会不懂她?
不过感情上,赵韫珠对她那个父皇没有任何期待,赵云珠却有,甚至她心里并不埋怨父母,反而很理解他们,但她咽不下这口被忽视的气,她不会怀柔去达到目的。
她的家,什么都太稀少了,无论是钱还是感情,越是付出越没有,赵云珠在这样的位置上再不争取,就真的空空如也……
就别告诉她,她妈妈没把她送医院吧,太残忍了。赵韫珠暗想,就当那个上梯子的从头到尾都是我,我也不是他们的真女儿,不送就不送了。
于是赵韫珠拉着她的手,郑重地承诺:“我赵韫珠对天发誓,一定奉养二老,视他们如我的生身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如有机会,一定参加高考,考上大学。”
说完,她又说:“其实我推测,孟徽做此姿态是为了追问玉玺的下落。他打得名号是顺应天命,没有玉玺,就会被旧臣攻击,位子并不稳。否则我想不出来他和我们一群人打什么机锋。也许是我那群兄弟姐妹里有人和玉玺的下落有牵涉。”
这太有用了……赵云珠马上转过弯来。在她有限的宫廷历险里,没有看到什么太监宫女之类的,里外全是盔甲猛男。一副要随时要开打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天下还未定啊。
“那我……”
“你也知道,我并不晓得玉玺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都造反了,还要用前朝的玉玺啊?”赵云珠突然发现了盲点。
“我们这里玉玺自古相传,或许皇后、太后所用印玺有所不同,但皇帝都是用同一个玉璧作印,贸然新刻,会受人质疑。”赵韫珠解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道政治法令都需要盖上印章,如果他刻一个新的,官还是原来的,一个国家悬而未决的事情多,发了法令,到了地方,会有人仗着家族势利找借口不去响应。”她又说,“所以要接着用原来的玉玺,堵死这些人的借口。”
看吧,记忆相同也不一定什么都懂。赵云珠再次体会到这句话。
“万一玉玺出了宫门加上你随便一个兄弟……”赵云珠感觉腥风血雨刮在自己脸上。
“血流成河,安都永无宁日。”赵韫珠正色道,“我的身体不好,乱世里几乎无法生存,你如果没有谋生手段最好不要出宫。”
赵云珠点了点头,没人比她感受更深了。过敏+胃病+低血糖+手脚无力,这都算好的了,记忆里什么五花八门的病赵韫珠都得过,完全是命硬和高双商才活到今天。
“我一直认为我的病是没有好好调理的缘故。如果你后面能得到名医调养,也许能够好些。”赵韫珠看着她叹息,这谁说得好。
两人呆了两个时辰,各自意识模糊,醒在了自己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