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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此心愿醉不愿醒 ...

  •   九、此心愿醉不愿醒

      夏日的热气从山下直扑上来,无尘宫所处位置本就不高,暑气一来,七夕也就到了。宫娥从山涧中挑了水,轻巧的走着。这些日子以来,她们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念蝶宫主一病竟是数月,断尘宫主的脸色比那冬天山峰水涧旁的冰壁还冷上三分,叫她们一群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怕一个做错事被扫上一眼,几夜阖不上眼,太冷啊。青尘主渺烟子出去寻访名医,至今没来一个消息,天天就见尘宫主对着那扇外围宫门发上一会儿呆。众人心下都明镜一般,通通避开殿前的大路。

      断尘出了幽尘殿向练功之处走去,途中不时有宫娥停下手中的活儿行礼,她也不怎么理会,径自走着。

      这块练功处叫做天青台,形为八卦,建在桃林之中。先前这里种的并非是桃树,只是念蝶说,要想见春天的早蝶,还是种上桃树吧,梅花早迎春,可是那时候蝶却不来,不免失了风致,太过孤冷寂寞了。这一番话原是取笑蝶儿赖春,断尘也不说什么,随便念蝶去调弄修整。

      晨光下,只见她一袭白衣伴着浅青寒光,轻飘若舞。剑气所至,碧叶即飞。顷刻,那碧如翡翠的叶子,就好似片片花瓣般飞舞在她的剑气旋涡中,远远看去,好似巧手织工,将无暇碧玉缀上了衣衫。

      念蝶看着她早起舞剑,并未出声。她的病好了一些,断尘的眉间便少了些难过,但并不愁闷,她还未懂得什么是愁。霜灵子扶着念蝶坐下来,霜灵子是新任无尘主。无尘负责照料宫主的饮食起居,是六尘中的近侍。

      断尘收剑,静待碧叶尽落,铺满青色石台。忽然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匆忙一看,见念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劲风所至,衣角翩飞,好似她的人也要飞起来似的。断尘走过去,默默地看着她。她苍白的脸色已经比以前多了些血色。牵她的手回去,该吃早膳了,吃完了,还要吃药呢。

      念蝶温和一笑,让她牵着自己。霜灵子缓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她知道断尘不喜欢人随便靠近,尤其是和念蝶在一起的时候,更不喜欢有人打扰。

      渺烟子昨夜回来,休整一番褪去风尘仆仆,今天一早赶来禀报。

      断尘正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着念蝶吃药,见到渺烟子到来脸上露出笑意,注意力随即转移到她身上。

      “属下已经把所查资料誊写了一份出来。”

      渺烟子呈上纸卷,侍立一旁的霜灵子快步走过去,将纸卷呈给断尘。霜灵子见断尘展颜微笑,心中也为她欢喜,口中轻道:“恭喜宫主。”

      断尘看着上面的陈列出的名字、籍贯,行医之事,这上面所写名医,有二人最为特别,一位是草轩居士风涣之,此人并非医生,却精研草药,尤其是珍奇异种,经常用神奇草药救人,隐居在雁荡山。另一位冷哲,通读医书,就是脾气怪异,会医而不医。要找他治病的人很多,他同意医治的时候却很少,绰号见死不救,又或者把哲字谐音为蜇,叫他冷蝎子。此人隐在洞庭湖一带,要找他也不容易。

      “冷蝎子。”念蝶见到一个医生被骂成这样不禁格格笑了出来,深觉这位先生够怪异。不过这人一定要倒霉,她的蝶儿想做什么从来都会如愿以尝。她并不想下山,平淡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这个身体的极限到了,她自然就离去,极限……不,还不行,她心中还有个迷没完全解开,那棵火云果树,她本想留在凡夫手里也是糟蹋想带上山来,谁知道那树竟然又不知去向。要绛云子查问一下,那群华山弟子都不知道火云果树的去向。普通人要那棵树是没用处的,那么一定是有心人带走了,这位有心人是对她们有所求还是对后土皇?后土皇不在三界之内,不会理会这些事的,当年救了自己的魂魄实是看在蝶儿的份上。那么总有一天这位有心人会找上她们的。

      断尘见她一脸忧色,握住她的手道:“会好的,我不会允许你受苦。”

      念蝶报以一笑,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她那双眼好纯净,还是做蝶儿时的纯真神情。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她走这一遭,多陪陪她,等自己百年之后也好让她有个回忆。

      想到此,她心中更加畅快,将那些困扰心神的迷团抛在一边,要算计就来吧,她也没怕过什么,蝶儿在这一世陪着自己,她要让这只曾经的蝶儿知道做人是怎么一回事,知道人生百味。

      “我们先去找那位风涣之吧,然后取道南下去洞庭湖。”

      说完开始安排宫内宫外的事情,这次出门带上了无尘主霜灵子和碧尘主玲珑子,青尘主渺烟子负责联络,带五名手下随时待命。

      霜灵子站在念蝶身旁偷偷看着断尘,脸上有着说不尽的满足。宫娥端来点心甜羹,霜灵子接过放在桌上,端起一碗恭敬的递上去,断尘接过她递来的百合银耳羹慢慢吃着。念蝶吩咐完,看着一旁的霜灵子若有所思。

      从太行山出发到雁荡山,走走停停,到了杭州后,念蝶喜欢西湖一带的景色,一行人游湖览寺,倒不像是去看病而是去游玩。念蝶一路上颇为开心,时时说着断尘不要那么心急。断尘见她精神好又有兴致,到后来也就不怎么反对了,跟她一起品贡菊,烹龙井,还去吃了有名的西湖醋鱼。走时还买了一把白绸伞,两人骑在马上之时,念蝶就撑起这把伞,伞在她的手中转,伞上的山水也转呀转的。

      断尘见她如此开心,也不禁笑出来。一路上都是慢行,玄锦早就有些耐不住了,断尘一抖缰绳,玄锦欢叫扬蹄,奔驰如飞。

      念蝶贴在她的身前闭上眼睛,丝丝清风拂过,她只觉得这一生就是再辛苦百倍也不枉活一次。

      一日,几人正在一家路旁茶店休息,前去不远就是风涣之的草轩,前日渺烟子派惠灵子来报风涣之正在家中,他有一女儿,上个月还新收了一名弟子,只是这个弟子据说是富家子弟,倒好象是冲着他女儿才去的。

      店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见她们一行人都戴着面纱竟也没多问什么,侍弄好后坐在一旁做起了小鞋子,那小鞋子上绣着虎头,大概是做个小孙子的吧。念蝶看得有趣,一直在看那老婆婆绣虎头。她抚养断尘却从没给她做过衣衫鞋袜,这类置办物品的事情自有蓝尘负责,不需她动手。

      两骑快马奔过来,断尘微微转身瞥过去。两个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赶路,才一会儿工夫已到跟前,两人勒马停住。其中一个男子较为瘦小,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却有一缕长发突兀的垂下来,是故意留下的一缕。两外一个身材高大一些,不同的是垂下来的发偏向左边,跟前一人刚好方向相反。

      “老婆婆,这前面是草轩居士风涣之的家么?”瘦小男子虽然嘴上说得客气,人却没有下马,俯视着正在绣花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绣花。念蝶握住断尘已经握紧剑的手示意不要动声色。

      “喂,你是聋了……”

      高大男子话没说完,瘦小男子抬手阻止他,随即翻身下马走到老婆婆跟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婆婆旁边的桌上。

      “我和兄弟赶路有些饥饿干渴,老烦您老弄些点心茶水,我这位兄弟是个粗人,您老别在意。”

      那老婆婆也不理他,径自转身取了杯盏等物,侍弄起来。不一会儿端出一壶茶,两碟点心放在两个男子身边的桌上。两个男子见她带着手套对望了一眼。那老婆婆话也不说收了银子继续绣花。念蝶这时才发现,那针线笸箩里虽然也有布头彩线之类,却见不到另外一只小鞋子。这老婆婆难道做鞋只做一只么?断尘和人交手,尤其对方是男子时,总是戴上手套,念蝶见这老婆婆也戴倒也不觉得奇怪,现在却有些疑虑,一个乡村老婆婆戴了何用?

      那老婆婆忽然嘴角露出笑意,高大的男子拿了杯子正要喝,瘦小的男子瞥见她笑一掌打落了茶杯,拔剑出鞘。

      “你是风涣之什么人?”

      玲珑子闪身护在念蝶身旁,轻道:“她用了易容术。”玲珑子经常在宫外走动,和渺烟子不同,渺烟子收集情报总是在暗处,玲珑子所属碧尘负责处理宫外的一切事宜,在明处行动,经验丰富。

      “家父知道你们要来,只是你们那位朋友病死不是家父不救是家父无力救治,良医医病,上天医命,你们要把命算在家父身上,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老婆婆忽然直起了身子,摘了手套,手上多了两只长为二尺的银针,那双手细腻洁白,原来手套是掩盖破绽的道具。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一直处在内心苦痛中来写这个故事,或许也只有具备了心境才能写出来吧,这些日子担搁了一些,一个原因学习有些忙,恐怕主要的还是心里开始觉得累,我想我不是个能把情真正放手的人,所以一但进入痛苦之中就不免心神落魄,真得很感谢各位看文的朋友所给予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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