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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家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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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多前传开的消息，已是过时的消息。
一月多后才闻道而来的人，已是追不上时间的人。
林渊止追不上，王小虎就更追不上了，但没关系。
林渊止看这王家村的小虎弟弟心情好得很。
怎会如此？！
他心道：我收的这徒儿难不成是个面善心冷的恶徒，说着想家，待我将人运回，看这王家村纵横的内力久久不散去、墙倒房塌的模样，竟能笑得出来！
林渊止看着徒弟的目光越变越冷，已是在心中思虑是否要大义灭亲，赶紧废了王小虎一路上攒出的那丁点月的内力了。
王小虎，被这目光盯得脊背发凉，尿水乱窜，赶紧寻了个墙角跟，拉下裤子就嘘了出去。
可不能尿裤兜里！
这身行头是林渊止在川阳城里的云锦布庄买的，天啦，好好看！那衣服领上还绣着银边纹，衬得大铜镜里的王小虎像观音御座下的童子，就连几天前扎的、都快散掉了的双髻都被衬托得像是仙童刚醒、朦胧可爱！
好家伙！怎么尿上了？！
林渊止看他爱惜地摸摸衣服才提起裤子，倒不知他这是用衣服擦那弄脏的手，还是单纯喜欢裤子。
“手不脏吗？”
被这话一提点，王小虎才觉着手是真脏，一时间眼睛也跟着要流泪水了。
“哭什么哭，你是男孩子。”林渊止恨铁不成钢，脚尖踢踢王小虎屁股，挨了可宝贝这身衣服的徒弟一眼瞪。他倒不觉得有啥，衣服是自己买的，有钱，还能再来一身！
“跟着，去河边洗手。”
林渊止栓马在原地，自己前头跑起来，速度太快，王小虎两只小腿跟不上，摔了个跟头，手更脏了，衣服也脏，灰头土脸。
当师父的哈哈大笑，抱臂站在前头：“乖徒儿，说说看，怎么看着自己家这副模样也不哭，光想着解手？”
王小虎只当他师父是个疯的，这哪儿是自己家，王家村哪里是这副模样？！
他记得可清楚了，村头两棵柳树，他娘抽人的枝条还是那上面摘的，柳树往里走七户人家，他家和王三叔家紧挨着！
“你别乱说……”
王小虎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讲，“我们村头有两棵树……”
他想来想去，不知道讲七户人家，只知道好多房，他说：“我在树下尿过尿！”
这一本正经的表情，瞪大的眼睛，都是在跟林渊止说：这不是我家，这里没有我尿的树！
林渊止抚掌大笑，道一句“乖徒儿跟上”，又快步往溪边跑。
王小虎追的实在累，他师父都要跑没影儿了，只听得一声传来——
“傻徒儿，你再摔衣服就破了，把内力运去脚上，走快点！”
一想到衣服会破，王小虎就难过了，他特别喜欢这身打扮，不想穿坏的。于是原本不得要领的运气现在做的格外顺畅，还真让他在摔几次后摸到了门路，一路用不成样的轻功追着不着调的师父去，也跑到了那溪边。
林渊止看他摸到了轻功的门槛，只感慨：哪里有什么天才，都是只晓得看眼前的蠢货！什么行走江湖的未来，这徒弟只知道衣服不能破！
他看一眼有些混浊的溪，便知道这溪边定也被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翻覆了一遍。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畜牲，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把好好的一个村子弄成这样，就连一条小溪也疑心有宝物，浅浅的河床都给翻过一遍。
林渊止实在看不上这等江湖败类。
现在这水脏了，但也比王小虎现在乌黑的手干净。
他一指溪水，道：“洗手吧，说说你家到底在哪，师父带你回家去。”
于是，洗干净手手的王小虎，用不太好的轻功，带着师父回去找他们的枣红马。一跳马上，一跃上马，仙童王小虎指路，去往门前两棵柳树，树后七户人家的王家村。
本该是如此的。
王家村！
王家村！！
又是王家村！！！
川阳治下的王家村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东边一座王家村，西边一座王家村！打北边来了一座王家村，打南边又来了一座王家村！
越多去一个王家村，林渊止的心情便越沉重一分，十个王家村过去了，他的心情已是十分的沉重，不能再多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川阳已是没有王家村了！
这七天所见的王家村落有大有小，无一例外，全村落得个村毁人亡的下场。
好哇！门前两棵柳树的王家村！
哪儿？哪儿是门前两棵柳树？！
所有的王家村都已是残垣断壁了！
什么两棵柳树，若真是两棵柳，也被肆无忌惮的江湖人一刀乱切，做成了柳木筷，做成了柳木棒，柳木剑，总之，总总之，哪儿都没有王小虎的王家村！
王小虎哪知道这些。
他看到师父表情冷然，浑身散发着寒气，便打了个哆嗦，自行寻了个地方去解决身体需求。
这选的地址好，两个屋墙挨得近，整好把人夹住，在这还可以挡住王小虎半个屁股，叫人看不清这个小矮子在墙角干什么，以为是在发呆。
若是以前，王三叔准会过来问一句。
“王小虎，你又尿啊？”
林渊止看着徒弟的白蛋子，提起点精神气故意调侃他。
王小虎羞得跺脚，提起裤子说“我去洗手”，用才学了七天的一溜烟的轻功跑没了影了。
林渊止看他熟门熟路的架势，瞳孔骤缩，而后抿了抿唇，将手握紧成了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