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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他必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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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沉了沉目光,问他:“你不是要把这妖给骨魔云望的吗?怎么现在反悔了?”
肖玉客笑着冷哼一声,抬着眼睛直视向阿笙讥诮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之前怎么没见你这样顺我心意。”
阿笙眸光一深,顿时面如冰霜,语气不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肖玉客仍是弯起嘴角笑着:“我告诉过你,做人得多给自己选择几条活路,我答应骨魔云望,只要我做了万阴堂的堂主,万阴堂四周那片万年古林里的蛇妖内丹全是他的,而我抓这只蟾蜍,是为了能让自己做上这万阴堂的堂主。”
听到这些话,南宫鹤慢悠悠地把双臂在胸前一环抱,似乎弄懂了一切:“哦,看来你是想借这人间的君王保你这条命啊。”
肖玉客冲他甚是暧昧地笑了笑,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纠正道:“不是保我这条命,是保整个万阴堂。”
琴峪感到疑惑:“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就凭这只妖就可以保住你们整个万阴堂?”
一旁的林堂也忍不住说道:“你们万阴堂坏事做尽,罪大恶极,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觉得它能保得住。”
肖玉客慢慢低头看了一眼网兜里的那只蟾蜍,忽然收敛了唇边的笑,声音里散落着不明不白的怨毒愤恨:“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钟离陌有多狠。”
他抬了抬头,望了一眼被浓浓树梢遮了半截的冷月,蓦地凄然一笑,继续说道:“你们所能看到的,知道的又有多少,你们可知他为什么要安排这妖在人间寻一些年轻男女?又可知他对万阴堂的一些少年弟子做过什么?你们唯一知道的,不过是他在三年前灭了雪海宗而已,可是你们又可知他为什么要灭了雪海宗?”
他的话说完,琴峪他们神色凝重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宋羽怀开口说道:“几日前的掌门集议上,白沐公子曾提及钟离陌在残杀雪海宗百余人后,他们宗门的至宝易丹也不翼而飞,这易丹堪比仙丹灵药,凡人修士食之可以散尽体内的浊气,有羽化登仙之势,而妖魔鬼怪若是吃了它,便可以压制下身上的妖魔气息,藏于市井之中,钟离陌对雪海宗做出那般天理难容之举,莫不是因为要夺取一个易丹?”
肖玉客不以为然的出声一笑,暂且不言。
琴峪突然想起钟离陌那副阴冷邪厉的姿容,不免身上的寒毛竖了竖后,微微蹙眉道:“可是那钟离陌满身浊气,并不像吃过易丹的人啊。”
他说着,不经意的一个垂眸,意外瞄到旁边南宫鹤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清不楚的神色,就好像这易丹咔他喉咙里似的。
琴峪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白眼刚刚翻完,耳边便响起肖玉客愈发凄凉悲恨的笑。
“钟离陌屠戮雪海宗确实是为了那颗易丹,但不是他自己想要,他是要用这颗易丹换一株冥玉昙。”
听到最后那句话,琴峪心里倏然一紧。冥玉昙?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钟离陌的书房里,他亲眼见过一株长在血水里的冥玉昙。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脱口去问,眼神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急切:“他是与谁换冥玉昙?要救的人又是谁?是不是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小姑娘?”
他的话一问出口,不仅肖玉客,阿笙等人不禁也讶异地看向他。
阿笙眉心攒动,他不知道琴峪为什么在听到“冥玉昙”这三个字时情绪如此激动,那种惶急与不安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看得阿笙心里蓦然收紧。
肖玉客惊疑地看了琴峪一会儿,明显有些意料之外,等神色平复下来后才慢慢说道:“给钟离陌冥玉昙的,我只知道对方身染妖魔气息,其余的一概不知,而钟离陌要救的人,确实是一个姑娘,这姑娘名唤钟婉,乃是钟离陌的亲妹妹。”
“亲妹妹?”琴峪怔了一下,小声呢喃。
一旁的林堂困惑道:“钟离陌还有妹妹?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肖玉客淡淡一笑,语气里全是对世俗往事的怅然:“那你们应该知道钟离陌之所以做上万阴堂的堂主,是因为他弑师夺位,而他之所以要亲手杀死我与他的师父焚华,就是因为这焚华害死了钟婉。”
提到“焚华”这个名字,南宫鹤立刻大义凛然地愤慨道:“焚华这个浪荡禽兽,这世间的好姑娘哪个不是他祸害的,钟离陌杀他,也算是给自己积攒的唯一一点阴德了。”
肖玉客听得一笑,不过眼底竟多多少少有水光波动。毕竟是他的师父,为人处世再禽兽不如,好歹对他还是有些师徒情分的。
“我记得七年前,钟婉到万阴堂投靠钟离陌,她生的清丽标致,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况且性格单纯,不通尘世,因此免不了会被焚华惦记,只是焚华没有想到,这钟婉会性子刚烈到自缢身亡,他更加没有想到,钟离陌会下狠手杀了他……”
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后,嘴角的笑冷了几分,“之后,钟离陌便如同疯了一般的到处寻找让钟婉复活的办法,可是这世间万物,生生死死一旦注定了若是强行改变,便是逆天改命,谈何容易,直到三年前,一个黑衣男人找到钟离陌,告诉他,只要他帮他拿到雪海宗的易丹,他就会给他一株冥玉昙,钟离陌当时便应了下来。”
琴峪的心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他闭了闭眼睛:又是那个黑衣人,他到底是谁?
这时,手心里突然热了一下,他倏然睁开眼,发现身旁的阿笙已紧紧牵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
阿笙的眼里满是担忧,一时关切道。
琴峪的面色被月光照的有些发白,他只对着阿笙微微笑了笑后,转眸去问肖玉客:“可是那冥玉昙百年才开一次花,开了花才可以重聚钟婉的魂灵,但是钟离陌是如何让它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开花的?”
肖玉客看似无奈的一笑,再次低头看向那只蟾蜍:“冥玉昙本就是妖界邪物,妖界秘闻录上有言,此物若是以上千个年轻男女的骨血浇灌就可以早日开花,所以……”他眼中忽然恨意翻涌,声线带着喑哑,“所以钟离陌不惜杀害万阴堂的少年弟子,用他们的骨血去滋养那邪物,等到再无少年弟子可杀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安排这只蟾蜍去人间抓一些少年少女。”
“用……用上千个活人的骨血呢,”林堂听得身上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钟离陌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简直灭绝人性,不死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亡魂。”
“他必须得死。”肖玉客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狠绝,“而且,他必死无疑。”
南宫鹤表情严肃,正经的有些吓人,问肖玉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王都?”
这话问得格外突然,惹得琴峪他们齐刷刷的看了他一眼。
而肖玉客神色微变,对他哂然一笑:“公子是想与我一同前往吗?”
“咳咳咳!”南宫鹤一阵夸张的“呕心沥血”,“我就不去了,我家锅里还炖着肉呢,”他看向宋羽怀,“宋师兄,你跟他一起去吧,那王都你最熟悉了。”
最后一句话一出,南宫鹤眼见宋羽怀脸色一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转移话题道:“既然这只臭哈蟆已经被抓住了,人家万阴堂的二当家也诚意满满,愿意砸他师兄的锅,那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回朝云吃肉去了。”
说着,一转眼便已经施法御风而去,来了这一遭就跟跑了个龙套似的,半点忙都没帮上,当真是给朝云门派丢人现眼。
肖玉客抬眼去看那道模糊在云雾里的身影,一时讥讽道:“原来他是你们朝云的长老啊,确实不错,如果以后朝云都是他这样的人,我定要与朝云结棣华万年。”
“呸!谁稀罕!”林堂眤了他一眼。
肖玉客不以为意,他笑了笑看向琴峪和阿笙:“咱们的比赛快结束了,早点结束也好,我能早点去王都揭了钟离陌的老底。”
此话一出,宋羽怀疑惑地问阿笙:“笙师弟,你们比赛什么?”
阿笙抿了一下嘴唇,一时没有答话。
肖玉客勾唇冷笑一声,抬脚越过阿笙身边往前走去时,低着声音留下一句:“你们输了。”
待他走后,阿笙才叹息一声,把他之所以下山以及肖玉客口中所谓的“比赛”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羽怀。
宋羽怀听后,神色惊了片刻,但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认真思索一番后,分析道:“如今肖玉客抓了那只蟾蜍,想必也一定知道如何解除百姓耳朵里的毒花,他大可利用这一点打着要为叶宗主排忧解难的幌子来换取叶家对他的另眼相看,若是再加上治好叶师妹的眼睛,那么即使他不与叶家攀亲,以叶宗主的为人也定会护他一命,所以……”他沉默一瞬,“无论我们请不请得动魔医云望,肖玉客都可以得到叶宗主的赏识,所以既然结果一样,这一点倒不需要强求,只是你担心的,是肖玉客求娶叶师妹这件事,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他若有所思的低了低头,然后抬手拍了一下阿笙的肩膀,“你放心吧笙师弟,这事我可以解决。”
阿笙暗沉的眸光闪过一丝清亮,他转头去看身边的琴峪,却见他仍是一脸愁容、心神不宁的样子,像是心里藏了万千心事却没有一件能够说的出口。他抬起手来轻轻握住琴峪的双肩,眼见琴峪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后,他柔和下目光问他:“在想什么?”
琴峪的眼里仍是少着平时的那抹神采,他摇摇头,只叹息一声说道:“没事,就觉得这次下山没能帮上你什么,还让你因为我,更加惹恼了云望,便宜了那肖玉客。”
阿笙把手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的手心里,轻声说道:“即使没有你,凭我也根本请不到云望,那家伙,我看着就不顺眼,让我求他,简直不如杀了我。”
琴峪知道阿笙这话只是在宽慰他而已,因为他知道阿笙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比谁都重情重义,若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为了叶心,他会求云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