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艺人画风不对！》鑫不田

9、晨光微熹

　　凌晨五点四十分，城市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路灯在薄雾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安奕琛的保姆车碾过星耀娱乐地下车库的减速带，震动顺着座椅传递上来，震得他发颤的指尖几乎握不住手机。
　　屏幕上，# 安芯一家真实情况 #的词条依旧挂在热搜榜首，血红的 “爆” 字刺得他眼眶生疼，评论区里恶意与善意交织的言论如汹涌潮水，不断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
　　推开车门，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地下车库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安奕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沉重的步伐。电梯上升时，数字跳动的 “叮咚” 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 —— 尽管西装革履，内里却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 T 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一丝真实的安全感。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地上。助理林雨的工位就在总裁办公室外，远远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电脑前。走近些，安奕琛才看清林雨趴在桌上，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铺满文件的桌面上，嘴角还沾着干涸的咖啡渍，像极了一幅被揉皱的水墨画。键盘旁，半块三明治早已干瘪，电脑屏幕幽幽地泛着蓝光，密密麻麻的舆情监测数据和 99 + 的未读消息提示不断闪烁。
　　安奕琛的心猛地揪紧，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林雨都在这里为他的事情彻夜奋战，那办公室里那位想必也在了吧。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安奕琛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屋内一片寂静，他缓缓推开一道小缝，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条纹。他的目光扫过整洁的办公桌，文件摆放得一丝不苟，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报表。然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在座位上。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阵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从沙发方向传来。
　　安奕琛绕过办公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脚步骤然顿住 —— 姚星荟斜躺在沙发上，双腿蜷缩着，黑色西装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随时都有滑落的危险。她的高跟鞋随意地踢在一旁，露出纤细的脚踝，几缕碎发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平日里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茶几上，平板电脑屏幕常亮。
　　安奕琛从未见过这样的姚星荟。
　　那个在会议室里永远雷厉风行、冷静果决的总裁，此刻却像个疲惫至极的孩子。最让安奕琛心跳加速的是，那件西装外套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下滑，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在衣服落地前接住了它。指尖触到西装面料的瞬间，一股凉意传来，他这才惊觉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不禁担心她会着凉。随之飘来的淡淡的香水味。这个认知让他的耳尖瞬间发烫。
　　"唔..."姚星荟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吓得安奕琛僵在原地。好在她只是调整了下姿势，并没有醒来。
　　安奕琛小心翼翼地重新为她披上外套，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做完这些，他鬼使神差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姚星荟脸上。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悄悄渗入，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其中一缕调皮地爬上沙发，正好落在姚星荟的眉眼间。她不适地皱了皱眉，眼看就要被阳光惊醒。
　　安奕琛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用掌心挡住了那束光线。他的影子投在姚星荟脸上，像是为她撑起一把无形的伞。这个姿势让他能清晰地数清她的睫毛，看清她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唇色，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阳光完全偏移，他才惊觉自己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手臂早已酸痛不已。
　　“安、安老师？” 林雨惊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姚星荟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与戒备。她一抬头，就看见安奕琛的手悬在离自己脸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像是要落下又停住的姿势。她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还想打我啊？”
　　“啊？不不不！” 安奕琛慌乱地扇了扇空气，耳朵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怎么有蚊子啊，肯定是从窗户钻进来的！” 他的声音有些结巴，平日里在镜头前的从容不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雨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姚总，您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不必。"姚星荟已经坐直身体，顺手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汇报最新情况。"
　　安奕琛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目光却扫过姚星荟眼下的青黑和林雨疲惫的神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于是他默默转身，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晃眼，安奕琛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六点刚过。
　　“姚总，目前网上舆论还是两极分化得厉害。” 林雨翻开笔记本，语速飞快，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不少新老粉丝自发为安老师站台，整理了很多他过往参加公益活动的证据，还有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但也有大量营销号带节奏，说我们是在作秀，甚至开始编造一些不实信息。合作品牌那边，大部分已经安抚好了情绪，不过 XX 美妆和 YY 运动品牌还是对我们没有及时回应有些不满，担心会影响品牌形象……”
　　姚星荟盯着平板电脑，手指不停地刷新着页面。热搜榜上，关于 “安芯一家” 的讨论居高不下，评论区里支持者和反对者吵得不可开交，各种真假难辨的信息满天飞。
　　越来越多的实锤出现，网络上支持的声音逐渐壮大。姚星荟的心稍稍轻松了一点，但多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她，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
　　"通知各部门十点开会。"姚星荟快速滑动页面，"另外见面会场地换到体育场，门票定价十元，详情页里注明会将收益捐一半......”"
　　她的话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安奕琛像阵风一样冲进来，手里提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食物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办公室。
　　"趁热吃！"他将豆浆、油条和皮蛋瘦肉粥一股脑摆在姚星荟面前，眼睛亮得惊人。
　　姚星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出去买早餐？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在车里等的！"安奕琛急忙解释，"让助理下车买的，我全程没露面。"
　　姚星荟瞥了眼早餐，又看看林雨："就这一份？"
　　"还有一份在林助理桌上。"安奕琛挠挠头，
　　林雨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姚星荟的表情微妙地软化了一些，摆摆手示意林雨可以先去休息。
　　等办公室门关上，姚星荟本能地伸手去拿桌上那杯冷咖啡，却被安奕琛一把拦住。
　　"凉了，伤胃。"他不由分说地把热豆浆塞进她手里，"我备注放一点糖，不苦的。"
　　姚星荟挑了挑眉，最终还是妥协地喝了一口。温热的甜豆浆滑过喉咙，确实比冷咖啡舒服多了。她一边喝一边翻看日程表："明天的见面会不准出任何差错，服装、台词、动线全部按流程来。"
　　安奕琛乖巧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场地改到中央体育场，文旅局那边我会让人打好招呼。"姚星荟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突然，她的目光顿住 —— 屏幕中某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刚刚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正是安奕琛二手平台交易截图里的 ID，还晒出了收到的实物。网红在评论区回复：“老粉都知道我曾经在直播中说过用很低的价钱买到了名牌包，当时还以为被骗了，没想到收到实物居然是真货，我还炫耀了很久。直到今天热搜看到自己的 ID 出现在上面，才知道不知不觉中为慈善做出了一份贡献，这种感觉有些美妙！”
　　紧接着，又有一个旅行博主晒出曾经发布的微博截图。那是一张在乡村的照片，博主站在村口，身后是一个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 “感谢安芯一家”。博主配文感叹：“原来那个‘安芯一家’是他！一直好奇是谁在默默做善事，今天终于真相大白了！”
　　"看来回响来了。"姚星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热搜榜单又开始疯狂刷新，支持词条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看见安奕琛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 和自己在落地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姚星荟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专业的语气，"你立刻去美容院做全套护理，为明天做准备。"
　　安奕琛点点头，乖乖起身离开。但走出办公室后，他并没有按电梯下楼，而是转身走向了录音室的方向。
　　录音室里，安奕琛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里面是他连夜写好的一首新歌。歌名叫《安芯》，是写给所有支持他的人的礼物。他戴上耳机，轻轻哼唱起来，歌声透过隔音玻璃，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