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艺人画风不对！》鑫不田

5、“绿色革命”

　　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从星耀娱乐大厦的玻璃幕墙倾泻而下。
　　保洁员王翠芬推着清洁车拐过转角，突然被一堵"水晶墙"晃了眼——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上百个矿泉水瓶，按颜色分类排成渐变色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她还没来得及惊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这片璀璨的"宝石堆"。
　　"哗啦——"
　　五彩斑斓的瓶身四散滚落，有一颗甚至撞开了财务部的门，惊得实习生打翻了手里的星巴克。焦糖玛奇朵在雪白的羊绒地毯上洇开一片丑陋的污渍。
　　"哎哟我的老腰..."王姐撑着拖把杆刚要起身，突然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安奕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身上的白T恤洗得微微透光，领口却熨得挺括。他弯腰时，王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不是昂贵的古龙水，倒像是老式香皂的味道。
　　"王姐，实在对不住。"他单膝点地，修长的手指已经利落地开始收拢瓶子。令人惊讶的是，他按压瓶身的动作竟带着奇特的节奏感，塑料脆响在走廊里奏出一段即兴打击乐。
　　"安老师啊，"她无奈地叹气，"这都第三回了，行政部说再发现您捡瓶子，要扣我绩效..."
　　安奕琛变魔术般从裤兜掏出个绒布小袋："昨天录音棚捡的。"倒出来的竟是十几枚闪亮的瓶盖，"您孙子不是集这个吗？"
　　阳光穿过他指尖，在瓶盖内侧刻出细小的光斑。王姐突然发现每个盖子里都刻着字——【星辰】、【农夫】、【百岁】...最新一枚赫然刻着【星耀娱乐·7.12】。
　　"这..."
　　"日期标记。"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方便财务对账。"
　　走廊尽头，姚星荟的尖头高跟鞋突然停在转角。她看着那个蹲在地上认真给保洁员讲解垃圾分类的顶流歌手，又瞥了眼手中刚收到的最新的财务报表，太阳穴突突直跳。
　　报表上，安奕琛的报销栏里清一色是 “公交车费 2 元”“打印纸双面使用节省开支 5 元”，最夸张的是有一笔 “自制润喉糖材料费 3.8 元”，备注栏还洋洋洒洒写着：市售润喉糖添加剂过多，影响声带健康。
　　"奇葩。"她轻嗤一声，转身回到办公室。
　　坐下没多久，助理林雨推门进来。
　　“姚总，安老师因为空调温度的事情跟后勤主管吵起来了……”林雨说的时候也是一脸无奈。
　　姚星荟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
　　记得安奕琛第一天来公司报道，穿着洗得发白却毫无褶皱的牛仔裤，搭配着款式简单的白色运动鞋，鞋边看不到一丝污渍。当时她还以为这只是新人故作节俭的姿态，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人是真的把 “抠门” 刻进了骨子里，却又在生活细节上保持着令人意外的干净。
　　推开会议室的门，热浪裹挟着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扑面而来。安奕琛站在空调前，手里举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温度计，身上的运动背心被汗水浸湿，却依旧干净利落，隐约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腹肌轮廓。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凝滞的热浪填满，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嗡嗡的低鸣，却吹不散安奕琛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他身上那件白色 T 恤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精壮的脊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领口和袖口处洗得微微泛白，却依然洁净平整。脖颈处挂着的白色运动毛巾已经湿透，随着说话时起伏的胸膛轻轻晃动，手里攥着的温度计屏幕还亮着刺眼的红色数字。
　　“26 度是人体最适宜的温度，既能保证舒适度，又能节能减排。”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指尖重重戳在会议室的温度控制面板上，白色 T 恤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你们这样把空调开到 18 度，每个月至少要多消耗三分之一的电量！”
　　后勤部主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工装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深色汗渍，语气里满是疲惫的不耐：“安老师，公司这层楼面积超过三千平，温度开低些才能保证各个角落都凉快。您要是嫌冷，回自己办公室吹风扇行不行？”
　　“风扇？” 安奕琛眼睛瞬间亮起，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兴奋，随手扯下毛巾擦了擦脸，却在动作间带落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白色 T 恤的衣角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节能风扇功率才几十瓦，比空调省电多了！我这就去申请采购......”
　　“安奕琛！”
　　姚星荟的声音裹挟着寒意从门口劈来，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如同催命符。安奕琛浑身僵成雕塑，原本上扬的嘴角僵在半空中，机械地转身时，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汗珠。
　　他慌乱地抬手捋了捋头发，身上的白 T 因为动作而皱出几道褶皱，却在触及老板冷冽的目光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你先出去。” 姚星荟偏头示意主管，雕花木门合拢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给这场对峙画上休止符。
　　她缓步走到会议桌前，指尖叩击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檀木桌面被敲出清脆的 “哒哒” 声，震得安奕琛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白 T 的下摆又轻轻晃了晃。
　　“够了。” 她摘下金丝眼镜，镜片折射的冷光消失在掌心，露出眼底压抑的烦躁。
　　“公司的温控标准是经过专业测算的，你凭什么擅自更改？现在整个楼层像蒸笼，市场部正在接待重要客户，你知道因为你的‘节约’，我们可能损失多少合作？”
　　安奕琛张了张嘴，喉间溢出的辩解被姚星荟骤然拔高的声音碾碎：“别拿环保当挡箭牌！你收集矿泉水瓶影响公共区域通行，擅自修改空调设置耽误正常办公，这不是节俭，是自以为是的添乱！”
　　空气死寂了三秒，姚星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扫过他被汗水浸透却依旧平整的白色 T 恤，还有领口处已经洗得发白却干净利落的针脚。她突然想起审计报表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慈善捐款记录，语气不自觉泄了气，轻轻叹了口气：“你明明有顶级的创作才华......”她垂眸转着手中的眼镜腿，声音放软，“把折腾空调的劲头，多放在打磨作品上，好吗？”
　　安奕琛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倔强的肩膀突然垮下来。他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眼底却藏着失落：“知道了，老板。我...... 我就是看不得浪费。”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温度计，转身时，运动毛巾不经意扫过姚星荟的手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深夜，整座大厦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姚星荟坐在总裁办公室，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安奕琛被训斥时失落的表情。她轻叹一声，打开电脑，调出公司的设备采购清单。
　　然而，几天之后，公司里却发生了一些悄然的变化。
　　员工们惊喜地发现，茶水间换上了崭新的分类垃圾桶，分别标注着 “可回收物”“有害垃圾”“厨余垃圾”“其他垃圾”，旁边还挂着醒目的环保标语。
　　茶水间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大塑料桶，上面贴着醒目的标签：“环保回收桶 —— 所得收益由保洁团队管理支配”。
　　保洁阿姨王姐摸着锃亮的垃圾桶，笑得合不拢嘴：“听说这是姚总特意让人采购的，以后咱们收拾卫生可方便多了！”
　　原来，姚星荟私下找到保洁阿姨们商量，提议将回收废品所得的费用交由她们保管，用于团队福利或公共支出。
　　保洁阿姨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姚星荟解释说：“安老师的行为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确实影响到了大家，由你们来负责废品的回收，支配这笔钱，也是应该的，就当是改善大家的工作福利。”
　　每隔一段时间，惊喜就会降临。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办公室，茶水间的长桌上总会准时出现色彩缤纷的水果拼盘。鲜红的草莓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黄澄澄的芒果切成整齐的小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翠绿的提子颗颗饱满。保洁阿姨们还会贴心地附上便签：“工作辛苦啦，快来补充能量！”
　　起初，大家还对这份甜蜜感到意外，直到王姐笑着揭秘：“这都是回收废品的钱买的，咱们‘抠门歌手’安老师可是大功臣！”
　　从那以后，每当有人路过茶水间，都会不自觉放慢脚步，或是随手放下喝完的空瓶，或是拿起一块水果，笑意盈盈地和同事们分享这份小确幸。
　　而原本老旧的空调也进行了节能改造，既能保持舒适的温度，又能节省不少电量。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公司还专门设立了一个 “环保基金”，鼓励员工们提出节能减排的好点子，一旦被采纳，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励。而这笔基金的来源，正是姚星荟自掏腰包。
　　安奕琛站在焕然一新的茶水间，盯着那些分类垃圾桶，若有所思。

　　当天深夜，姚星荟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听见走廊尽头的录音棚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透过玻璃门，看见安奕琛正专注地弹唱着。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褪去了白天的玩世不恭，神情专注而温柔。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流淌：“在最黑暗的角落，也会有星光闪烁......”
　　姚星荟站在门外，静静地听完整首歌。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让人头疼的 “抠门” 歌手，在音乐上确实有着惊人的天赋。他的创作总能直击人心，将最平凡的情感用最动人的旋律表达出来。
　　一曲唱罢，安奕琛抬头看见门口的姚星荟，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老板，怎么样？没让您失望吧？”
　　姚星荟轻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震动，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勉强及格。不过，歌词部分还可以再打磨一下。”
　　“真的？” 安奕琛眼睛一亮，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般兴奋，“那老板您帮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就这样，两人在录音棚里一直讨论到凌晨。
　　姚星荟惊讶地发现，安奕琛在音乐上的见解独到而深刻，那些她觉得难以处理的细节，在他口中总能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安奕琛也一改往日的贫嘴，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建议，时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在夜空中闪烁。姚星荟看着面前这个时而较真时而灵动的男人，突然觉得，或许他的 “抠门”，不过是对生活的另一种热爱方式。就像她默默完善公司设备，也是希望能为大家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姚星荟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记得明天把修改后的版本发给我。”
　　“遵命，老板！” 安奕琛调皮地敬了个礼，收拾起吉他，“对了，老板，谢谢您...... 为公司做的一切。”
　　姚星荟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少贫嘴，这是我的公司。”
　　走出公司大楼，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姚星荟望着满天繁星，脑海中还回荡着安奕琛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