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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堆雪 ...

  •   “奶奶,为什么别人家都养猫养狗,咱们家什么都没养啊?剩哥家的猫好漂亮的!还会抓老鼠!咱们家不是也会有老鼠吗?养一只嘛!养一只嘛!养一只就不用担心老鼠来啃粮食了。”

      章翠娥将菜从水盆中提起来抖干水,放在菜板上切了起来:“我们家不是有养大红吗?”
      “大红不算!阿灰它们一到过年就要卖掉,大红也是养了几年就卖掉了换成新大红……”季承光撅起嘴,“人家剩哥家的猫都养了好多年了。”

      切好的菜被放入锅中,章翠娥快速翻炒了起来:“我们家不能养,你乖啊不准闹了。小心被烫到!哎呀快快快,出去找你爷爷去,不要在厨房里站着了。”
      “哦……”
      他垂着头走出厨房,搬了张小杌子坐到爷爷身边:“爷爷,我们养一只猫吧?好不好?好不好?”

      在修农具的季常望停下手,看了他一眼:“咱们家不能养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养啊?”
      “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人用还算干净的左手摸了摸孙子的头:“以前你爹还小的时候我们家有养过猫和狗,后来都养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
      “咱们家不能养。”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能是命里没有养猫狗的缘分吧……”

      季承光睁开眼,看着床顶发呆。
      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起这个梦来。
      不过……他想爷爷奶奶了。

      秋禾一进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叹气:“快些起来,小心宁先生骂你。”
      听到这话,季承光啥也不想了,立马坐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往身上套。

      “今日我们就讲半日的课,下晌你们可以在花园玩。”
      “真的吗!好哇!”
      唯二的两位学生欢呼雀跃,连接下来的课堂都不觉得难熬了,专心致志地听讲。

      今日雪小了,摊贩又开始出来摆摊了。
      吃完晌午饭后,宁乐就带着小翠和两个侍卫逛街去了。
      本来季承光和胡沁阳也闹着要去,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我说的是‘你们可以在花园玩’,没说你们可以到街上玩。”
      出了那种事,在找出谁是凶手之前,这两个脑袋瓜都不太灵光的,必须留在县衙里。

      两人垂头丧气地趴在桌案上,抬眼看着坐在前面盯着他们的秋禾姐姐,转头:“唉——”
      “没意思,待在家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对啊,还是得到街上去才有意思。”
      “不如——”
      他们眼睛一亮,再次将头转了回来:“秋禾姐姐一定也想出去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偷偷溜出去?”
      “奴婢不想出去玩。”
      “……”

      小白在这时跳上桌,朝着他们轻轻叫了一声。
      季承光顺手把它抱在怀里,替它顺了顺毛。

      “嘘——嘘——”
      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子传进众人耳中。
      紧接着传来了小声的喊话:“胡——沁——阳——”

      胡沁阳立刻站了起来,兴奋道:“是君昊哥他们!”
      他说着,拔腿就朝外跑。
      秉着无聊就要瞧热闹的心思,季承光抱着猫也跟着他一起往外跑去。而被留在屋中的秋禾则跺了跺脚,咬牙追了上去。

      胡沁阳口中的“君昊哥”全名叫李君昊,是芍药巷那家豆花摊李大娘的孙子。
      因为他愿意带着他们玩,又总是有各种好玩的点子,这群孩子们就都以他为首,只要见到他就特别高兴。

      三人来到院墙下,只见一个少年郎趴在墙头,冲着他们招手。
      “君昊哥!你怎么来了?”胡沁阳很激动。

      李君昊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都来了,来找你玩。”
      他说着,低头冲着底下的一群小孩道:“来来来,都跟沁阳打声招呼。”
      这些小孩爬不到墙头上,急得不得了,一直在往上跳。
      听到君昊哥让他们打招呼,他们便对着院墙喊道:“沁阳!快出来玩!”

      胡沁阳的笑容顿在了脸上,偷眼瞧着秋禾姐姐,摇头:“我不能出去玩,秋禾姐姐不让。”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李君昊呆住。
      那梳着妇人头明显是知县夫人的女子他不敢细瞧,但她身旁丫鬟模样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他。
      他与之视线对上后,脸微微发红,开口竟结巴起来:“哦、哦……她、她不让啊……那、那、那我们、我们就回去了……”

      “不要啊!”
      院墙里外的人同时大喊出声,惊得他差点从墙头摔下来。
      “我们可以在花园里玩!你们进来吧!他们可以进来吗?”说到最后,胡沁阳转头看向秋禾姐姐。
      看到对方点头同意,他高兴地转回头:“秋禾姐姐同意了!你们进来吧!”

      “不、不了……”李君昊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底下的小孩们也有些犹豫。
      想进去,又怕。
      毕竟这可是县衙,他们要是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磕了碰了,那可是要被打板子的!到时候不仅被县老爷打板子,回家后还得被爹娘连着抽屁股!
      想到这,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我们、我们回去吧!”

      “别啊!”胡沁阳和季承光一起喊道。
      眼睁睁看着李君昊从墙头下去了,他们都快急死了,转头看向秋禾姐姐,眼睛眨呀眨,可怜巴巴的。
      “……”秋禾叹气,“不如你们就在后门玩,但是不准离开奴婢的视线。”
      他们大喜,胡沁阳朝着院墙外喊道:“你们听到了吗!咱们就在后门玩!别走!别走!快回来啊!”

      后门打开,秋禾抱着猫,站在门边盯着季承光和胡沁阳两人。
      而他们早已和其他小孩一起堆起了雪人来。

      李君昊慢慢挪到她身边,指着猫问:“可、可以告诉在下,这猫叫什么名字吗?”
      “小白。”
      “小、小白啊……好名字!”
      秋禾:“……”你可以再没话找话一点。

      “我、我、我可以摸摸它、它吗?”
      见他不像坏人,秋禾想了想,将小白塞进他怀中:“你摸吧。”
      这小猫一点也不怕生人,习以为常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眯起眼睡觉。
      缓缓顺着它的毛,李君昊笑了起来:“好乖的猫。”

      又摸了会猫,有小孩跑过来拉着他往人群中央走去:“君昊哥你不要光站着啊!快来帮我们堆个大虫出来!”
      “对!堆个大虫!可威风啦!”
      李君昊被扯着走了两步,有东西从腰间掉到了地上:“诶诶诶,你别扯了。我荷包掉了,你让我捡起来先。”

      他先是将猫还给秋禾,而后才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
      竹青色的荷包巴掌大小,上面绣着一个“福”字,再配以红绳。瞧着虽简单,却能从中看出绣荷包之人的用心。
      拍干净上头的雪,他将荷包重新系在了腰间。

      见他如此细致对待,那小孩挤眉弄眼:“是不是哪个姐姐送给你的呀?这么紧张。”
      “胡说八道!”李君昊悄悄看了眼秋禾,又转而瞪他,“这是我娘做的。要是回去被她发现脏了,我铁定得挨骂。”
      小孩吐了吐舌头,朝他招手:“那你现在捡起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看着天色已晚,秋禾朝着众人喊道:“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该回家了。”
      众人哀嚎起来,拖拖拉拉不愿意离开。

      “县老爷估摸着快回来了。”

      此话一出,他们一个激灵:“那我们就回家了啊!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说好了啊!你们一定下次得过来啊!”
      “嗯嗯嗯!”

      后门关上,秋禾看着还在伸长脖子试图从门缝里看向外面的两人,气笑了:“都让你们玩了半天了,怎么还不知足?”
      两人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慢慢转过头来,讨好地笑着:“知足,知足。我们……去吃饭吧?秋禾姐姐你饿了吗?”

      与胡沁阳分开后,季承光跟着秋禾朝正厅走去。
      蔺和安他们已经坐在桌上了,抬眼看到他们过来,道:“吃饭吧。”
      她因着还未找到凶手而发愁,脸色相比往日更沉。

      季承光以为她知道了他们在后门玩的事情后生气了。也不敢多说话,把头埋得低低的,专心扒饭。
      一旁的顾邢风和宁乐对视一眼,也决定不开口说话了。

      饭桌上的气氛难得安静,渐渐的季承光受不了这氛围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蔺和安莫名其妙。
      “生……咦?你不生我气?我下晌和沁阳、君昊哥他们在后门玩……”说到后面,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他看见阿安眉头又皱起来了!

      蔺和安看向秋禾,后者恭敬道:“除了那李君昊比沁阳他们大上三岁,其余人都是和沁阳一般大的小孩。奴婢见夫人和沁阳实在无聊,就开了后门,让他们只能在后门玩,不能离开奴婢的视线。”
      她听着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是。”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这秋禾可是向来都只听蔺和安一个人的话。
      怎的现在好像更听“季承光”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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