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成2》二八二五六

24、24

　　余姚笑倒很坦诚，说想在他手下塞一个人，不过不是正式员工，而是以劳务派遣的方式。谢成说可以。有心试探余姚的态度，谢成又补充了句基地怎么样？

　　余姚笑审视地看着谢成，似乎在判断谢成话语的真假，同时也在试探的谢成的底线。谢成平静地回视余姚笑。过了会，余姚笑移开视线，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说：“成儿，他有前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盯着，我放心。”

　　谢成说：“让孟孟和他换一下。”

　　余姚笑苦笑，重新看向谢成，“成儿，你知道他什么也不会。”

　　谢成也苦笑，“你真是什么难题都给我出。”余姚笑走过来，郑重地拍了拍谢成的肩膀，“成儿，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别的我谁也不信，再帮我这个忙好吗？等新人来了我多给你批一周假，怎么样？成儿，帮帮我！”

　　谢成并不害怕余姚笑发怒，余姚笑发怒他甚至可以顶回去，但是他无法拒绝说软化的余姚笑。他心里轻轻叹口气，说：“新人什么时候来？去年还听说三月份会有一次调动，这会怎么没动静了。”

　　余姚笑犹豫了会，说：“推迟到五月了。”

　　谢成：“……”他心说这一推不会再也不来了吧？

　　余姚笑看穿了谢成在想什么，说：“成儿，你放心，她肯定会过来。推迟调动是因为E市那边换经理。”

　　不肖余姚笑多说，谢成立刻明白关系不在E市现任领导这，是在下一任。可凭余姚笑的身份，还用得着等关系吗？直接调动不是来得很快一些。

　　余姚笑帮谢成拿过笔记本，一手搭着谢成肩头，说：“走，我带你认识认识他，他现在在我办公室。”

　　余姚笑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忽然回过头看着谢成说：“成儿，我也不想做这种事，但为了还人情，也是没办法。”说完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谢成想起一个老师傅给他讲的故事。说是有个孩子的姨夫坐的位置比较高，这孩子一毕业就他姨夫就把他弄到A省上班。上了两年班，他和D省的一个女孩子谈起了恋爱，便闹着要回D省。待回了D省没多久，他就和女生分了手，不想在D省待，闹着要再去A省。他姨夫却退了休，没人卖他姨夫人情将他调回A省。让谢成印象深刻记到现在的是老师傅的评价：他姨夫把他调到A省，得花多大的人情。别人给他姨夫办了这件事，反过来想想，他姨夫得给别人办多少事才能还了这个人情。所以有时候，能用钱买到的我绝对不会用人情，因为人情最难还。

　　想必直接调动用以交换的是更大的人情，或许对方还没优秀到让余姚动用那层关系，谢成摇摇头，跟了上去。

　　那个人靠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仍是那天谢成在公园见到他时的模样，黑色棉衣，黑色牛仔裤与帆布鞋，戴着顶鸭舌帽，这次鸭舌帽没有压得很低，露出了完整的侧脸，看着有些熟悉。

　　余姚笑叫道：“郭浩，来。”

　　谢成右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青年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嗯，谢成便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郭浩。他看着青年慢慢站起来，向他们走来。

　　余姚笑介绍谢成，“谢成谢总，以后你在他手底下干活。”

　　青年微抬头，看了谢成一眼，露出很浅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说：“谢总，请多关照。”

　　谢成点了点头。余姚笑说：“郭浩他和你一个大学，能力不用怀疑，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交给他就行。”说着余姚笑去泡茶，郭浩很有眼色地接过壶，说：“我来。”

　　余姚笑问他，：“钱岷最近怎么样？”

　　郭浩笑着说，“又升了，这会正忙得满世界跑，不然就陪着我一起过来了。”

　　余姚笑说：“升了好啊，升了好啊。你哪天见了他，可得替我问问他，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还？”

　　余姚笑坐到椅子上，郭浩很自然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熟练地仿佛这动作他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郭浩笑着说：“他都记着，我来之前还让我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有空了一起吃顿饭。这么多年不见，他甚是想念。”

　　余姚笑哈哈大笑，说：“这个钱岷！”

　　郭浩顺势拎起沙发旁的物什递到余姚笑旁边，“这是钱岷和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如果不是郭浩主动拿出来，谢成看不到那里还藏着东西。郭浩把这套“流程”走得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仿佛他并没有与社会脱节这么些年，反观自己，木头一样，如果他足够有眼色，此刻就该笑着与他们交谈，并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其实也认识钱岷，甚至之前还与钱岷有过生意往来，当然，他与钱岷的关系不错。他也许还会说，他不知道余姚笑也与钱岷相识，如果早知道，他会在E市安排他们吃顿饭，聊聊天……等等。

　　余姚笑向下瞟了眼礼物，说：“代我给钱岷说声谢谢。你联系他，年前或年后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地点他随便选，我随时奉陪。”

　　郭浩笑着说：“还是余总豪爽。”

　　余姚笑看了谢成一眼，正准备说什么，谢成的电话突然响了，谢成接起来，示意余姚笑自己接电话，等会再来。

　　来电话的是文覃，说她已经办好离职手续，最近有大把的时间，随时都可以和他吃饭。

　　距离文覃说她想辞职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这个春节还没过去，她就已经将工作辞了。谢成一直很佩服文覃这点，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你们把房子卖了住在哪？宝宝还小，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

　　“住我爸妈这儿，我爸妈回镇上住。你也知道，周河他不是很愿意和我爸妈住一起。对了，你来的时候叫上孟孟一起，那小丫头最近不对劲，像是有心上人了。”

　　谢成说：“有心上人很正常，也到年纪了。你别总看她看得那么严，那天还和我说看到你心里觉得怕。”

　　文覃说：“都像你那么惯她，迟早把她惯坏，别到时候她闯出祸你兜不住，看你怎么办。”

　　谢成笑说：“我兜什么，有罗总。”

　　文覃说：“你就嘴硬，到时候你不冲在最前面，我儿子改姓。”

　　“别，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应什么，赶紧收回去。”

　　“事实而已。你什么时候空了联系我。”

　　谢成说：“好。”

　　快挂电话时，文覃忽然说：“我那天见到郭浩了，他跟在崔祎仁身边和市里几位领导吃饭。你……”

　　谢成说：“我也见到了。他现在就在余姚笑办公室。”

　　文覃大吃大吃一惊，“他不是崔祎仁的人，怎么又搭上余姚笑了？你……余姚笑他不会是想让郭浩在你手下做事吧？”

　　谢成说：“接你电话之前，余姚笑刚交待了这件事。”

　　文覃：“……”

　　谢成说：“没事，五月来了新人我就能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文覃说：“余姚笑是不是不知道郭浩以前做的事？”

　　谢成说：“也没必要知道。”

　　“我还以为余姚笑和你关系这样好，他会……”谢成打断文覃的话，“你也在这单位待了挺多年，还没看透？说这没用的话干什么？”他以前也无法将工作与生活分开，把同事当做朋友，以朋友的标准要求同事，吃了大苦头之后，才明白利益是一切行为的驱动力。谁用心谈感情谁注定一败涂地。

　　“我就是受不了这样才辞职，一点人味都没有。”

　　谢成说：“别的地方也这样，躲不过的。”

　　文覃说：“我回家种地总行了吧。”

　　谢成忍不住笑出声，“你也得有地，你想去种地，周河并不一定想去。”

　　文覃说：“管他干什么，他愿意在哪在哪，我结婚又不是把自己卖给他了，房子还是我买的呢。”

　　“车也是我的。”文覃继续说，“他住着我的，吃着我的，开的我的，不得我说什么他做什么？”

　　“得。”

　　“我说你总是向着他，你还否认，每次都替他说话。”

　　“天地良心，我没有。”

　　文覃冷哼一声，“我们最近总吵架，前段时间碰上张印宁了，说了两句话，周河醋劲一下子上来，抱着孩子就走给我扔在那。回到家又寻着由头和我吵架，三天两头地吵，你说如果吵出点新意就罢了，偏偏翻来覆去就总是那么两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次我一定一个人去别的地方躲躲，净化一下我的耳朵。

　　“张印宁现在怎么越混越差劲，邋里邋遢的，我以前可真能够忍的，如果能回到过去，我愿意自戳双眼，还不如瞎了呢。”

　　谢成点燃一支烟，静静听文覃说话，文覃平时并不唠叨，今天的她有点反常。

　　又数落了张印宁一大通，最后文覃不经意问了句：“听张印宁说你和崔祎信又联系上了？”

　　谢成动作一顿，想了会说：“嗯。”烟到嘴边，却没了抽的想法，他垂下手臂，用手指捻灭指尖的那点火光，走向几步远的垃圾桶。

　　烟蒂落入垃圾桶空荡的肚心时，他听到文覃说：“你知道当时是崔祎信找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