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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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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膝入定,任由意识被恶念百里殇牵引而去。
深山中,弘法每日丑时正二刻便起身,洗漱一番,备足当日所需柴草,吃食。便来到溪边树下,开始一日的禅坐悟道。细看之下,此处竟与那了悟境中景致,一般无二。
历经数载,弘法终得以解脱诸般烦恼,证得宇宙万物无我,无相之本真。一切皆因缘,瞬息万变此生彼消。而亦是此时,空中传下一道金光,金光中,一金身罗汉双眼微阖,执手而立,庄严道:“我佛坐下弟子弘法,你既已参透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之本真。不日你便可前往梵天圣境,继续修行。此去便是再不入轮回,你且将尘世诸事一一了断,便可前往梵天圣境。”
听闻此言,弘法恭敬回礼:“弟子领命,多谢尊者指点。”
恭送那金身罗汉离去后,弘法稍作收拾,便往弘善所在之处去了。
不想,行至半路,便见弘善,也朝自己而来。见此弘法忙问:“可是师兄也得入了初果罗汉境,获准入梵天圣境继续修行了?”
闻言,弘善确是一僵:“我见空中金光大盛,似就在你处........果然.....你竟已可入梵天圣境继续修行了。”
“难道......师兄还未得诏谕?”
弘善颓然跌坐在地,茫然的摇了摇头。
见状,弘法忙上前搀住弘善:“怎会如此,以师兄修为,当于我之前便已参悟这初果罗汉境了才是呀。”
“为何.......为何总是如此。为何,旁人唾手便可得的,我却付出万般艰辛却仍难企及?”说着竟已泪眼滂沱。
“师兄何以这般说?”见弘善甚是伤心,弘法关切问道。
“我受戒前乃京中巨贾,顾家家主顾丞之幼子,顾君沫。你我虽皆为高门幼子,可境遇却截然不同............”
原来,当年,顾丞因醉酒,竟辱了家中一下人婆子的女儿。第二日,见那女子到也还有几分姿色,便就那样纳入了房中。可这顾家家主,每日忙于应酬交际,打理家中生意,且家中出身高贵的各房夫人娘子,本已不少,很快便将这下人之女,忘到脑后了。
直到次年除夕夜,阖家正吃着团圆饭时,却突闻那妇人临产了。好在折腾到丑时初三刻,孩子呱呱落地,是个男孩,生的倒是精灵可爱。从此母凭子贵,也终是入了顾丞的眼。
起初几年,因顾君沫乖巧伶俐,又聪敏异常,深得顾丞欢心,顾丞对他母子疼爱有加,亦颇多维护,到也叫顾君沫感受过父慈母爱的天伦之乐。那几年。许是顾君沫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随着年纪渐长,顾君沫却慢慢发现,父亲在时,人人待他母子二人皆是有礼谦恭,可当父亲不在时,便是那些大房二房中的婢子小斯也可到他们房中大呼小叫,颐指气使。而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们,更是总以一种不屑,傲慢的姿态待他。
起初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只知道,母亲总是教他谦卑忍让,总是告诫他不可惹事。虽心中困惑,可顾君沫知道,娘亲是个善良温柔的人,父亲不来时,娘亲除了为自己的事操劳外,便只是虔诚礼佛。所以幼年的顾君沫也学着娘那样,不争不抢,善待身边的所有人,一切事。
可是,上天终究是没有垂怜他们母子,在顾君沫十一岁时,父亲南下为即将到来的冬日采买货品。这一去便是三月有余。这三月,于顾君沫而言,便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先是母亲被构陷,偷拿家中贵重财物,补贴娘家。后又说娘亲偷拿的那些财物实则是为了在娘家偷养的姘头。所谓三人成虎。娘亲竟就因这莫须有的罪,在父亲回府前便被浸了猪笼。
而顾君沫自始至终,被关在柴房,直到父亲回府的前两日,才被放了出来。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得见。
本以为父亲回来,定可为母亲雪冤,能还自己一个公道。可不知为何,从听闻他母子二人遭遇的震怒,到对他欲替母申冤的哭求纠缠刻意回避。再到后来对他的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年少的顾君沫不知道在父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偶尔听到下人们私下议论,这顾府的小公子乃是正月初一所生,自命里便带着不祥。母亲也是祸水。母子两人搅得整个顾府鸡犬不宁。顾家家主,至今还能将顾君沫养在府中,也真是仁至义尽了。
自母亲走后,在那顾府中,便再无人护着他顾君沫。竟是连一使嘴跑腿的小斯也能欺辱。那些血亲的兄长姐姐,但凡见是他的物件,便定会设法夺了去,便是毁了,也不让他能得到。
心灰意冷的顾君沫,带着对顾家满心的愤恨,怨怼。对父亲的绝望。对各房夫人公子小姐的嫉恨,厌恶在十五岁届满之时,只带着自己偷偷为娘亲刻的牌位。决绝的离开了顾家。
漫无目的的游走数日,饥寒交迫的顾君沫终是倒在了路旁,彻底失去意识前,顾君沫只盼着能快些见到娘亲。
当顾君沫再次醒来,已是身在圆觉寺中。当听完顾君沫的遭遇后,主持应允了顾君沫拜师剃渡的请求。赐其法号‘弘善’。
只希望能助他斩断前尘诸般心碎往事,以佛法浸润令他终获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