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执笔定天下

11、第 11 章

　　寂玄自拜入弘法圣人门下，倒是得到了不少优待。他在这梵天圣境也算是前无古人的头一个了，先是破例以一俗世凡人之躯，便在这梵天圣境中受戒剃渡。又得弘法圣人亲自为其授戒，收为座下弟子。而具这梵天圣境中，众圣贤所知，这被弘法圣人顺道带回的娃娃，不过刚与弘法圣人结缘相识而已。众人不禁纷纷揣度起个中缘由。或许这寂玄是弘法圣人世间的后嗣云云也未可知。是以，对他处处优待，对他所行之事，也多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
　　然而只有寂玄自己知道，自拜入弘法圣人座下，师尊却也甚少督促他修习佛法，或是指导他提升修为。只教他无事便禅坐入定。说是禅坐乃修行之本，若找对了法门，便也可能有机会窥破大机缘，令修为得以迅速提升也不一定。
　　而自寂玄受戒后，师尊便告诉寂玄，已将闵济送到了净域。在那处，每日都有罗汉们为他诵经，净化。以助他或能将魔尊灵识在体内直接渡化。这期间也或会凶险万分，无论闵济或是为其助力诵经的罗汉都需静心专注执法。若是受了外界干扰，便会功亏一篑，甚至害闵济魂飞魄散也有可能。所以，也就不再允许寂玄去看望闵济了。于是寂玄便真的就再没能见过闵济哥哥。
　　自闵济哥哥将自己带回竹溪寺，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哥哥那么久。且此时闵济哥哥正处于生死边缘，吉凶难料。这令寂玄心中对闵济哥哥的挂念更盛。
　　更加急切的想要尽快提升修为去帮助闵济哥哥，于是，实在无法再这么耐下性子，整天闭着眼干坐着的寂玄，便常背着师尊偷跑到正鉴堂泡着。这正鉴堂，乃是梵天圣境专门存放上古至今佛门经文典籍的地方。寂玄期望着在此能够找到替闵济摆脱魔尊的方法。或是可迅速提升修为的捷径也可。

　　寂玄从一堆典籍经文中抬头，只是稍稍变换了下姿势，算是给僵直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下。不知自己这次又在正鉴堂呆了多久。也许一两个时辰，也许三日五日。红肿充血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点点星光，显得空洞。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因这样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翻查典籍所致。或只是才刚哭过。
　　颓丧的躺倒。一手搭在眼上，泪悄悄的滑落。寂玄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无助和绝望。
　　“闵济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会如此。我若听你的话回竹溪寺........便不会害你成如今这般。”
　　“都怪阿远，是阿远不好，是阿远不听话，是阿远错了，可为什么却是闵济哥哥在替我受罚。”
　　寂玄又想起了近日来总如影随形的那个可怕梦境。
　　梦中：殷红的房间中，一个血池。雪白僧袍的闵济被浸在齐腰深的血水中。血液刺鼻腥甜的味道，熏得人整个嗅觉牵着脑袋都在隐隐刺痛。
　　无数黑气自房间四方的地面爬过，悄悄潜入那池中，将池中的鲜红晕染成暗红，慢慢向着闵济靠近。一点一点将他包围。诡异的是闵济身上那雪白僧袍，未沾染血水的地方，竟仍白的刺目，好似固执的昭示着自己的圣洁。而每一次梦中，那黑雾便离闵济更近，眼看着，再不需多久，便会触到那白色身影，直至将他吞没。
　　而虚弱的闵济，头毫无生气的低垂着，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口中无意识的发出因极度痛苦所致的呜咽。若非两条极细的金色丝线牵着他的两手将他吊起，或许他早已没入池底。再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