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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两个孤儿在一起了 ...

  •   高考是这个月最重要的盛事,马路禁止鸣笛,各大公司企业拉起红色横幅为高考的学生加油助力,搭着小棚子给送免费的水。今天的学生像是国家的宝贝,被小心呵护。

      清爽的天气,细雨绵绵,黑色的伞打在头顶,男人亭亭立在考点门外,含笑看着穿着进考场的学生,那里面的某个人,心心恋恋不能忘怀。

      小玩偶难过的握着不断摇动的笔头,看着密密麻麻的试题,工整的字一个个在纸上排列,小心翼翼抬头看邹谚的面色。

      “谚谚别写了,别写了。”小玩偶哭着劝邹谚。

      邹谚的笔尖动个不停,这可是决定未来的考试,为什么不写?

      “谚谚我们回去吧,下个任务给你找个好的身份,就我和你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呜呜呜啊啊啊啊。”小玩偶看着手心里被掐出的深痕,眼泪泄洪一样流出。

      “选择二:放弃考试或者债务升级。”从小玩偶说完选择二后,邹谚脸色不变继续答题,精神却紧绷的异常。

      “什么叫债务升级?”

      “会有人追债,贷款金额停止在现在。”小玩偶终于和邹谚说上话了。

      邹谚颓然靠在后面考生的桌子上,眼睛望着考场的钟,考场的钟和人民公园的大钟也没有什么区别,时间一样转。就像上了高中和没上高中的自己一样,债务一样在。

      “为什么?”

      “同学,身体不舒服吗?”监考老师犹疑的看了邹谚,小声询问。

      “邹谚说:邹谚怨恨阮棠。”小玩偶觉得这是句别扭又杀人诛心的话,却又不得不说,每个委托人的指示或是在开头或是在中间,小玩偶都必须传达。整个像被水打湿的长毛狗,蔫到极点。

      可是我明明不恨他。邹谚想不明白,却又奇异的理智冷静。投入太多的情感,导致深陷泥沼。这话对邹谚和阮棠都适用。

      选择一从现在看来,不像是改过自新的开端,倒像是恶意的揣度,蛛丝织就的幻梦。粘稠的恶意下暗涛汹涌,是致死剂量的毒药。

      选择二,又想让他选哪个?

      他或是因为嫉妒阮棠的优秀,深觉自己如泥棹中蒲柳,轻贱卑微,日夜笼罩在熠熠光辉下,更加滋生出阴暗恶臭的怨恨。邹谚突然明白,这个叫邹谚的小小男生的委托,不是还债而是地狱中最后的拉扯。

      他要彻底的毁了阮棠,毁了阮棠的爱,来陪腐臭的他。

      他是不知悔改的坏种,贪婪噬心的恶鬼。

      十八层地狱下,是什么?邹谚和小玩偶都不知道,他一定很清楚。

      邹谚像是在用生命最后一秒在答题,写的认真又仔细,一笔一划勾勒着重重复复的三个字,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最后一秒停笔。

      小玩偶知道,邹谚已经做出选择了。

      试卷上,写的满满当当,只是没有答卷人的信息,是一次徒劳的作答。

      校门外寂静中暗藏躁动,家长和亲朋好友翘首以待,还有记者紧紧围绕在门口,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打在花坛的夏花凝成晶莹剔透的琼露流下。

      傍晚,昏黄的天绣着火红的卷云,世界礼炮齐鸣般欢欣。街道前所未有多的十八岁少年少女,叽叽喳喳织就青春的华章,高考结束,气氛为之一轻。阮棠倚靠在红绿灯上闲散的观望车水马龙,人潮来往。千百种神情,或嗔或喜或悲,像秋风扫落叶驱逐着这个闯入的人。

      意悬悬一颗心,却似荡悠悠三更梦,昏惨惨灯灭,到头来一场欢喜忽悲辛。

      角宿未旦,曜灵藏身。

      手机屏幕碎裂,一口气似凉风,“又躲......呵......”
      邹谚撅着屁股从墙上往下爬,动作熟练仍旧很艰难,据说是学校为了防止翻墙逃课谈恋爱特意在墙上加的玻璃。小玩偶被装在口袋里,焦黄色短袖蹭的灰扑扑的,闭着眼往下跳。

      “起来,重死了!”

      邹谚一屁股坐在软软的东西上,“李由?”

      李由揪着邹谚,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走寻常路,特意在老地方守着你,被我抓到了吧。”

      邹谚摸摸鼻尖,像是不好意思。

      “阮棠和我说没接到你,我猜你就会从这跑,守了足足三个小时。”气温降低,李由打个哆嗦。

      邹谚以为阮棠发现自己要跑派人堵人了,慌乱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阮棠。

      李由见这副心虚的样子,撇撇嘴,“别找了,阮棠还在那傻等呢,我没说我来找你了。”

      “考的怎么样?”李由打趣的看,“不会差到要连夜逃跑吧。”

      邹谚闭眼垂头,“抱歉。”

      李由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邹谚当真了,连连说:“没事没事,反正阮棠他也有钱,养活两个人绰绰有余,就算你上个三流大学他也会供你好吃好喝的,害怕什么?”

      “我不想了。”邹谚说,拍打掉身上的灰,不让李由看到正脸。

      李由还在打趣,“呦,劳改的挺彻底啊,脱胎换骨,思想都不一样了。”

      “我不想了。”邹谚扭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冷冷丢下一句话。

      李由猛的意识到邹谚不是在说笑,又出事了?

      这三年阮棠偷偷看邹谚上课,吃饭,打篮球还有后来三个人一起打打闹闹,李由看的出来两人间或流露出的默契和温馨,高考结束再上个大学,不想上也罢,然后两人好好过活。晃晃悠悠,一辈子也就怎么完了,老了就照顾,死了就埋,两人一起如果一起死了,自己帮忙埋一下也无妨。

      李由相信自己一定活的比他们两个长的多!

      对了,贷款!

      三年前李由路人心态,现在把邹谚当弟弟颇为不忍心,大喊,“邹谚,贷款我帮你还!”

      李由心一横,威胁老爸如果不给钱就让他断后,骗他个几千万还债应该够了,大不了就一顿打。实在不行向朋友们借一些,帮他还了,活人还能把自己憋死?破网贷非得给他解决了!

      “你知道有多少吗?”邹谚不回头,大声喊着和李由交流,周围挽着手逛街的男男女女诧异侧目,甚至驻足观望。

      “最多过亿,我们想办法还。”李由也不考虑这么多钱凑不凑的上了,随意的应承。

      街上的人听着这话一阵心惊,各种猜测。

      “你爸七月七号帮我还了五百万。”邹谚说。

      六月底,阮棠向他借钱的时候说了,邹谚欠了五百万,还款日期是每月八号,按道理说应该已经一次性还清了,怎么回事?李由不明白。

      邹谚继续说:“七月八号,还有五百万。”

      利滚利滚利,令人心惊的的利息。整整三年,帐上不再是几百万,几亿,而是个天文数字,足够彻底毁了试图援助的所有人。他知道现在有人会傻傻的去救,却不忍心毁了一个人光明的未来和他幸福的家庭。

      因此,唯有脱逃。

      可是会有谁愿意收留这么一只诅咒缠身的流浪狗呢?或许连天堂的席位都已满,只有地狱愿意收他了。

      李由突然一阵无力,纠纠缠缠,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甚至更加的让人难过。李由指着手机声嘶力竭的嘶吼,“阮棠怎么办怎么办——”

      手机的屏幕亮着,阮棠面无表情的脸在红绿灯的映照五彩斑斓,唇像扭紧的麻花,抖动半天还是说不出话,大而有神的眼里闪着稀碎的光亮,似希冀又似碎玻璃。

      邹谚突然狂跑起来,歪扭着撞开几个人,惹来一阵抱怨和咒骂,粗重的喘息里夹杂着什么听不清。邹谚在李由面前从未骂过脏话,一直平平淡淡又努力的挣扎着活过每一天,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高考,出逃。

      “tm活着呗。”

      别管我了。

      阮棠读博,在京乐大学租间宿舍,一个人住着,倒也快乐。

      高考结束,一切恢复正常,京乐大学人进进出出,阮棠混在人流中,迷迷糊糊的刷了卡进了学校,一如往常的向宿舍走。路上热情打招呼的同学,还有带过课的老师,阮棠一一回了,顺带寒暄几句。

      一切如常。

      阮棠的电话打不通,李由烦躁的不断拨号。李由套上短袖,和家里招呼一声出去了。

      “阮棠,你怎么回事,打电话也不接。”李由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看着睡眼惺忪的阮棠,仔细研究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见鬼呢!之前同一个宿舍住,谁不知道阮棠起床和睡觉时间千年如一日,一成不变。现在下午五点,睡个锤子的觉!

      李由实在看不明白邹谚和阮棠他们,分开时像是两人谁离了谁都能活,在一起的时候又像谁离了谁也活不了。

      邹谚跑了,阮棠也日复一日的过,也没报警找,像是彻底死心了。就是总是下午睡觉,像是要错过某个时间段。李由偶然发现这事,好奇的问:“这么现在睡觉?”

      阮棠翻页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僵了下,又佯常说,“疗伤不行?”

      睡睡觉疗伤也是好的,李由觉得能亲口说出“疗伤”两个字,或许是真的放下了,虽然时间短了点,还是小小高兴了一下。想到邹谚又是小小的难过。自己就像个爹一样,操心的不行。

      放下买的乌冬面,“把饭吃了,我女神还叫我看电影呢,先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两个孤儿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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