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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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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汽车的引擎声。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靖哥,车轮被住了。”
“阿舷,你怎么看?”
“藤蔓,这玩意到处都是!都在疯长!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车还能开吗?”
“恐怕是不能,把整个中轴缠住了,若硬来虽能扯断藤蔓,但剩下的会卡死在里面。”
“啧,黄昏了呢.…野外夜晚危险,找个地方歇一晚,天亮了再把这车修好。”
“队长,这荒山野岭的,哪有歇的地方呀?”
“我们来这干嘛的?”
“探险。”
“我棵树睡也比在地下强,知道不?”
“哦。”
“阿舷说得对,如果没有建筑物,就爬树上睡。”
“……我怕高,咱就不能在车里睡吗?”
“闫靖!你怎么挑的人?这菜鸡也混进来了?”
“咳咳,富贵别理他,我跟你讲。第一,这藤蔓长势极快……”
“你要乐意当从林囚犯,随便你睡……你瞪我干嘛?”
“咳,虽然通俗了点,但他说的没错。第二……”
“我们五个糙汉子,这车也睡不下;就算睡下了,睡得也不舒……唉唉,你干嘛?”
“李!舷!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我皮痒你也打不过我。”
“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把你丢这看车。”
“我硬要去,你还能拦住我?”
……
“灏汐,喂喂,你看,队长又和鹰眼吵起来了。”(小小声)
“嗯。”
“你咋就一个‘嗯’呢?”
“都跟他们多久了,天天都看,有什么好惊讶的?”
“也是。但每次看到他俩这样我都好兴奋!”
朝灏汐瞥了他一眼,啥也没说。
“灏汐,你咋不说话了?我就你一个道友了呜呜呜……”
灏汐扶额,表示他真的受不住。
“灏汐,小博,跟我去探路。”
“哦,那谁和鹰眼不去?”
“他不去。”
闫靖向前走去,王富贵在后面跟着。
走过一段路以后,肖博踢一石子,道:“队长,这个新来的叫什么?一路上他一字不吱,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闫靖一勾唇角,笑道:“瞧我这记性,都没给你们介绍过。”他顿了顿,似是在等下文。不过半响他回过神来,有些恼了。
“这是富贵,姓王;这两个是朝灏汐和肖博。”
“幸会。”肖,朝二人拜。
“幸会。”富贵是愣了片刻,才说道。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叫王富贵哦?”肖博这人没什么顾忌,直言不讳。
“肖博!”闫、朝二人喊道。
“啊?我娘说,富贵保平安.……若真这样的话,就算土了点也没什么。”富贵倒是没感觉怎么样,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
正说着,众人眼前忽是一亮,平地中忽是出现了一群山峦,而且并不是常理上的连绵,它们交错无序。
“无序山脉....嘿,这名真妙。”肖博出声。
“你起的名?”
“欸不是..……那,有个牌。”
呈圆弧消失的森林边缘处,
他们右侧方10米处,有一木牌上用红漆涂着字。
“危,禁入。这谁写的?”闫靖喃喃道。
“害,管他呢,既然我们是来探险的,就去那探上一探。”肖博已经耐不住性子。
“先人留下的警示都是有道理的,我们绝不能就这样贸然前入。”他抬头,想要望出什么,却听:
“队长,灏汐,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只见肖博已上半山腰。
闫靖握了握拳,犹豫不决,不想踏出那一步。
他向旁睨了一眼,只见王富贵已小跑着向肖博奔去。
于是他一笑,也跟去了。
……
山上并无树木,奇异的是,那峭壁之上竟垂下根根藤蔓!
本是无处攀爬的群山,如今却有那云梯……好怪!
“你看到了什么?”闫靖站在山脚,问。
“哦,这。”他闪开一边,露出刚才身子挡住的地方,“这,有个洞,里面有几只大松鼠。”
灏汐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
“你.…你先下来。”闫靖突然有些怀疑他的能力……总感觉李舷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队长你得过来看看,真的很可爱!”
“走吧。”
“哦..……再见了,小可爱们。”他不舍地往洞里一瞅。
“欸?松鼠怎么变小了?是我的错觉吗?”
“肖博!”
“来了!”
留下的地方,洞中无鼠。
(二)
无序山脉的时间正如其名,天黑得很快。
回来的路上,藤蔓仍在不停地生长,去时的路已望不见踪影。交错相交的藤蔓覆盖了整个大地。
“李!舷!”闫靖喊道。
没反应。
“啧。”他摸向兜,掏出一哨子,“都塞好耳朵,不行的张嘴。”
哨响。
“哎,灏汐,之前怎么没看队长拿出来过?”
灏汐当做没有听见,待在一旁默不作声。
没反应。
“队长,你是要找鹰眼吗?”吃了瘪的肖博转移目标。
闫靖点了点头,打趣道:“他不会被吊树上了吧?”但他的神色还是有些紧张的。
忽地,富贵唤道:“队长,你找的是那束光不?”
闫靖瞥向富贵,似是想要说什么,但终是不了了之。
“走。”
……
“回来了?找到什么没?”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还以为你被藤蔓搂着睡了。”闫靖笑了笑。
“嘿,小靖子,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
“滚,我比你大。”
“我比你高。”
……
富贵倒是识趣,与肖、朝二人凑到了一起,但他张望着,半天也没说几句话。
“怎么了?”
“嗯……就是在想叫大家什么好。”
“那你问对人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肖博转头望向远处二人,“队长,也就是闫靖,乃‘司南’;‘鹰眼’便是李舷,武力担当;旁边这位是鸭子……”
灏汐打了他后脑勺。
“咳咳,是‘游鱼’……水玩得最好。”
“他是四眼仔。”
“你妹!”肖博炸毛,“我是持笔。称号的属性代表着等级,队长他们是名词,我们则是动词。总之……”
“你叫他四哥就行。”灏汐脚下抹油,“属性什么是他编的。”他面不改色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些话。
“朝!灏!汐!”
朝某人因为前面的话,莫名想要学李舷气气他。
“四哥,队长他们一直这样吗?”富贵拉住了暴走的肖博。
“嗯哪。……过来。”他一把搂过灏汐和富贵的肩,“灏汐。”
使了使眼色。
“……”
“让你接话呢!”
“哦。”
“……”(肖)
“……”(王)
“……”(朝)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肖博扶额,“我说吧。三年前,队长不是这样的……
“那时队长寡言寡语,但真的很温柔!他就像一个长辈似的总在照顾我们。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休冬假时,去了某山脉滑雪。我一时兴奋到处乱窜,结果踩到了浮雪,一下子掉进了冰洞里。
“当时他们都在准备滑雪,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去哪了,我就只能蜷成一团取暖,等待着最后能有人发现我。
“太阳快落山时,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了,而我的手已经冻僵,什么也不能干;就连嗓也沙哑得不能说话。我想自救,可来不及了,我已经做不到了……
“以前,每次出任务时,我仗着自己能翻译古文,认为自己是必不可少的那一个,甚至以为我就算出了队,也能独自叱咤风云……现在看来,我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我会的那些,他们任意一个腾出时间就能学会;他们的能力,是我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啊。
“若非他们,可能在第一次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说着说着,他不觉中已偏了题。
沉默了良久,灏汐开口道:
“那一天,靖哥是早发现你消失的,他让我们先去,自己独自一人去找你。我们在原地等靖哥带你回来。结果一直等到天黑,靖哥才把你背回来,浑身是血,伤口在这,一个大口子,”灏汐指了指腹部,“他脸色煞白,一会儿就倒了。
“后来我们发现,伤口里不仅有血痂,还有水。想是被热血融化的冰在露出的血液没有热气后,又冻住了。
“医生们很好奇他怎样活下来的,我们私下问他,他只是敷衍几句,说是严寒天气救了他一命。
“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已不愿多说。后来问医生,应该是冰椎刺入受的伤。
“后来他妹子来过一次,令我奇怪的就是她什么话没说……仅仅是拉着靖哥的手。哦,她好像嘟囔过几句,是……‘哥哥……你……不应该救我’?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肖,你要知道,我们从始至终,都把你看作兄弟,而不是同事……富贵,你也一样。”
……许久……(肖博哭完后)
“是自那次以后,队长才变的吗?”
“不是……”肖、朝二人对视一眼。
“是因为.……自靖哥他妹子来过后第四天,她……”灏汐说。
肖博翻了翻白眼,舌头伸出来。
“那队长按理说不应该更忧郁了吗?”
“据说是他妹子临终前给他留言。让他多笑笑,不要那么沉闷。”
富贵点了点头,不再出声了。
“肖博、灏汐……还有菜鸡,上树睡觉。”李舷远远道。
“来了!”肖博高喊应着,“你们俩,谁也别把这事说出去。”他侧身悄悄说。
(三)
夜深,皓月当空,万里无云。
密密的树影里,隐约能看见五人的身影。
李舷轻轻朝闫靖扔一黑乎乎的东西,它在透入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闫靖徒手一抓,剥开能量棒的包装,道:
“怎么没睡?”
“你不也没睡么?睡不着?”
“你也是?”
“才没,被你吵醒了。”
“我又没发出声音。”
“你心率不对,又在偷偷想她了吧?”
“是呀,她……”
闫靖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双眉微微蹙着。
“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
“她不是你妹妹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会捉摸不透啊……”
“怎么说?”
“你能捉摸透自己么?”
“……”李舷顿了顿,如实回答道,“不能。”
“是吧?若自己都摸不透,又如何考虑别人呢?”
“我不过是问问你妹妹性格,你说那么多干嘛?”
“每次想到她,我都百感交集……况且她,真的是个让人搞不懂的人啊。”
“说不出来?”李舷道。
我也搞不懂你呀。他想。
“说不出来。”
“哦。”
“哦。”
“……”
“……”
“这次结束后,一起去蓝岛吧?正好带着菜……”
“不了。”
“欸?就是那个初次建队的蓝岛啊?”
“我知道是哪个。”
“那你……你,不是最喜欢那了么?”
“你就当我现在不喜欢了。”
“可……”
“睡了。”闫靖翻身躺下,不再言语。
“大哥………是不是回不来了?”
“……”
“那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在意我们的大哥,去哪了?”
“……”
“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
“就算是她要你改变,为什么你在意我们的心丢了?”
“你在以什么立场说话?"闫靖起身,“就算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没必要把你们放在心里。”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哈哈……我们,还没有那个半路出现的她重要么?在你心里我们算什么,我算什么,她,又是什么?”
是了,她,在他心里,是什么啊?
“他回不来了。”闫靖所问非所答。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注定是这个结果,他回不来了,她也回不来了。
“既是如此,你当初,又为何对我们如此好?”
“人,总是会变的。”
闫靖早已躺回去,掩眼的手背下,从眼角流落滴泪。
他,为何对她,有如此深的执念啊?
"阿舷,睡吧,明早还要动身。"他叹了口气,终是道。
没有回应。
他没有再唤,只是坐起身。再望向李舷所在的树时,正对他那双乌黑发亮的眸。
无需多说,只要一个眼神便能了然。
李:发现了吧?这儿,不对劲。
闫:去叫他们。
李舷不知从哪找来了几个果子,将要掷。
闫靖想要阻止,但觉得此时不应该开口。而李舷却是望了他一眼。
闫:别掷,我们从树上走。
李:哦…...那你叫一个,我叫俩。
各树之间其实离得并不远,讲究技巧方法就能跳过去,闫靖正打算这么做呢,但是…...李舷他懒。
只见他轻轻从树上折两枝树枝,颤颤巍巍地朝肖博伸了过去。
(...…此处省路1000字)
“靖哥,鹰,怎么了?"李舷刚想唤灏汐,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走,赶路...…”李舷有些奇怪,却没有问。
只听远处细微的“沙沙”声逐渐袭来,竟还带着回声。
“快走!”闫靖大惊,“从树上走!”
但见富贵站在两树之间的空边缘上,不敢往前再迈一步。
“富贵下来,我和你一起!”闫靖跳下了树。
“闫靖!你……”李舷也要跳下。
“你别下来,看好他俩!”
说罢,闫靖拉起富贵,跟着李舷跑着。
“去哪?”
“小博,之前去的那群怪山,还记得么?”
“记得。”
“那你领路,我们跟着。”
“好。”
“灏汐,刀。”
灏汐手摸向背包,抽出把刀,向闫靖掷去。
“富贵在前面跑,我断后。”
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藤蔓,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突然,一藤蔓掠起,直刺富贵面门。
“扑哧”一声,暗紫色的汁液迸出,富贵被拉到一边。
那迸出的汁液溅到树皮上,发出烤焦的声音。
“小心藤蔓,它们的汁液有腐蚀性。”
“队长你看,被溅到的藤蔓没事。”
“你先走。”
闫靖停下脚步,用刀挑起那剩余的藤蔓的皮肉。
他见那刀未被腐蚀,便把那东西放入口袋。
“闫靖!”李舷在催。
他快走追上。
眼见那森林边缘在望,闫靖加快了步子。
边缘的两树上垂下藤蔓,飞掠着扑向了他。
糟!
要是被它们缠上,那可就……解不开了啊!
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捉住,带着他,从另两棵树之间出了林子。
“多……谢。”他喘着气。
“队长,接下来去哪?”
闫靖抬头,瞳孔紧缩,眼睛中倒映的除了肖博,还有他身后的……峭壁上的藤蔓。
“小心!”闫靖冲过去将他扑倒。
“怎么回……”肖博直发懵。
只见那藤蔓攻击未遂,灵活的蛇般的藤条迅速地绑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吊了起来。
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动弹不得。
“闫靖!挣开啊!你怎么……”
蛇。
蛇……蛇……
闫靖无法思考,他全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切的声和形在他耳边眼里皆如乱码。
错乱。
错乱。
“别……”
剧痛。
头好痛。
“啊……”
源源不断的,映入眼帘的,是什么?
不,他该知道的,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对不对?
所以她的脸上,才会有那么平静的笑……
眼前一黑。
这是,如潮水般的黑。
从天边滚滚而来的……黑。
(四)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
郊外的孤儿院,唯一的一间教室里,孩子们在晨读。
“菁菁,你怎么在这?没和他们一起晨读?”
“我不喜欢这首诗。”
小小的女孩蹲在草地上,捡着石子,不知在干什么。
“欸?这是首关于女英雄的诗,你为什么不喜欢?”
“第一,”菁菁仍低头摆着石子,“若当男子便可领功,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木兰为何要做回女子?男子有权,女子无利,这个道理木兰都不懂么?”
院长只当是小孩子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刚想叫她回去,却是等来了她的下一句话。
“第二……”菁菁抬头。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如果能做自己,我才不要女扮男装当别人。用女子之身来证明自己,不好么?”
说罢,菁菁走开,留下院长和那一地石子。
近看,用木棍画出的一个个方格工整地凹在地里,每个方块中都有一定数量的石子。
这是,数独?
此时的菁菁不知道,致使她说出这些话的心中的不安感,来自良久以后的未来。
……
“老鼠精,你出来下。”
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一脚踹在菁菁的桌上,那菁菁正涂画着的纸,散落一地。
于是那女孩很慌乱的样子,捡起所有的纸,瞄了一眼,递给菁菁。
但就在菁菁将要接的时候,她抽回手,一点、一点地撕碎了它们,天女散花般飞向每一个角落。
菁菁平时不爱与别人交谈,行踪不定,时常神神秘秘的。这也就导致了别人的误解。
“你果然是个女巫!现在你要和撒旦传书信了吗?”
破碎的纸上,是一个个复杂的象形文字。
“把我的………太阳.……还给我。”
她眼睁睁的望着几天的心血变成虚无,终是隐忍不了,一双眼睛呈着的哀愁全然不见,只剩下冰冷。
她冲了上去。
但是结果是肯定的,她还那么小……
8岁的菁菁,第一次感受到人间险恶。
……
今年菁菁9岁,个头已窜了不少。但她的脸,是越发臭了。
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因为她是个“女巫”。
但当然她也不屑,在她看来,这只是‘母鸡与雄鹰’的差别罢了。那些人的行为动作在她眼里都是那么无聊幼稚。
图书馆里有个密道。这是她偶然发现的。
尽头是个卧房,书柜上放着许多古籍。
“女巫!女巫!快跑!”
这天,她厌倦了那千篇一律的无聊的课程,正打算逃学回到密室。
三年来,孤儿院受基金会救助,已扩建了不少——正经的学校,存放百万书籍的图书馆,以及环境较好的宿舍。
菁菁不管那些见她就厌恶或惊恐地离开的人,走向那个通往图书馆的拐角。
突然,她瞳孔紧缩,侧身躲过了飞掠而来的石子。
接着是更多的石子。
她的额头被撞破,鲜血直流。
似是有石子打在她腿上,她倒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们扔光了所有的石子,向她走来。
走来。
近了。
近了。
足够近了。
突然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有力的拳脚落在他们身上,疼得他们直不起身。
“喂!欺负女生可不是好习惯!还有就是,我不弱!”
自上次的“文字事件”,她这一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女巫!女巫!校长找你!”外面来了一个腿在颤抖的女孩。
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菁菁不止一次听见有孤儿向院长反映,他们认为她这样的恶魔不配住在这里。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莫名感到有些苦涩。
她的高傲不允许她与别人有过多的交流,这使她似乎空来了这一遭。
她攥紧了拳。
……
“院长……您找我?”
“菁菁,你看这位……”
阴影中的男子转过身,走进了阳光里,黑里带棕的发在光下闪闪发光,绮丽夺目。他那温柔的似乎是天生具有的,微笑着的脸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若是能跟着这样的人成为家人,或许,还不赖?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感到十分亲切,又十分……熟悉?
是了,这是她每天在镜子中看到的脸啊,他们是如此地相像。
她的心中已经默默地有了猜测。
“你好,我叫闫靖……你多大了?”他率先开口,眉眼弯弯像天使一般。
“9,9岁。”她答到。
靖么?和她,是一个音呢。她想到。
“这就是菁菁,和您真是很像呢。”校长笑道,“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
“你就叫菁菁?”
“不……不是。”她有些拘谨,“校长给我们每个人都起了名字,唯独姓,是要领养的人来定的。”
“菁……是植物中的精华……看来你真的很聪明呢。"他注意到她裙上的象形文字。
“别……请别看。”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是她唯一个不想的,叫她“女巫”的人,“我……不是女巫。”
“才不是女巫,这是埃及的象形文字吧?”闫靖走上前来,细细地看着,“写的是什么?”
“请……请给我光,太阳神陛下。”说的时候,她的眼是带着笑意的,她是真的很崇拜太阳神吧?
她迎着光,抬起了头。
“这是谁打的?”闫靖着了急。
“没,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请给我光”吗?闫靖想着,这位公主究竟经历了什么!
“叔叔……”
“想跟我走吗?”
“能带我走吗?”
他们同时说道。
“扑哧。”
“哈哈。”
“好。”
“好。”
……
“叔叔……”
“别叫叔叔,叫哥。”
“欸?”菁青道,“您是我的亲哥哥么?”
“嗯。”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沉默良久,菁菁问道。她不争气的泪水在眶中打转。
“他们没告诉过我。”闫靖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原来,是有难言之隐啊……
她不怪他。
她深知自己是个累赘,无论是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感激他。
他在她最最脆弱的时候打破了她心中的厚障壁,像一束光照耀了她久久饥渴的心。
他在她就要放弃时来了……他是她的天使啊,是她的光。
她承认她如生了病的孩子,不能却渴望阳光。
这是她第一个亲人;第一次被放在心上;第一次,感到有了依靠。
她怎会那么不识好赖,抹黑她的光呢?
“报歉,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跟着哥,叫闫菁。”
“嗯。”她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湿了衣裳。
……
后来,闫靖告诉她,他们的父母早逝,是父亲的师弟把他养大的,而这次他来,是因为家族中人告知他,他的母亲其实给他留了个妹妹。
那些可怕的生活,像梦一般,破碎了,消失不见了。
“哥,你怎么不认识埃及文字呢?”她曾问过他,在9年后。
“不是我笨哦,是我不想...…毕竟我们队中的小家伙,需要点鼓励。”
闫靖并没带她和探险队住在一起,而是单买了座房子。
“哥,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是祖父留下的遗产哦。”
“探险队不是工作?”
“不是哦,那只是个兴趣社团。”
“那你们的探险队没有名字?”
“有哦,叫星落。”
“为什么?”
“因为很美哦。”
也有别的寓意啊,菁菁。不过他没说出来。
但是菁菁觉得,这有一种凄凉破碎的感觉。
“你说话为什么带‘哦’?”
“ 我以为这样会更亲切一点。”
“并不会……听起来很蠢。”
“……”
好像还有什么。是她……忘记的?
“菁菁,这是李舷。”闫靖对9岁的菁菁说:“我们的邻居。”
哦对,是他.....
“我比你大,叫哥。”李舷趾高气扬地说。
“哥哥!”闫青高兴地叫道。
“在这玩呢?”闫靖从李舷身后走来。
少年李舷涨红了脸,至今,他可能还记得她看他的蔑视的眼神吧?
这样,他们就结下了梁子吧?
等等,为何这记忆如此破碎?
(五)
“闫靖!”李舷道。
“队长!”肖博从灏汐背包中抽出刀,想要割下藤蔓。
“住手!”李舷一手便夺去了刀,“我们还不知道这藤蔓的汁液是否有腐蚀性!”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它们把队长勒死吧?"肖博红了眼,都是因为我……”
李舷走向其他藤蔓,抬刀一斩,再迅速退到一旁。
只见那藤蔓流出的汁液呈乳白色,一遇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发。
而落在岩壁上的,也是如此,未曾腐蚀岩壁。
他又割了数根藤蔓,皆是如此。
“割。”他对肖博说着,又让灏汐带着富贵后退。
刀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被肖博险险接住。
肖博飞速割断藤蔓,李舷在一边准备接着闫靖。
藤蔓落下的瞬间,闫靖脚下出现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未等李舷反应过来,闫靖便连人带藤落入洞中。
等等,未反应过来?
李舷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随着闫靖跳下去,再抬头望时,只有那奇怪的天空。
他仿佛已经看见黄昏时不像火烧云的天空。
如黎明与清晨之间一般的天空。
……
闫靖惊醒,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浮现。
声与形的乱码还没有完全消失。
渐渐地,他看清了周围的四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他本是想笑的。
但他头痛欲裂。
那是她的记忆?
“走吧,往前走。”他没有问,此时似乎没有时间再停留,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信任。
见闫靖醒了过来,他们都长舒一口气。
于是便都往前走着。
这里的时间长得要命,让他们晕晕转转。
突然,大地一阵乱颤,五人齐齐从那巨大的裂缝中掉了下去。
李舷想抓住什么……但他浑身无力。
无力?是了,他终于答应过来是怎的一回事,可惜他已经坠了下去。
原来,在自然面前,人类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