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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所以你真的修成了炼金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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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的瘴气扶摇直上，小山跟着无恙俯冲时，脸都皱成了一团，待踉跄落地后，他才长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显得萎靡起来。
无恙见他如此也不打扰他，小山一向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情绪一日千变，说起来还挺让人头大的。
好在无恙跟他生活了那么久，对他的性情很是了解，他环顾四周，见周边已经是妖界的长街。妖怪们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蒸腾的热气从饭馆里飘逸而出，大妖怪用力拉着不听话的小妖怪往前走，嘴里喋喋不休地训斥，一切都勾勒出一幅安宁的烟火人间图像。
他侧头看了小山一眼，貌似不经意地说：“有饭馆。”
“在哪里？”刚才还仿若枯死的老树的某山立刻抬头，“在哪儿？”
无恙朝不远处的饭馆抬了抬下巴，饥饿重新占领了思想的高地，小山咽了口唾沫，人也不伤心了，腿也有劲儿了，他活动了活动肩膀，仿佛即将上场打擂台的高手，气势十足地说：“走着，饿了，吃饭去。”
无恙微微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一招一定管用。
来到饭馆儿，点好了酒菜，小山埋头吃着，就听邻桌一拍桌子：“不是说有金子吧，老子来了这么久，怎么就是没挖着？”
同伴见他行为放肆，低声呵斥道：“别说了，丢不丢人！”
“老子就是要说！妖界打开秋山结界，迎六界有志之士前来，不就是为了探看金脉所在地吗？千夜那个杀千刀的……唔……唔唔”
同伴忍无可忍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便手脚利索地将他拖出了饭馆儿。千夜乃妖王名讳，妖界无人敢直呼其名，更不允许外族人冒犯王上。
幸亏刚才那个醉汉的同伴机智，否则待会儿这里就要打起来了，即便现在，在坐的妖怪脸色也已经很不好看。
小山刚才听邻桌叨叨，整个人像是窃听秘密的小偷，吃饭这样一件于他而言天大的大事都暂停了，米堵在嘴里，整个人呆立宛若智障。
等邻桌的人走了，他又重新活泛起来，心里也有了计较，他扯了扯无恙的袖子，低声问他：“咱们这次出门带了多少银子？”
无恙刚张开嘴，小山便抬手制止他，复又低声跟他贴着脑袋：“你不用说出来，用手势，不能让别人听见。”
无恙有些无语，拢共带了没多少银子，有什么好怕的？但凡不是穷地叮当响的人，不会对他们谋财害命的，毕竟他们现在跟一穷二白之间，只有五钱的差别。
他伸手比出个五，小山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无恙甚至怕他看不清，还贴心地甩了甩。小山终于确信自己没看错，有些不太高兴：“这么少？”
“五两银子，吃不了几顿饭。”他嘀咕着。
无恙淡定地喝了口茶，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是五钱。”
“咳咳咳！”咽东西时听到这样让人绝望的消息，险些要了老命，小山一把攥住无恙的衣襟，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偷偷花来着？”
无恙诚实说道：“行止山，从来都是物物交换，唯一花钱的地方只有外面。”
小山闻言手松了一点，歪着头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我花的？”
无恙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反驳，保持沉默。
“好吧！”小山悻悻地放开手，血拼果然要不得。
他觉得有些丢脸，给自己找补：“你放心，我已经找到赚钱之法，不会让你饿着的，你就瞧好吧。”
晚上住店，小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扑棱，无恙在打好的地铺上安心地修炼，一点儿不为所动。
小山把乾坤袋打开，将脑袋塞进去扒拉了半天，痛心疾首地嚎了一声。
地上的无恙这时也修炼完毕，收式后睁开眼睛，正好跟小山大眼瞪小眼。
小山开始诉说自己的大计：“先将乾坤袋里的衣服卖掉一半，得了钱后去进一批结实的布料，将它们卖给前来妖界挖金子的六界中人，挖金子的人多，普通布料不耐磨，硬实的布料反而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如此，想必可以赚不少钱。
然后再用挣来的钱盘下一个店铺，利用我卓越的成衣缝补手艺，给妖界的姐姐妹妹们绣花裁衣，妖怪那么爱美，我不就能财源滚滚了？噗哈哈哈，发了，我要发了。”被美好前景蛊惑的他笑瘫在床上，活像磕了什么怪药一样。
笑着笑着，他又想起什么：“喂！”他喊无恙。
“怎么？”对方等着继续倾听他的大计。
“我们不能再以如今这副面貌示人。”小山突然说道。
无恙闻言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如今被魔界追杀，当然，主要是他被追杀，如果不能乔装打扮，很容易被魔族中人发现，他向小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下一刻就听到了晴天霹雳般的雄心壮志：“咱们得穿女装。”
清晰地感到一瞬间的头晕，无恙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为何？”
小山盘腿抬头看他：“自然是好行事啊，我一个男人去卖布料，让妖界的妖怪们看见还不笑掉大牙？他们这里一向是主张衣料行当只能女子来干，否则我怕干不了几天就被那些女子抓花了脸，五花大绑地扔出妖界去了。”
“不好，你不要去。”无恙沉声道。
“我就要去。”小山蛮横起来。
无恙皱着眉看着他，一言不发，小山在这样的沉默里有些心虚，无恙这个小子闹起脾气来还是挺难哄的，他轻易不想惹到他。
“好好好，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赚些银两。”良久，他还是败下阵来，这个一生气就不说话的技能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邪了门儿了。
无恙没有什么缜密的赚钱计划，他只是在小山质疑的目光中信手一翻，一枚黄澄澄的金子就躺到了他的手上。
小山瞪大眼睛，呆愣一瞬，饿虎扑食一样扑上去抓住无恙的手，激动地都结巴了：“金，金子！”
无恙的语调很平静：“有了这个，不必去扮女装了吧。”
小山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点头：“嗯，嗯。”
他看见金子就高兴，像是小狗看见肉骨头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他在外袍上搓了搓手，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金子，商量地说：“嘿嘿，你看，那个，呃……”
无恙挑了挑眉。
“能不能让我保管？”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巴巴地看着无恙。
“我绝对……绝对不会乱花的。”这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除了他自己，没人信他。
无恙在他殷切的注视中点点头，小山却在惊喜降临的一刻突然灵光一闪：“不对。”
“哪里不对？”
“这金子不是你变出来吗？你什么时候会变金子了？”小山开始算账，有这种好事你竟然都不叫我。
无恙不想背上这种无妄的指责，只得提醒道：“山神庙，书册。”
短短几个字开启了记忆的闸门，无恙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小山领进了山神庙，作为守庙人的他去人间玩耍，却让无恙留下看庙。
他作为过来人，抓着无恙的肩膀仔细叮嘱：“哪里都不要去哈，就在这里听听那些精怪们的心愿，这里有些破书册子，要是没有人来，你自己打发一下时间，记住没有？”
无恙点点头，乖的很。
小山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因为无恙比他更小，他自己就有了作为长辈的优越感，摸了摸无恙的脑袋，他笑嘻嘻地夸奖道：“真听话。”
小山一溜烟跑没了影，无恙就在山神庙里翻起了破书册子。云卷云舒，日出日落，等小山再回来时，发现无恙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那模样竟然比山神干爹的塑像更像塑像。
他拿着新出炉的烧鸡往无恙面前一搁，随手抽走书册，哗啦啦翻了翻，扬手一扔，指了指烧鸡：“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赶紧吃吧，饿了吧。”
小山清晰地记得无恙当时的疑问：“书上教导了点石成金之法，山山你会吗？”
“是哥哥。”小山板着脸教训道。无恙这孩子说话比同龄人都晚，会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山山。”
小山起初特别高兴，可是等无恙的说话说的越来越流利，他还是“山山”“山山”地叫，像是在喊女孩家的名字。小山纠正多次无果，也就随他去了，但有时还是会随口纠正他，毕竟比起“山山”，他更喜欢人家喊他“哥哥”。
“我会什么呀，那都是骗人的，变金子的时候却不能想着金子，这是什么鬼方法？你信我的没错，这世道骗人的东西太多，你要学会分辨。”他语重心长地教导。
无恙彼时皱眉喃喃：“是吗？”
黄莺婉转啼鸣，微风温柔拂面，无恙小小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个点，倒映在小山的瞳孔中。
小山甩甩头，难以置信道：“所以你真的修成了炼金术？”
无恙：“又有何难？”
小山呼出一口气，很快眉开眼笑，他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有了无恙，他还愁什么呢？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