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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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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在离剧组最近的一个烤肉店吃的，几个主要演员和导演、编剧凑了一桌。阮娉婷稍微熟悉点的只有胡天宇，张晶和王导，其他人连话都没说过。
编剧年纪三十左右，容长脸黑直发，一身绛红色的套裙，是个看上去温婉知性的职业女性。
王导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她也开口：“姜小姐本人比电视上的还要漂亮，你演出了我想要的。辰曦仙子这个人物在小说中不过寥寥几笔，却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您过奖了，我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编剧浅笑，若有所思地看着灯下美人，只见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美目流盼之际，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平添朦胧天真之感。完全不同于辰曦仙子的清雅高华，孤高冷傲。
“姜小姐过谦了，你很有潜力。”
王导顺势感慨：“小巷可是轻易不夸人的，看来对凤羽是真的很满意了。”
张晶也过来凑趣：“是呀，我们几个拍了三个月了，小巷姐也没夸过谁。天宇，你说是不是？”
“导演给我挖坑呢。晶晶你这话说的可就不讲道理了，整个剧组我夸的最多的人难道不是你？”
众人闻言纷纷举例证明此言非虚，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也没人再单独把姜凤羽拉出来说。
他们都是在一起共事了两三个月的，阮娉婷并没有什么话能插进去，便低头吃肉，默默地听他们讲些拍戏过程中发生的趣事。
胡天宇也隐隐看出来张晶的针对，想来是下午的事令她计较了，所幸姜凤羽明天就会走，吃完这顿饭就散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他也没必要专门为了这点小事来说和，不过是女孩子家的意气之争。
吃完散场的时候，王导跟阮娉婷单独说了几句话，让她要努力，要凭作品说话。
阮娉婷蛮感激的，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下午那场戏她表现的又很差，有这顿饭面子情都过得去了，居然还得到一番推心置腹的鼓励。
她听得直点头，笑容也真诚了几分：“我会的，今天谢谢导演了。”
本来想说‘希望下次有机会还能合作’，到了嘴边又咽下了，坐车回去的路上微信联系小助理，让她订明天早上回S城的票。
杰哥给她发消息说人已经接到了，姜妈妈本来想直接住进她家里去，他觉得不妥借口没有钥匙给安排在了酒店，也叮嘱她明天回来注意安全。
阮娉婷连忙感谢他，又问他酒店多少钱她转给他，杰哥的语气便又挑剔起来，意思是到时候再一起算。她没有强求，虽然没有见过本人，对方讲话也很不客气，但是她感觉对方是个好人。
第二天一早是被电话吵醒的。
阮娉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只听得导演在电话里说着：“凤羽，我不知道你今天什么时候走，所以趁早给你打个电话。昨天晚上吃完饭我和小巷聊了聊啊，两人有了更多的想法。是这样，我们决定给你再加一场戏，让这个人物更加有血有肉，形象呢也更加饱满。你看——”
“哦，好，好的，导演。”晕晕乎乎的阮娉婷能有什么想法，她只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
原以为昨天只是客气话，谁知道过了一夜居然就要给她加戏！
阮娉婷有点怀疑人生，毕竟她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谱的，演个面瘫还行，一动起来就僵硬的很，她以为昨天大家都见证了这一点，原来是她有什么误解吗？
其实她演的很好，只是王导要求高才一遍遍NG的吗？
阮娉婷一路上听着小助理的彩虹屁，直到到了片场还恍恍惚惚。
然后就遭受了社会的毒打。
她拿着连夜赶制出来的剧本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措辞：“导演，这场戏感觉怪怪的，这个反转会不会太大了？”
不是怪怪的，根本是多余啊！强行反转啊！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奇怪的脑洞，这样人设都崩塌了呀！
“现在观众就爱看这样的，够出人意料才够吸引！”
直到被推进化妆间一边化妆做造型一边熟悉剧本，阮娉婷才隐约有了猜测。
不知道如果是原主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撕破脸皮说这分明是张晶搞的把戏？据理力争这跟原先谈好的根本不同？甩手不干表示要么就用昨天拍好的要么剧组再找别的人来她不伺候了？
她在心中喊：“系统。”“你在吗？”脑海中静默得仿佛前日只是一场梦，它再无回应。
耍大牌，打群众演员，跟女主演撕*逼，跟男主演暧昧，得罪导演。她牢记系统提供给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提示，在剧组小心谨慎，不扎堆不冒尖儿，深怕行差踏错。
饭盒洒了，没关系，等着看后面有没有的吃就是了。议论她，没关系，就当听个八卦逗个乐子。挑衅她，没关系，装傻充愣陪个笑脸让你无话可说。有任何暧昧的迹象？不存在的，相处谨守分寸，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最后还是出现意外。
是因为昨天逞口舌之快刺了张晶一句吗？她有些自责。
接下来她更加收敛了脾气，秉持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当起了软柿子。
这场戏NG了好多遍，魔王的台词忘了，男主的动作力道差些，姜凤羽的情绪不对，女主讲话结巴了，群演一号笑场了……她吊着威亚在半空没下来，其他演员在底下讨论细节。
烈日炎炎，阮娉婷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古装，僵硬地挂在离地面两三米处，身上的汗浸透了里衣显得黏腻，额头下巴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不知道妆有没有花？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事情转移注意力，才觉得并不是很受累。
她看到小助理站在角落神色焦急目露无助，也知道胡天宇好几次朝她看过来，看到导演坐在机子后面神色认真心无旁骛，也发现在场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而忙碌。
没关系，阮娉婷，以前那么多苦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事还受不了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自由，为了活着。
可突如其来的委屈还是几乎将她吞噬，自我安慰是如此苍白无力。
她是阮家的小公主，从未被这样怠慢过。
正如陆臻也从未见过她这样狼狈又脆弱，好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蔫的无精打采，细碎的长发乱糟糟地黏在满是汗珠的脸上，脸色苍白唇却艳红。
“陆总，姜小姐来友情客串的，听说王导过段时间有部大IP，很多人想搭上线的。”特助小李偷偷观察着陆总的神色，却看不出那张冷硬地脸上有什么情绪，便斟酌着开口。
“厉英杰的业务能力半点长进都没有。”男人西装笔挺，眉目冷淡，语气轻慢。
步子却迈向导演。
小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心里却吐槽：想要什么资源都有人送上，张嘴就能吃上饭的经纪人能有什么长进呢？可是造成这后果的罪魁祸首是总裁你呀。
“王导，好久不见。”
“陆总？你怎么会过来？”探班？没听说他有旗下艺人在他这个剧组啊。
“有点事情。”他朝威亚那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导在忙呢？”
“哦，对，看我！一专注起来啊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王导才看到现场还有个人被吊在半空，一拍大腿，连忙拿着喇叭冲威亚组喊：“在发什么楞呢，还不把人放下来！对戏的几个有没有找到感觉了，马上准备拍了啊！”
阮娉婷看着底下的画面好像一汪被丢下颗石子的湖水，原先静止的状态被解封，重新如火如荼动了起来。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隐约看见导演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众人多少都被导演的一嗓子给吓的一哆嗦，下意识也望向导演，然后也看见了跟导演交谈甚欢的陆臻。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有人在心里暗暗揣度。
陆臻不为所动，好像真是心血来潮想要见识一下拍戏的场面。小李却知道，陆总在给姜小姐撑场面，哪怕在座可能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哦，他们现在没有关系了。
姜小姐半个月前把陆总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