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是第一流哦》了了老弟

4、生活啥时候给过我十八岁

　　［生活啥时候给过我十八岁］
　　刘闻钦没想到老狗这么浪漫，玫瑰花都撒上了。

　　花瓣从头顶上空飘下来，空气中都散发着芳甜，不远处还放着刘闻钦最喜欢的音乐《一生所爱》，刘闻钦靠在石墙上，花瓣落到他的领子里，冰凉又有些刺痒。

　　他看着身边那个憋着笑容，扭捏的偷看他的女孩，突然有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也许是想到了上面累得像哈巴一样的老狗大嘴他们，也许是觉得安然突然的矫揉造作有点可爱。

　　有那么一阵，他忘记了压的他喘不过气的生活，忘记了他身后的一串欠下的债务，仿佛他只能看到那女孩，玫瑰花，和《一生所爱》一样。

　　歌声停下了，玫瑰花瓣也没得了。

　　刘闻钦扑了扑自己脑袋上的花瓣：“这就结束了呀。老狗今天破费了哈儿。“

　　安然从他的肩上拿下来一片花瓣，她边摆弄着花瓣，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狗不就这脑回路嘛，他还说你喜欢我呢。“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刘闻钦：“但我也知道那是骗人的。“

　　刘闻钦从身后衣服的帽子里抓了一大把花，一把扔在她脸上：“现在流行傻傻装可爱哦。“然后抬腿走了。

　　“诶等等我嘛。“安然小跑跟上他。

　　安然缠着磨着刘闻钦一起吃了个馄饨，然后刘闻钦就赶安然走。

　　“我不想走嘛，我今天没有课，我想陪陪你。“

　　“走哇。“刘闻钦变得有些蛮横：“都要晚上了，你个女娃娃呆这里干啥子？我要工作咯。“

　　安然看他摆弄着烧烤架子，一屁//股坐在了他刚摆放好的椅子上：“那我也是客人，你得服务我，哪有赶客人走的？“

　　刘闻钦都没抬头看她一眼：“穿校服的不让进。“

　　安然听到这话，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将校服脱了下来，辫子散了下来，拿出口红，抹了个大红唇：“这样呢？“

　　刘闻钦很无奈，没有再管她。

　　夜色迟暮，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个周围的流//氓见安然一个人坐在那，便凑过来贱兮兮的说：“这个妹儿长得好乖哦，个人来这做撒子？“

　　安然也不慌，她看了眼远处正在上菜的刘闻钦，大喊了一声：“刘闻钦。“

　　刘闻钦放下盘子快步走到这边，问安然：“咋了？“

　　安然：“没事。“

　　刘闻钦抬眼就看到了围在安然身边的几个流氓，他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领口：“离着远点听到没？别来这惹是生非，回你的地盘去。“

　　被抓的那个头头很冤枉：“钦哥，我们就来这吃点烧烤，又没来惹事。“

　　刘闻钦低头看看坐的端正的安然，松开了他的衣领：“别招惹她，她是学生。“

　　几个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钦哥的老婆，是我们不对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诶，不是。“刘闻钦刚要解释，几个人就跑走了。
　　安然坐在旁边美滋滋。

　　刘闻钦看着李安然：“你乐什么？“然后意识到什么一样：“诶呀算了不问了。“

　　他拽起李安然，把桌子上的校服塞给她：“把这个穿上，坐我旁边儿，一会我送你回家。“

　　安然乖乖跟着刘闻钦坐到了烧烤架后面，她想与刘闻钦聊聊天，但刘闻钦一直很忙，手都没停下来过，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小店子里只有他一人，所有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容不得时间休息。

　　汗从刘闻钦的额头上流到他眼里，他空不下手，只得用手臂将汗拭去，安然看不过去，拿过他脖子上的毛巾，在他脸上胡乱一通擦。

　　刘闻钦被擦的有些懵：“干啥子呀？“

　　安然抢过他手里的串串，送到了点串的客人那桌：“诶呀我帮你吧。“

　　“不得行。“刘闻钦将她想再一次拿串的手拍了下来，然后将她扯回了座位上。

　　“为什么？“

　　刘闻钦扯下毛巾，在她摊开的手心上一擦：“都是油。你为啥子要跟着我来这种鬼地方嘛，别再跟我了，我也不用你招待客人，你坐着等我收摊送你回去就好。“

　　安然老实的重新坐了回去：“我就是想跟着你，为什么不能带着我。“

　　刘闻钦把刚烤熟的一大把羊肉串连着盘子放到她面前：“你受不了这些苦。“

　　安然看了一眼羊肉串：“不想吃。“

　　“请你的。“

　　安然拿起串串，有些泄愤般的吃了起来。

　　重庆的夜少有风，烧烤摊被厚厚的塑料布遮在内里，烟肆意的弥漫在这狭小的地方，热闹是热闹得很，吵闹也是吵闹得很，安然看着刘闻钦宽阔的后背，看着他忙碌，社交，看着风月女子过来挑逗刘闻钦和其他客人，看着这里面的客人喝的嘧啶大醉，称兄道弟，觉得脑子混沌起来，满是俗尘烟火的气息。

　　刘闻钦特意收摊收的早一些，他收拾好棚里的东西，拿着摩托车钥匙，准备送安然回家。

　　“不想回。“

　　刘闻钦被气笑了：“你今天咋楞个叛逆呢？上来，不然你父母该担心咯。“

　　安然突然问他：“叔叔最近怎么样了。“

　　刘闻钦听到这话，把引擎熄灭，把双手搭在腿中，沉默了好一会，正当安然觉得他快要生气了，想收回这句话时，他问她：“为啥子突然想问我老汉儿？“

　　“没别的，就是想问问。“安然有些尴尬。

　　刘闻钦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然后说：“他死咯。“

　　安然登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现在是否要安慰他，她看着刘闻钦现在双目无光，有些颓废的样子，和他之前在球场上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她忽然鼻子有些酸，她把手放在他肩上：“对不起。“

　　刘闻钦低垂着眼睛，玩弄着手里颜色斑驳的头盔：“你有啥子好道歉的嘛，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老汉儿死了，为了给我老汉儿治病，我欠了一堆债，所以，我可能上不了大学了，安然。“他抬头认真的和她说：“所以你真的别在跟到我了，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然想起之前烧烤摊上和他称兄道弟的小流氓们：“你现在晚上做烧烤，白天做什么挣钱阿？“

　　刘闻钦没说话。

　　“你不是在干坏事吧。“

　　“管你啥子事。“

　　安然：“你才十八。“

　　刘闻钦将满是茧的手张开举到她面前：“一年前我的手和你的一样，生活啥子时候给过我十八岁？“

　　安然看着他的手，满是伤痕和厚厚的茧子，手掌心还有深深地一道疤，她没体会过人间疾苦，可人间疾苦现在就摆在了她眼前，她摸上他的手，眼泪流出来：“我给你阿，我给你十八岁，不管你做什么，带着我好么？“

　　刘闻钦感受着手心上安然指尖的柔软，看着她白皙白净的面颊：“安然，你真的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不适合你，你只是现在觉得我很好，舍不得我，等你上了大学，出了社会，你会发现一大堆比我好一百倍一万倍的人，那时候你就觉得我没啥子大不了的了。“刘闻钦思考了一下，说：“我配不上你。“

　　安然哭着说：“现在又不代表未来。“

　　“我这种人……拼了命也到不了你的起点……“刘闻钦叹了口气：“唉，算咯，你又不懂，别哭咯你个女娃娃在街上哭，别个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快上车，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