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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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哥溢哥，叶哥走了吗！”杜杨阳拉着三班的马田嘉冲到贺溢面前。
贺溢原本正仰头喝着水往车库走，被杜杨阳突然窜出来这一下给吓了一跳呛了口水，咳了两声后骂道：“我操。我怎么知道，滚蛋。”
杜杨阳原地转了一圈，把周围能看到的范围都扫了一眼，发现没有叶涵的半点影子后抬头看着身边的马田嘉：“我去，完了。”
贺溢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面对着面，相顾无言，就顺嘴问了句：“找他干嘛。”
杜杨阳听到贺溢开口立马说：“叶哥估计出校门就得给人揍了。”
“什么？”贺溢说。
“你让他跟你说。”杜杨阳把马田嘉往贺溢面前推了一把。
马田嘉瞄了一眼贺溢，见贺溢正皱着眉在盯着自己，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就...就今天我们班李伟航体育课快下课来找我，问我叶涵是哪个，说是听说我和叶涵是初中同学。然后我就给他指了指，顺便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他就和我说，他一个职高的朋友今天放学要找他聊聊，说是因为叶涵抢了他女朋友，李伟航还让我来和叶涵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数，要找人就赶紧找人。我过来你们班这儿没看到他就问了一下他，然后他就拉着我来找你了。”马田嘉说着指了指边上的杜杨阳。
“哦，知道了。人应该已经在被打或者在去被打的路上了。”贺溢满脸无所谓地说完后，就继续往车库走了。
剩下杜杨阳和马田嘉两个人再次大眼瞪小眼。
叶涵扯着书包肩带走出校门不久后，突然过来五个人横在了他面前。
为首的那个伸手拦着他：“是叫叶涵吧？聊聊？”
五个人都套着职高的校服，拦他的这个人带着些不满和挑衅的意味看着他。
叶涵皱着眉看着，确认眼前的五个人都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之后，回了句：“聊什么。”
为首的外号叫大洲，在职高也算有他的名号，因为发小是职高上一届的老大。
虽然在大洲上职高那一年他发小刚好毕业，但在那个连混混都要搞世袭制的年代，大洲在职高那一片也可以说是能呼风唤雨了。
“聊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走吧。”大洲说完冷哼一声便扭头往右走去。
这种“聊一聊”当然不会选择在校门口正大光明地聊，彼此都是约定俗成找个适合“聊一聊”的地方。
南中正大门对面隔条马路就是一个旧小区，由于是早些年政府分配的拆迁房，里面实际上住的都不是本地人，大多数都是租出去给外来务工人员的廉价出租房，亦或是变成了一些餐饮小商小铺，整个小区算是市里出了名的乱。
对面刚好是学校，所以这边学生的约架地点无可厚非都会选择在这里。
叶涵被他们带着，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偏僻点的居民楼下，边上就是一堵围墙。
“说吧，什么事。”叶涵清冷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劝你离黄敏敏远点。”大洲拿手指着叶涵说。
叶涵微蹙了一下眉：“谁？”
“你他妈别给我装傻，别人都给你递情书了你他妈还问我是谁？”大洲瞪着叶涵。
“情书？”叶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平时叶涵在学校里，周围有女生偷偷起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搭理，但那些女生也局限于起个哄。
开学两个星期确实没有哪个女生来找他塞过情书，所以叶涵听到情书时就在想对方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他妈还装？前两天是不是有个女的在你放学下楼的时候拦着你找你。”大洲见叶涵这幅不在意的样子更气了。
叶涵在脑子里翻了翻，好像想起前两天确实有人放学找他。
大洲看叶涵一直沉默，认定叶涵是知道的。
“我他妈告诉你，黄敏敏是我的人，你他妈别打她主意。”
“没兴趣。”叶涵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大洲不知道是被叶涵这种看似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给惹恼还是对叶涵这种不在意自己喜欢的女生的表现给惹恼。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给我道歉你别想走。”大洲走上前拿手戳了戳叶涵的胸口。
叶涵下意识一巴掌打掉大洲的手，顺带掸了掸刚刚被大洲碰过的地方。
大洲其实也知道，叶涵和黄敏敏之间没什么，当时他在南中的朋友也和他说了，只是黄敏敏单方面的暗恋以及给叶涵送了封情书。
但是这个年纪的男生永远心气儿高，大洲只不过是想警告一下叶涵别想和黄敏敏扯上关系，可没想到叶涵是这种态度，让他不仅在弟兄面前丢了脸又让大洲觉得自己在乎的要死的人却压根儿入不了别人的眼。
大洲的火气也一下子窜得更高：“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他妈的都给我打。”
这个年纪的少年容易冲动，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
大洲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听到大哥发话了，正准备上前好好教训教训不识趣的叶涵。结果刚走上前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口哨声。
所有人都跟着往后看去，只见一个同样穿着南中校服的男生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着地面，手懒散的扶着车把，嘴里嚼着口香糖，书包单肩挂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能滑落，眼睛目视着他们。
虽然嘴角上扬着笑，少年独有的桃花眼勾得很深，但是分明眼角里满是不屑。
叶涵也望向了那边，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贺溢。
“贺溢？”大洲怎么说也是个合格的混混，同样也认出来了贺溢。
“走吧。”贺溢眼神直接掠过大洲那五个人，直勾勾的看着叶涵。
叶涵不知道为什么贺溢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叶涵起码知道贺溢是来帮他的，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种场合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什么小朋友做游戏。
“走？你们认识？”大洲开始警惕起来。
虽然大洲发小在职高称王称霸，但是之前也吃过贺溢的亏，大洲并不想和贺溢扯上些什么。
贺溢的目光依旧停在叶涵身上，头都没转一下地回了句：“我后桌。”
接着就陷入了三方的沉默。
最后还是贺溢打破了僵持。
“走不走。”
叶涵或许也觉得一群人傻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提了提书包，往贺溢边上走去。
“等等，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洲看到叶涵准备走，立马开口。
“怎么？难不成他真抢了你对象？”贺溢轻笑了一声，终于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大洲身上。
不知道是大洲心里明白叶涵确实算不上夺人所爱还是被贺溢似笑非笑的眼神给压着，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贺溢笑起来总是柔软中又带着些痞气，可刚刚看大洲的眼神里，分明还有一份凌厉。
“你带我。”贺溢对叶涵说。
说着自己便往车后座挪。
叶涵看不出丝毫神色地瞟了贺溢一眼，跨上车了。
两个人完全不顾身后的五个人，骑着车就拐了出去。
骑出了小区门，叶涵便刹住了车，头往右侧了侧：“刚谢了。”
“路过。就当是之前你帮我那次，补偿给你的。”贺溢意味深长地笑着。
叶涵当然知道贺溢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巷子里的那一幕，又涌现在叶涵的脑子里。叶涵皱紧了眉，有点想骂人。
“你家住哪儿？”贺溢不过是想逗逗叶涵。
“新城。”叶涵说。
“行，刚好顺路。送你回家，走吧。”贺溢说完便低下了头开始玩手机。
叶涵刚刚停车并不只想说谢谢，而是也想下车。
原本想拒绝，可毕竟对方刚刚才出手帮了自己，这么直接拒绝未免太过于冷漠。
于是顿了顿后，又重新踩上了踏板。
两个人在过路学生的注视下与周遭擦肩而过，尽管大部分都是初中生，基本不认识叶涵和贺溢。但是两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学长一前一后从身边经过，不免让人注意到。
夕阳西下，叶涵迎着泛红的晚霞朝前骑去，光晕打在他脸上导致他不得不微眯起些眼。周围人声冗杂，后座的少年静静地低头玩着手机，两个人并未有任何交流。
晌久，叶涵才再次停下了车：“我到了。”
“啊，奥。”贺溢抬头看了看，小区门口的石碑上镌刻着“新城小区”。接着便把手机揣进兜里下了车。
叶涵也跟着下了车，把车把手往后摇了摇，示意贺溢接着。
贺溢接过车把又跨上了车，左脚一蹬转了个弯，右手举起挥了挥：“走了。”
贺溢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了医院。
穿过急诊室的走廊，再往后走去就是住院部。
贺溢早已熟知医院的结构和路线，径直往住院部走去。
进了电梯，摁下了9楼。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贺溢走了出去。途径过好几个病房，每个病房里不乏病友之间的闲聊，照顾长辈的晚辈，查房的医生和护士......
最后贺溢在走廊尽头的病房前停了下来。顿了顿，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先走廊外的话语声渐渐没下，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重。
床头柜上的心电仪不紧不慢的划动着，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人，呼吸罩上的水雾有规律的浑浊、消失、再浑浊。
贺溢轻轻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过了许久，贺溢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这一刻的贺溢，褪去平日里和同学嬉笑打闹的身影，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
黄昏的微光从病床边的窗口挤进来，不偏不倚地打在贺溢脸上。
病房里除了仪器恪尽职守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这一刻的贺溢，是孤独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