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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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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年前。
言家与江家正式定于半年后结亲的事情已满城皆知,言家也正逢升迁,可谓双喜临门,正好宴请宾客。
可第二天便传来噩耗,家中刚定亲的小女儿言婉突然失踪,言兴海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甚至连家中都无几人知晓。
与此同时,西域传来奇闻,说是天有异象,难辨吉凶。
一月后,言婉便回来了,对外宣称是身体抱恙,休息了一个月才好,对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她和婉婉才几分像,江家人要是知道了如何是好?”
“几分像便够了,她这个年纪模样变了不也正常,倒是便说是长开了,瘦了不就行了?”
“你这到底哪寻的人?”
“能买来这样的不错了,看上去像是个不聪明的,礼仪好生教养,这门亲事决计不能丢。”
“你真是昏了头了!”
言澈一直处于脑子混沌的状态,拼了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对身边事物的感知十分微弱,经常因精神上的劳累而突然昏睡过去。
来到言府的两个月后,意识才慢慢回复。
而这时她已经有了新的身份,言家最小的女儿,言婉。
言澈在日复一日的教习下迎来了大婚的日子。
言家和江家可谓经典的政治联姻,排场自不必说,待到言澈蒙着头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拜堂时,她已经被繁杂的流程折磨得只想快点结束。
言澈在对拜时,身上的挂件发出了细微清脆的碰撞声响,让她一时间在喧嚣的背景下有那么片刻的恍神。
千等万等,言澈终于坐在了婚房里头,她打发了下人离去,算着这位夫君一时半会来不了,便掀开了盖头。
映入眼帘的红烛晃得她眼睛疼,屋内的摆设华丽高贵,她静静地踱步着四处观察。
屋外的喧嚣还未结束,透过门缝依稀透了进来。
她看着桌上的吃食和酒壶,脑袋转了转,连带着头上的凤冠也动了动。
她赶紧扶好,想着白日丫鬟给自己打扮的费劲模样,断定自己一人是拆不下来的。
古人的酒精度数嘛……言澈看了眼门外后便坐下来给自己倒酒。
等到她发现自己上头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偏偏她一日未果腹又饿又渴的,空腹喝酒让她更加的难受。
言澈的脸上已经泛起醉酒的红晕,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她费力地眨眼,强撑着自己不一头栽在桌上或者床上。
“这个江野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她有些恨恨地说道,可因醉酒狠话的语气大打折扣,外头耳尖的丫鬟听见竟像是哀怨的娇嗔,忙不迭地托人请人来。
等到江野的姗姗来迟后,便是看到她披着盖头端坐在床前,静静地等着他来的乖巧模样。
她紧抓着手中的手帕,听到了推门声强撑着唤醒自己的意识。
可他进门后便再无动静,言澈等了半响以为他压根没进来,便又把盖头取了下来,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人啊来不来说个话啊白等那么久……”
她抬眸便对上不远处一个人的目光。
她快速打量了下他的着装,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红唇,取下的盖头还在自己的手上,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
“夫……夫君?”
江野抱着手臂,细细地端详着她。
化了浓妆的言澈美貌艳丽地让人移不开眼,与寻常人家的小姐相比之下有种说不出的与众不同,哪怕装扮刻意为之,却也被酒醉的红晕拆穿得十分彻底。
“夫人歇着吧,喝酒伤身。”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便要转身离去。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离开,也忘了问他怎么就走了。
大婚之日不是要同房吗?她听教习婆婆的话都快听出茧了也被迫知道了许多男女的私房事,要让她千方百计地留住男人。
这突然一走,却也了却她的心事。
“春禾,为我更衣。”她唤了声在外头候着的丫鬟。
“夫人,大人怎么,怎么走了,这可如何是好!”春禾没见过这等场景,听别的丫鬟说的都是大婚之夜如何如何,却从未有过男主人呆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的。
“无妨。”言澈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野掌权不过几年,根基尚不稳定,他需要言家的权势,尽管言家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寻常人都知道的道理。
尽管江野大婚当夜一走了之,但次日还是早早地敲了她的房门,礼数还是得有。
宿醉后的言澈其实睡的并不好,她从红得喜庆的婚房中醒来只觉得这红色刺眼,唤了丫鬟去煮醒酒汤,自己起床洗漱。
言家要她狸猫换太子,身边人也是跟的机灵忠诚之人,她也懒得记那些太过繁杂的礼数,婚后第一天的种种细节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太艳了,换个淡点的。”她打了个哈欠,看着丫鬟挑好的衣服,半睁着眼说道。
“是。”春禾依言退下。
等她打扮完毕后,江野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见她来了便放下了。
“走吧。”他微不可闻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出声。
“好。”她带着丫鬟默默跟随着。
江父已过世多年,现家中长辈便只有江母和一些姨太。
除了昨夜醉眼朦胧看过的面容,这次对这个未来夫君端详地真切。
是帅的。言澈看过之后在心中下了这个结论。
只可惜算计太多,不是她可以太过靠近的人。
江母倒是出人意料的和蔼可亲,进行了跪拜礼后,她便轻柔地唤他们入座。
言澈回过几个问题后便静静地听他们母子俩对话,也不做声,做个微笑的端庄吉祥物。
突然地,江母遣走了下人,表情也严肃起来,正在神游的言澈突然发觉事情不对立马警觉起来,微微坐直了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昨夜之事是为何?”她虽问的是江野,可言澈总有种问的是自己的错觉。
江野没有开口,言澈偷瞄了一眼发现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下便乱了起来。
这种时候我该开口吗?
去跟婆婆解释为什么他们新婚之夜没有洞房吗?
三方僵持了很久,言澈天人交战了半天准备起身说些什么。
正欲起身时,江野一只手拦了过来,他起身说道:“母亲,是我昨日酒喝多了,怕唐突了夫人,觉得不妥便走了。”
“你走了便妥了吗?”
“是儿子的错。”
“你啊……”江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了默不作声的言婉两眼,接着说道,“婉婉晚些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
“是。”言澈依言起身点头应道。
闲话几句后江母又变得一如平时和蔼的模样,江野走后言澈便留了下来。
“跪下。”言澈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江母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身体比脑子快地乖乖跪下。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跪下?”
“妾身不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大婚之夜放任丈夫离去,像话吗?”
“我本看你是个有礼数的孩子,大家闺秀出身多少知道些,品行都学到哪里去了!”
言澈乖乖地听着头顶抑扬顿挫般的训斥,安静地低头跪坐着。
“罢了,此事野儿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先下去吧。”
“是。”言澈被春禾扶起来离开了正殿。
“夫人,我回去给您揉揉腿吧。”秋夕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碍事。”言澈活动着双腿,跪了半个时辰倒也还行,尽管语气中难掩虚弱。
家大业大宅地也大,言澈难得如此厌倦这府中的绿植美景,九曲回廊。
太折腾人了。
老太太无非是不满她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可她这个中途跑来的假冒的大家闺秀,实在是没有这些概念,短短半年教习的话语也不过是在脑中走了过场。
说是自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模样,对于言澈来说不过是一个昨夜才见面的陌生男子,她实在是办不到。
“分明是大人的不是,她倒好,怪我们夫人这么久。”
“秋夕。”言澈瞥了她一眼,带着警告意味地喊出名字。
“奴婢错了。”秋夕认错地很快,却又飞快地观察了眼言澈的脸色。
她拖着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腿回了住处后,心中为这不确定的同房之事担忧。
思索了半晌,言澈面无表情地招呼人来去问江野的行程,顺带着请他夜里来自己这。
这哪有求着让人睡的道理?
秋夕端上冲泡的淡茶后,轻声问道:“夫人,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罢了。”她摆摆手回绝了,抬眼晃了眼秋夕后又定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番秋夕,“你多大了,及笄之年?”
“是。”
“你是我陪嫁丫鬟对吧。”言澈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这茶色荡漾。
“夫人,奴婢一心效忠夫人绝不敢有二心。”秋夕听出她的话外音,连忙下跪表忠心。
“与其到时候找个下人嫁了,不如给江野当妾。”
“夫人折煞奴婢!”
“罢了,此事不提。”言澈看她急切的模样,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才嫁过来没几天,扶持新人确实太勉强了,要抽身还早得很。
派去的人倒是来得快,说是江大人忙的不得空,大婚之日多有怠慢之处希望夫人体谅等之类的片汤话,言澈听完了全部摆摆手让人推了下去。
也好,比夜里承欢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