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玉》鹭眠溪

42、川城花朝节

　　墨淮安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可以，现在可以说是小玉儿喜欢他，可要是她记起来了呢，她还会喜欢他吗？她之前把他当做朋友真诚对待，所以她失忆了自己就能从朋友的关系变成其他的关系吗？
　　他想了想本来的白梨玉会怎么做，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说不定会把他揍一顿吧，然后骂他趁虚而入，大概有一种‘我把你当朋友你占我便宜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泡我’这样的感觉，想到这里，明明是对他来说会被骂被揍的结局，可是他的嘴角却不自觉浮现出笑意，好像白梨玉的性格真是如此，她一向肆意而活，他…甚至有些想念。
　　墨淮安对现在的她不敢有所回应，可是要彻底冷漠他好像也做不到，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墨淮安已经无法去追溯，是他说要当她师父的时候，还是为她整理衣衫的时候，是嘱咐她要小心一点他会担心的时候还是说在他轻轻抚摸她脑袋的时候。这些都想不起来，可现在墨淮安感到左右为难。
　　他又想了想自己如今的样子，在人的世界里，他的相貌也算得上是上乘，又同小玉儿日日相处，所以在她如今失忆的情况下，情窦初开好像也有些道理，不如带她出去多见一见不同的男子，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了她应该也能把心思从他身上移走吧？墨淮安打定主意，次日又带着小玉儿出了灵华山。
　　他想起来她说过的，她曾经去过楚国，楚国在锦国的南边，地形多样，多瑰丽山水，风土人情很有特色。
　　墨淮安带着小玉儿到了楚国川城，川城地形比较低，周围多山，气候湿热，连空气里都是闷热的，人在其中，如同置身火炉。
　　小玉儿现在也不想多的，她也不想逼急了，反正墨淮安就在这儿，他身边就只有她，慢慢来也不妨事，反正就见机行事，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不记得以前的事，当然也不记得自己来过楚国，所以还是觉得挺新鲜的。川城的人都穿得很是清凉，街上的人露脐又露腿，可能是因为当地气候的关系，小玉儿第一次看到这种风格还是很不习惯。
　　墨淮安：…我第一次看到也不习惯。
　　川城的平民衣着并没有多少配饰，但是家里条件好一点的会在头上佩戴银饰，还有的会在脖颈和手腕脚腕上佩戴一些饰品，墨淮安和小玉儿的穿着在川城里略显不同，但是路人也只是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应该也有许多其他地方的人到川城来过，现在西洲大陆发展很好，一片欣欣向荣，地区之间的交往也多了。
　　墨淮安和小玉儿都不是普通人，即便他们的衣服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厚，可是他们倒也不那么怕热，有灵力在身，这些外在的冷热很少能够影响他们。
　　墨淮安和小玉儿不轻易动用灵力，现下就和普通人一般，住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里也多是些外地人，小玉儿离不得吃食，在店里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店里几个招牌菜，墨淮安只是要了茶，静静地等着她吃完。
　　“咱哥儿几个赶巧啊，明日就是花朝节了，王兄，那胭脂铺里的掌柜瞧着对你也是有意思，不如就趁明天表明心意，王兄也好抱得美人归。”
　　那被称作“王兄”的人作的是一身书生的打扮，此刻面对朋友的挪揄却绷住了脸，肃然道：“许姑娘…掌柜性格活泼，又美丽大方，是个好姑娘，哪能容许人亵渎……”他嘴上虽然如此，耳朵却是红了个透，朋友也不戳穿，见他如此也不再打趣他，转而讨论其他的事情。
　　小玉儿却竖起了耳朵，花朝节？明天？难怪这一路走来好是热闹，原来是在准备明天的花朝节，所以他们是正赶上节日了。
　　眼下小玉儿也不好上前去直接问，只是眼神却转向了墨淮安：“淮安师父，你知道川城明天的花朝节吗？”
　　客栈的茶杯也不算粗糙，白瓷青花，简单婉约，只是比起玄泽宫里的就差得远了，茶叶在人间里算是中上等，是川城的特色茶，但和灵华山里的茶叶没法比，墨淮安也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他也好奇，怎么白梨玉失了忆又没了灵力就变得爱吃这些凡俗的东西了，都过了这几年她身上灵力也是回来了许多，身体没有之前如同凡人一般脆弱，也应该可以不用吃东西了，怎么还是离不得五谷？
　　墨淮安心里担忧，这些凡人的食物味道也没有美味到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步，可小玉儿就是爱吃，是否是她身上的灵力还是太少了？又疑心是白梨玉从前就贪嘴爱吃这些。反正想不通，但是她要吃就给她吃了，此刻看着小玉儿大快朵颐，眼前这些普通的饭菜像是什么美味珍馐，小玉儿吃得满足，又看见她脸颊两边鼓鼓的，咽了口饭，然后眼睛看着他向他问花朝节的事，墨淮安就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原来小玉儿不止是专注吃饭呐，嘴里虽然没有停歇，耳朵倒是注意着周围，这吃相是学的白缘希吧，那只兔子竟然还爱吃胡萝卜，每次吃胡萝卜也把脸塞得鼓鼓的，一双耳朵竖起，警觉着周围，这大概是兔子的天性，以前没怎么注意，如今四周嘈杂，在这些各色各样的人群里，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笑闹声里，小玉儿这样安安静静一心吃饭的场景就好像变得清晰和深刻起来，想让人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墨淮安甚至还想递两盘菜过去继续看她慢慢吃。
　　墨淮安眼里的小玉儿乖巧灵动，这样可爱的徒弟一双眸子像是琉璃美玉，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声音又柔又清脆。
　　“花朝节就是川城男女定情的节日，以花会友，以花定情。”这样的解释墨淮安曾经听过白梨玉向他说，她在讲各地风土人情的时候和他介绍过，如今这情况倒是反了过来，换他给小玉儿讲了。
　　“哇，那不就是情人节了？那又是怎么个以花定情呢？看上谁就给谁送花吗？”小玉儿听了这来了兴致。
　　“差不多，当天街上的男女手里皆可以拿花，若是对谁有意就把花送给对方，如果双方都有意的话那对方也会还礼，这个礼可以是花，也可以是别的，然后两个人一同游玩，但是一个人可以不止送一束花，也可以不止收一束花。”
　　“还能这样？那要是都喜欢一个人呢？这可怎么办？”小玉儿瞪大眼睛，没想到还能这么玩，所以一个人可以收很多花也可以送很多花，这竟然是传统？小玉儿觉得震惊了。
　　“确实如此，比如说一个男子收了好几个姑娘的花，但是他还没有想好，那就几个人一起同游，姑娘可以选择不去然后又再给别的男子送花。也可以选择几个人一起游玩，最后再作选择。”
　　“以花定情，这么多的花可以送和收，那这个情是不是有点多了？”
　　“其实到这个环节还只是以花会友的地步，送花只是一个邀请同游的信号，大概就是交个朋友的意思，以花定情讲的是最后一个环节了，两个人同游下来联络了感情，熟悉了彼此，又互相倾心，就可以谈婚论嫁结成良缘了，所以这也算是以花定情。”
　　小玉儿心想这还差不多，又期待起明天的花朝节来，虽然她最喜欢淮安师父，可是她还是想去看一看热闹的，说不定她也能收到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