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玉》鹭眠溪

13、能变成人？

　　在白梨玉日复一日话本故事的拉近下（bushi），墨淮安话多了起来，他敢肯定，他这段时间里说的话比他过去七八十年说的话加起来都要多，除了白梨玉讲的话本，他们也能偶尔聊一聊其他的。
　　讲完了话本聊完了天，白梨玉又走了，本来白梨玉就是随去随来，墨淮安也不用特意招待，他们俩勉强算是一人一蛟，除了说说话也没有别的活动了，至于什么弹琴品茗吟诗作对更是别想，这么高雅的爱好离他们的现实情况还是有距离的，可是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也没法子实现，所以现在也就念念书聊聊天了，朋友之间可以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少了很多。
　　这次白梨玉走的时间有些长，墨淮安想到了之前白梨玉扔给他的书，拿出来看了看，看完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主角就是条天性放荡的淫龙，每天净想着做那档子事，天天除了那事就没别的可做了，想来白梨玉也是觉得这条龙过于放浪，不忍念出来这色龙的所作所为，甚至心里想到他家门不幸，竟出了这种龙。还好是故事，墨淮安又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这种亲戚。虽然他并不会因为这话本里的主角而感到生气，但是想到白梨玉在这些小事上依然如此善解人意就反思起来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冷淡了。
　　白梨玉来的次数多了，也好像更自在了一些，每次白梨玉都能带着笑容和新的话本来，墨淮安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到来，不至于需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她是谁，这对白梨玉来说是个欣慰的事儿，因为墨淮安终于把她当朋友了（勉强是吧）。
　　时光如流水，几十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如果有漫长的生命其实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蜉蝣朝生暮死，人的一生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墨淮安和白梨玉相识的日子是别人的一生，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几十年如烟云，因为他们的生命有百年甚至千年。
　　其实对墨淮安来说日子还是单调，但是白梨玉每次来他好像确实也能开心一点，生活又不至于那么单调。
　　白缘希还是喜欢粘着小锦鲤，而且它居然也会说话了，只是性子却是个傲娇的，对白梨玉和白缘希总是爱搭不理，也就白缘希还能天天高兴地继续粘着它，但是白梨玉看出来了，它和墨淮安一样都没有恶意，就是都不爱说话。
　　小锦鲤是生性傲娇，想说话而不说，心里别扭，或者总说些反话来逗弄白缘希，而墨淮安则是对生活没有期待，对生命没有留恋，所以性子冷漠，其实也是，这样单调的日子在漫长的生命里终归是无趣的。
　　有时候白梨玉几个月去一次淮水，长一点会过一两年去一次，在淮水其实也不会待很久，都是几个月，最长也就半年多。
　　去的次数越多她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灵华山离淮水太远了，隔着整个姜国，于是她又开始钻研起长距离的法阵，从前没有这样的法阵，玄泽也不曾弄过，或许是他不怎么需要，也可能是他需要忙的事情太多而做这样新的法阵费时费力，对他一人来说，短距离的跨越几里路的法阵就够用了。
　　白梨玉在一些其他法阵的基础上慢慢钻研，最后弄出了一个理论上能够跨越半个姜国的传送法阵。但是实际上还是没能成功，法阵复杂，但好在她最后还是画了出来，甚至为了方便还刻在了自己的外衣上，就差用灵力催动了，然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又有新的问题出现，这个问题就出在灵力上。
　　因为法阵要抽取的灵力太多，只怕是她身上接近一半的灵力要被瞬间抽取出来，等她这法阵定的地方到达时，她估计会被抽虚脱过去，这也太累了，还不如之前的方法，慢点就慢点吧，方法可以有，但是没必要。所以最后也算是不了了之。
　　由于她刻苦钻研新的法阵，又有其他事情绊住，再去见墨淮安时已经快要过去两年了，好在墨淮安没有忘了她，还会问她这两年里做了些什么，白梨玉就说起远距离传送法阵来。
　　“能够做出来就挺厉害。”墨淮安对法阵也感兴趣了起来，白梨玉想给他看看这个法阵，于是就把外衣脱下来，墨淮安和白梨玉看着这件白色的毫无花纹的外衣面面相觑，空气突然尴尬起来，她忘了她是用灵力刻的，而她的衣服也是灵力变的，法阵融进了衣服里不显示，所有以从外观上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白色外衣，除非现在催动，法阵灵纹流转，能浮现出来，可白梨玉总不能当场表演一个催动法阵吧，她就在淮水，所以抽了她的半数灵力又把她送到淮水？这实在有些不划算了。
　　于是白梨玉就在墨淮安身上的鳞片上刻了起来，他的鳞片很大，虽然坚硬但白梨玉也不是用刀，而是用的灵力，这个阵也不能将墨淮安传走，因为阵法在他的本体上，也方便墨淮安催动法阵时控制其出的力量，又能亲自感受又不用瞬间被抽走大量法力，还有他不会被莫名其妙传送走，这实在是一个好方法。
　　白梨玉刻了一天总算是刻完了，墨淮安控制着放了点怨气进去然后瞬间切断，其实怨气也是一种力量，在用法上和灵力也差不多，所以法阵也能够用怨气催动，这法阵像是个无底洞，催动其生效确实是很耗能量的，还好他切断得快，墨淮安试了试也明白了，他也没想过自己能用这个法阵，毕竟出去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意义，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墨淮安，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可以出去？就是不用担心怨气的那种。”刚刚试过这样的法阵，还是可以传送千里万里的远距离法阵，白梨玉突然就想到了是否有一天墨淮安可以毫无负担地远离这个地方。
　　“不知道，怨气没了我也就死了吧，所以没想过，就是不知道我死后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能找到一种方法完全抑制你身上的怨气，然后你又不会死的方法，你会愿意试一试吗？”白梨玉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世间会有这种办法吗？”墨淮安只当她是说笑，哪有那么多的办法。
　　“一定有的，就像我这样，我本来也不是人的。”白梨玉想到了她现在也是人的样子，又能用人形修炼。
　　“不会有用的，就算变成人能压制部分力量，可我是因怨气生，依然会受影响，因为我的力量来自怨气。”虽然他变成了人整体力量会弱小不少，可是怨气却无法压制。
　　“嗯？那你现在能变成人吗？”白梨玉却关注到他说的变成人的形态。
　　“不行，如果我变成了人的样子，那怨气会全部压缩到体内，但人形又太弱，体内承受不住，身体外面又会想要更多怨气，这样会遭反噬的，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会爆体而亡，也或许会完全失去理智，由怨气支配。”
　　“啊，竟然会这样，我还挺想看看你变成人的样子的。”白梨玉有些遗憾，思绪飘远，她又想如果白缘希有一天能够变成人又会是怎样的呢。
　　她本来的想法是让墨淮安变成人的形态，然后以人身修炼，想办法改变他的修炼方式，如果能将他身上的怨气扭转成灵力那就好了，但是扭转力量这种事暂时还没有想到方法，想着他先变成人，然后她来试试各种办法，现在看来也不行，墨淮安变人的风险也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爆体而亡或者变成怨气怪物那也确实是不太行。
　　白梨玉觉得墨淮安虽然很冷漠，但是他也挺好的，他没有对生命的期待和留恋，但是好在也不是很想死，他能够忍受困在淮水，因为他希望他能够有更长的时间清醒着，清醒的时间可以看看风云变幻和星光晚霞，这是这样简单他也会感到满足。
　　他不能接受一个失去理智的自己，尤其是他那些失控时的行为在他清醒时会完完全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谁能够忍受这样不是自己的自己呢？所以他不离开淮水，看起来是墨淮安害怕自己离开此地失控然后会屠杀那些凡人，其实墨淮安只是想要清醒着，而清醒的他是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愿的。
　　白梨玉当然明白他的本意不是为了拯救外面那些平民的性命，可依然觉得他的做法是因为他本来就心怀善意，她相信就算他不被怨气影响和控制他也肯定不会去伤害那些普通人，因为她坚信他生性善良。
　　……
　　白梨玉终究还是遇到了玄泽，在临近姜国都城的一座城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