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镜子中》爆炒小黄瓜

7、V与荒坂赖宣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就像刚组装好一样，关节处有虫蚁爬过的刺痒感，还散发着肌肉急速生长的酸味儿。

　　“操……”

　　勉强睁开双眼，一个技术专家正在检查她的身体，不带任何感情：“血压正常，视力正常，皮质醇和肾上腺素正常……正在连接歧路司的UI……她很快就会恢复视力，完全清醒过来……”

　　“很好，辛苦你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她用力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身材高大，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里面是衬衫黑裤，公司狗的标准打扮。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走过来，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片刻，才淡淡地说道：“荒坂地产。”

　　“我的脑子……为什么这么空……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一样。”

　　“也许，并不重要。”

　　“还有你……你究竟是谁？”

　　“这么好奇，为什么不抬头仔细看看我呢。”

　　几十秒钟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你是……荒坂赖宣。”

　　这个名字刚出口，她的头脑就一阵剧痛：“啊，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记得你的名字……我、我好混乱……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正常现象，你很快就会想起一切。”荒坂赖宣平静地说，“在此之前，好好在这里养病吧。”

　　她忍着强烈的头痛，张望四周：“这里……好像很贵，不像是我住得起的地方……”

　　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笑了：“放心，你远比这些东西昂贵。好好休息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微蹙，正要说话，荒坂赖宣却已转身，走出了卧室。

　　技术专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赖宣大人，平时很忙的，一听说你醒了，就立刻赶了过来。你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情人。我从没有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情人？我怎么觉得你在说笑？”

　　“你失忆了，当然觉得我在说笑。”技术专家说，“但我可没失忆，我跟了赖宣大人二十多年，第一次见他如此重视一个女人。之前，他跟一个叫帕克的女人打得火热，但不到一个月，他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所以呢？”她一边揉太阳穴，一边低咒，“操……怎么会这么痛。”

　　“所以，好好珍惜赖宣大人的宠爱吧。”技术专家耸耸肩，“‘荒坂夫人’的名头，可比‘美国夫人’响亮，虽然你几乎没可能成为荒坂夫人。好了，歇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置可否。

　　技术专家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望向她，眼中蓝光一闪而过：“这是你的门禁卡，上面有你的生物信息，只能你自己使用。”

　　就像脑袋被劈开，强行塞了张卡进去，她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瓦莱莉……这是我的名字？”

　　“谁知道呢，我们唤醒你的时候，你对这个名字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反而对V这个道儿上的称号反应强烈。可能这才是你的真名吧。”

　　V，甚至不用特别确定，她就知道，这是她的本名。

　　不过，她并没有点头承认，而是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你可以在荒坂地产内随意走动，但最好不要撞见公司的人。赖宣大人换了一个新保镖，很强，据说比亚当·重锤还要强，脾气也比重锤差，很不喜欢你这种……嗯，没用的人。”

　　她有些疑惑：“亚当·重锤，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吗？”

　　为什么她听见这个名字，内心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反而有点儿想笑？

　　技术专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哪怕我不了解街头那点儿事，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可是摩根·黑手那一辈的人物，大人物，夜之城的传说……唉，说了你也不懂，好好歇着吧。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她就这样过上了笼中雀的生活。

　　荒坂地产很大，很豪华，在这座污染严重、充斥着工业废气的城市，她住的这幢别墅，居然还有绿树、青草、蓝天，以及新鲜花朵般清香的空气。一日三餐全是奢侈的有机食物，货真价实的禽肉。有一次，她甚至在餐桌上看见了蜂蜜水。要知道，蜜蜂早就灭绝了。

　　荒坂赖宣偶尔会来这里处理公务，但很少跟她交流。

　　他们就像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她也想象不出他们交谈的情景。

　　这天，她正在露台用餐——说实话，这奢华的晚餐并不合她的胃口，总感觉像是精致的鸟食。相较于昂贵的有机肉，她更想来点儿合成肉、速冻馄饨、小可可乐，这种廉价却更适合自己的食物。

　　就在这时，玻璃门自动开启，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侧头望去，是荒坂赖宣。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度的深色西装，里面是一件蓝色条纹白衬衫，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

　　严格来说，他长得并不英俊，荒坂三郎的基因就像他的人格一样强势，哪怕娶的妻子再貌美，也无法取缔荒坂家族中那种严冷、阴沉的特质。

　　他单手扯开领带，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合口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想吃城里的苍蝇馆子，最好满地蟑螂爬，再来勺变质的调料品。”她放下餐叉，笑说，“可能这就是山猪吃不惯细糠吧。”

　　他也笑了，笑得很淡：“我也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食物一旦变成了权力的象征，就失去了原有的风味。要不是最近不太平，我本来可以带你去尝尝威斯特布鲁克的本地小吃。”

　　“你是说日本街的小吃？”她摆手，“那还是算了吧，谁知道虎爪帮那伙人磕嗨了会往里面放什么。”

　　他一顿，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扣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你恢复记忆了？”

　　她拍开他的手：“我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失去了常识。城里那点儿破事，我还是记得的。”

　　“也是，你甚至记得我的名字。”他看了她片刻，走到旁边，坐了下来，“知道外界是怎么说你的吗？”

　　浑身镀铬的女侍者立刻送上冰镇的威士忌。

　　“我不感兴趣外界的看法。”

　　他却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似的，平声说了下去：“他们说，你是我的情-妇，我们在东京就认识了，你受雇于我，杀死了我的父亲，又摧毁了荒坂最重要的神舆，假如没有我的资助，你一个小小的雇佣兵，怎么可能杀进荒坂塔的最底层。”

　　她歪头：“那么，我是你资助的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低头喝了一口威士忌：“怎么不问你是不是我的情-妇？”

　　“我虽然记忆没了，但本能还在。”她故作天真地说道，“你可以摸我一下试试，假如我没有把你胳膊打折，就说明我确实是你的情-妇。”

　　荒坂赖宣哈哈大笑。

　　许久，他才止住笑，端着威士忌杯，站了起来，走到露台玻璃围栏边上，神色平淡地俯瞰整座城市。

　　“你忘记了一切，却唯独记得我和这座城市，有想过为什么吗？”

　　她也走过去，翻身坐在了围栏上。

　　夜之城的北橡区，就像一台包裹在有机花朵里的庞然机器，如此美丽，如此妖艳，如此丑恶。在这里，几乎听不见枪声、哭声、骂声和老鼠窸窸窣窣的咀嚼声，也看不见肮脏的流浪汉。连割肾的都不敢到这儿来，怕一不小心就割到了养着一支军-队的达官贵人。

　　“谁知道呢。”她点了一支烟，衔在口中，吐出烟雾，“我有时候……特别恨它，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有时候又特别依恋它，因为只有这里，我才能打出名堂。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却记得一定要出名，让所有人记住我。不过，我好像失败了。”

　　荒坂赖宣转过头，专注地凝视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别人又怎么可能记住你。”

　　荒坂赖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半晌，他低头喝了一口威士忌，开口说道：“我其实也不太了解你，但对你非常感兴趣。现在看来，你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前提是你必须为我工作，当我的保镖或情-妇……不是说真的要当我的情-妇，这只是个职位，随你想当什么。”他平静地说，“你要名誉，我给你名誉；你要金钱，我给你金钱；你要权力，我给你权力。哪怕你要最顶级的战斗义体，我也可以给你。代价是，你将永远和我的名字挂钩，永远活在‘荒坂赖宣’的阴影之下。”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她问，“既然是打赌，说明还有第二个选择。”

　　“自由。”他淡淡地说道，“夜之城是一座怎样的城市，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被流弹击中，不幸身亡。你不必处于我的阴影之下，但你将独自面临一切，包括贫穷和死亡。”

　　说着，他凑到她的面前，摘下了她口中的香烟，吸了一口，朝光怪陆离的夜色吐出烟雾：

　　“贫穷，还是富有。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我很期待你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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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赛博霸总来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