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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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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斯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看着身边飞过的云朵,渐渐的被踩到脚下,就像那梦中连绵不断的雪山。
“各位乘客,您乘坐的前往济南机场的山东航班即将起航,请您系好安全带,并且打开遮光板,将座位调整好。为了此次航班顺利航行,请各位乘客将手机关闭,包括又飞行性能的手机。谢谢。”
之后便是一大堆听不懂的英文。
手机响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机没关,旁边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空姐微笑着示意将手机关掉。婕斯就关了。没有再去看发过来的短信。
长沙飞到济南要一个小时四十分。
飞机起飞的时候有失重的感觉,那一瞬间,伴随着起飞时的噪音,她觉得离死亡真的很近。
旁边的旁边坐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看不出国籍,脱口而出的竟然是长沙话,婕斯生长在湖南的一个小城里,那儿算不上是都市也算不上的小镇,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城市,听得懂长沙话,但是不会说,觉得长沙十分恶心和难听,有时甚至觉得龌龊。婕斯喜欢听东北味道的普通话,觉得很有魅力,这一次旅游团的导游刚好是个东北的男孩,充满磁性的东北普通话让她恍然失神。而此时她所处的位置就是导游的旁边,她很幸运坐在了窗户口,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然而就是因为这个还只是你好相称的导游坐在身边,她却无心观赏身外的一切,紧张盖过了第一次坐飞机的新奇感。
“各位乘客,飞机遇到了不稳定气流,会有些震动,希望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谢谢。”
之后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英语,婕斯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觉得最后一个词,thank you倒是听过了很多次。
空姐开始发零食和饮料,发给她汉堡的时候她微笑着对空姐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被那个漂亮的空姐的微笑迷得有些失神了。“小姐,您要那一份饮料?”
“给我可乐吧。谢谢。”她捧着一次性杯子在餐板上和着汉堡吃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导游慢慢的喝着一口橙汁。瞬间她又失神了。
“漂亮吧。我一直很想坐你这个位置。不过你很幸运啊。”如此性感的语音让她再一次难以自拔,冷气开得很大,可是她的手中还是浸满了汗水。
“呵呵,我是第一次坐飞机。”
“恩,会不会晕机呢?我这儿有晕机贴,如果晕的话可以贴上去的。”
“没事,就是有点耳鸣。”婕斯觉得听得话有一点儿乱哄哄的。
“那就嚼口香糖吧,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会耳鸣,但是这份职业做多了飞机也就习惯了,那个时候我嚼着口香糖耳朵就不会痛了。”
“不用了,谢谢。”婕斯不止觉得耳鸣,头也开始晕沉了。
突然,之前医生对她说过的话回响在了耳边。
“你的病就注定了你不能再做任何刺激心脏的事情。比如游乐园里的海盗船,过山车类似的活动,最好是飞机也不要上,因为这也会刺激你的心脏。”
胸口猛地抽痛让她根本说不出话,婕斯只是抓着还装有可乐的一次性杯,整个人都趴到了餐板上,喘气也越来越吃力。旁边的导游赶忙按了空姐呼叫,一系列的急救方式之后,空姐们宣布,戴婕斯小姐正式死亡于2009年8月3日星期一八点三十七分。
婕斯活了二十七岁,安安心心的读书,安安心心的考上了大学,安安心心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谈恋爱,然后和自认为自己爱,也爱自己的那个男人上床,却不能安安心心的接受这份失败的恋情。好友的劝告之后,她报了一个旅行团,然后上了飞机。最后,安安心心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死了之后体重就会减少二十七克,传说这二十七克便是灵魂。
婕斯的灵魂飘出了窗外,踏着那连绵不断的如雪般的云朵,老师说,云儿是聚集起来的雾气,就和空气一样,不是实物,但是当她踏上去的时候明明感觉就像大地一样平坦稳定。
灵魂脱离了□□的羁绊是不是会生活的更加快活与轻松呢?婕斯无虑的踏着片片云海,看头顶上的飞机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如果她的父母,朋友看到她的尸体,他们会不会哭呢?会不会心痛欲绝呢?明明心头真的很难过,可是却有莫名的轻松感,前所未有的轻松还未来得及体验,婕斯恍若觉得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吸过了自己,自己的身体就像风儿一样飘啊飘啊,飘落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白无常的舌头很长,让婕斯看的心惊。
“过了奈何桥,便就了却了前世缘了。戴婕斯,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没有。”
“那就好,若是有的话,定要说出让我等禀明阎王爷,心愿未了的亡灵往往是投不了胎的。”
“恩。我死的很安心。”
白无常拉着环绕着铁链的婕斯走上了奈何桥,桥下的孤魂野鬼们伸出了手指,冤鸣声环绕,似是要将婕斯扯下。
“这些便是那些未了前缘尘的孤魂野鬼们,因为到凡间闹事或是因为内心阴郁无法投胎才困到了这奈何桥下的亡命河中,永世不见天日。”
婕斯突然感觉到自己出门的时候好像忘记锁门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未了的心愿,她便恍然大悟的对白无常说了实话,谁知这鬼差爷笑得前俯后仰将她押到了孟婆之前。
“小白啊,今天只有一个客人么?”孟婆脸上深深刻下的皱纹让人无形中产生了一股信赖感。
“怎么可能,只不过阎王爷交代了她的来生必须我亲自押送,这不,小黑急的要死,一直在背后骂的要死,今天不知道哪里发生了连环车祸,恰好在中俄交接处,俄罗斯的那群管亡灵的垃圾硬是说那些亡灵归我们管,小黑今个儿忙的要死,现在正赶过来呢。我也好快点完事,好去帮他。”
他口中的小黑怕就是黑无常吧。婕斯在心里暗暗的想。
“也罢也罢,戴婕斯,你就喝下这碗孟婆汤忘却前生好生的去吧。”
“好。”婕斯接过那一碗淡灰色的和排骨汤颜色差不多的孟婆汤,本想一饮而尽,却突然手似是被一股力量拉过跌进了无底深渊。
感觉旁边的白无常念叨,“该来的始终是要来,无论如何防备。戴婕斯,你就随着他去吧。这碗孟婆汤,不喝也罢。”
看着身下溢出的白雾。
这是不是云呢?云难道真的是聚集起来的雾气吗?轻飘飘的就像梦一般。
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婕斯就被生了下来。
一个英俊的男人面露喜色的捏着她的脸蛋把她举了起来,然后很大声的欢呼着,“是个女儿,小绵,是个女儿!”
婕斯便被放到了那份粗陋的床单之上,被称作小绵的女人长得很清秀,看着婕斯的时候眉毛拧成了一团,“真丑。”
妈的,所有的婴儿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个皱巴巴的模样,又不是只有婕斯一个,她狠狠的把胖乎乎的手打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再怎么说她也是婕斯的母亲,在婕斯的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时,那女人与生俱来的温柔随着那一抹柔似水的笑容当入了婕斯的心头,婕斯摆着小手一直摸着她的脸蛋,“相公,我们的女儿叫做什么名儿呢?”
“锦钰,希望将来她可以锦衣玉食,就叫宝宝锦钰吧。”
“嗯,锦,锦绣年华,琼浆钰苑的人生。兰锦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