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隔着山海看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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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向来是个懒散的人。
本身就不被看重，自然也懒得给自己找事。
所以来跑来五条家也不过是他的心血来潮一时兴起——他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中跟自己云泥之别的小鬼。
在这个咒术师的世界里，他从生下来就和隐形人一样，习惯了来去自如的他没跟禅院家报备，也完全没有跟五条家打招呼，自顾自地就进了院子，然后他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小丫头。
小小年纪倒是已经长得挺高了，看得出经过锻炼的身体，银色的头发还有……
如同宇宙星海一般的静谧的蓝色眼睛。
她在看我。
扑通——
甚尔常年一分钟六十跳的心脏突然多了一拍，他愣了愣——
隔着涌动的人群，隔着空旷的回廊，他这个影子一般的垃圾确确实实地映在了那个天才的眼中。
——我被看见了。
之后的日子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醉生梦死，只不过活在咒术圈里，那个小鬼的消息总会不断地涌入他的耳朵。
即使他离开了禅院家也一样。
天才，最强，不过就这两种说法。
他杀人之余听闻此言也会不自觉地嗤笑，求他办事的人心惊胆战，有些自作聪明的人还会自作主张地贬低那个小鬼。
他懒得听，便更习惯于拿着钱就走，只是嗤笑之余，他还是会想起那双眼睛和那个对视。
他这人向来记忆不好，又没心没肺，只是奇迹般地，能清晰的记得那一刻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包括那一刻吹过庭院的风。
甚尔从床上爬起来，拨开女人的手，随口道：“我去抽根烟。”。甚尔斜倚着门框看着烟雾在清冷的夜色中消失在半空，没有给这个夜色填上任何的气息。
云泥之别。
很多年后五条悟上了高中，已经改名为伏黑的甚尔接到了个任务，注明说有咒术天才五条悟的保护。
伏黑甚尔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接下这单的原因是什么，或许只是生活过于无趣平庸，他想找个势均力敌的人来逗逗乐子。
他管委托人要来了所有关于五条悟的信息，厚厚一沓——首页上夹着她的照片。
当初那个小丫头小豆丁原来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
甚尔翻着资料，一页又一页。
和他这种躲藏在阴沟里的人不同，这个就如同她发色一样在阳光下耀眼的女人，所有的信息和技能都摆在明面上。
她的自信与实力就和她的外貌和发色一样张扬。
伏黑甚尔突然嗤笑一声，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一沓纸。火光明灭，他伸手拿了根烟，就着火点燃，放在嘴边吸了一口。
于是这夜，最后只剩下一点光芒。
战胜五条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成功了。
在他把刀插进她脖颈中的那刹那，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就和很多年一样，清澈，湛蓝，映射出他的身影。
于是再拔出最后一刀时，伏黑甚尔突然就俯身吻了吻那双映在他心底的眸子，然后向下，对准五条悟沾血的唇，舌尖挑开牙齿，交换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然后转身离去。
——对不起，再见。
伏黑甚尔想不通自己那一刹的感情，也想不通自己被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堵在门口时的心情。
他深知这个时候最优的做法是逃开——毕竟星浆体已死，无可避免的现在五条悟也只是一时上头才来堵他。
可是他的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当中充斥着兴奋与安宁，他看着那人被血污浸满的面庞和身体，心下一片平静——
来吧。
伏黑甚尔感受着身体中血液的流失，和开始降低的体温，抬头看着这个突然冷静下来，走到自己面前蹲下的少女。
“你为什么不逃？你不是这样的人”
伏黑甚尔看着她，就仿佛时光穿越回了很多年以前，他隔着空旷的院子和众多的仆从，和她那个遥远的，穿越了时空的对视。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他咳了两声，笑了“大概是看见你的名字……想挑战一下最强……”
五条悟呵了一声，面上却沉默了下来：“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伏黑甚尔吐了扣血，咧了咧嘴角“废话，都被我那么捅了……谁能想到你还活着。”
五条悟指着自己的嘴唇：“所以你就放心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放心。”
“？”
“想做……就做了呗。”
五条悟突然笑了开来，格外张狂，掐住伏黑甚尔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勾起他的舌尖，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一场厮杀。
五条悟松开甚尔的下巴，两人唇间还扯出血色的细丝。
五条悟盯着甚尔：“我也是，想做就做了。”
两个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你快死了。”
伏黑甚尔缓慢地点了点头：“啊，我知道……我已经快看不清你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五条悟突然烦躁起来“你当年为什么要去看我？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为什么不逃？为什么……”
她突然闭口不言。
伏黑甚尔吃力地抬起手，抚上了五条悟的脸颊，他笑了，带着乌云散去的温柔：“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想知道，我就不会这样活着了。”
“我就是个人渣……就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渣……”
伏黑甚尔深深地看着五条悟，仿佛要把她的脸和眸子刻在脑中一样——
“我这辈子……凭自己本心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件是去五条家看你……”
“第二件……就是死在你手里……”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伏黑甚尔渐渐开始暗淡的双眸，和渐渐开始无力的手。
她伸手按住了自己脸旁已经开始失去温度的手：“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伏黑甚尔看着天，转了转眼睛：“……我好像有个儿子……”
“你都死了还让我给你当保姆。”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抱歉，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五条悟突然就不笑了，她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你到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否定你的一辈子吗？！”
伏黑甚尔用力喘息了几声，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失去焦距：“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值得否定的……毕竟就没做出什么事来……”
他歪头，试图面向五条悟的方向，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虚弱到极点的笑：“我的吻技怎么样？”
“……糟透了。”
伏黑甚尔的手突然紧了紧，回握住了五条悟。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定在了五条悟的脸上，一遍又一遍——
“我想问你啊……”
“当年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甚尔，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因为你就在这里。”
她的眼角突然掉落一滴眼泪。
可是她再也没能等到这个男人的回复。
晌久，五条悟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初吻体验……简直糟透了。”
——n个月后——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个格外眼熟的脸：
“真像啊……”
“你就是伏黑惠？”
“要不要跟我走？”
路上伏黑惠跟五条悟说起自己家的事情，忍不住气愤道：“那个不负责任的人渣！”
“对。”
“那个人又任性又自私”
“总给别人添麻烦，还装的可怜巴巴的。”
“一个特别厉害的骗子。”
伏黑惠抬头，却看不清五条悟的表情：“五条小姐也被骗过吗？”
“……啊，被狠狠骗了一顿……骗了十几年。”
五条悟抬头望着天，想起那个只配得到一滴眼泪的男人——
还骗得我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隔着山海看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