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公狱》小滚石

29、29.买卖

　　裴凉没有多想。

　　他的心思还在帕撒贝克身上。

　　裴凉想，等到副本结束之后，可能帕撒贝克就回到原样了。

　　就这样裴凉扶着朴正真，朴正真把裴凉带到他的房间，两人一起进去后。

　　下一秒，他回到了现时空。

　　裴凉打了个激灵，不同于上次，他是穿着裙子回来的。

　　而朴正真，并没有和自己一样回到现时空。

　　裴凉先是疑惑，想到几次遇到朴正真都是在旧时空。

　　他大胆的猜测到朴正真现在的角色，原本就是在旧时空。

　　自己是因为一开始就在现时空，加上游艇的人数极其迷惑，又有我是凶手这样的标题。才会以为公狱的十个‘玩家’都是同学，而探案才是副本的中心。

　　实际上十个人分布在不同的时空里，身份之间可能都没有关联。

　　游轮之上的故事线里很可能活着离开的人都因为做过某些献祭，而达到登上游轮的条件。

　　在游戏设计者眼里，这些人统统都是凶手。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写出这么一个故事，对故事里面的人来说十分残忍。

　　于是，游戏设计者才会起这样的标题吧。

　　裴凉回过神来观察起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怕遇到现时空的住户他还是匆匆离开了。

　　趁着天还没有亮，他疾步的走在游轮外面的走廊里。

　　路过餐厅时，裴凉看见里面的灯亮了。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餐厅里。

　　而此时的餐厅坐满了人。

　　旧时代和现时代的人混杂在一起，悄无声息却都神情惊恐。

　　裴凉恰好坐在一个可以看到餐厅全貌的位置上，看着一排又一排的扭曲的脸，加上空气里还有着难以忽视的尿骚味。他整个都不好了。

　　该不会，他也成了献祭的人之一吧？

　　“哎？”一个疑惑的声音，从裴凉背后传出来。

　　接着他继续说道：“你怎么也在这呢？”

　　裴凉没办法回头，但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你可以走了。”那声音轻盈的说道。

　　游客们的不满狰狞，伸长脖子，似乎想要咬死裴凉。

　　而他尝试的站起来，居然真的往门口走了。

　　因为速度不快，裴凉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

　　“他是谁？你怎么放他离开了？”女人问道。

　　领班说：“一个你献上后，不会让主人高兴的人。”

　　对话戛然而止，裴凉站在餐厅门外，脚步仍不受控制的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他蹙紧眉头，听领班的意思他们的主人似乎认识自己。

　　裴凉很快否认这个可能性，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就算是朴正真，也只是选择单一的受害者。

　　献祭这种，仿佛邪恶教会般的行径，真的可以过审吗？

　　他怀疑着游戏设计者的目的，却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

　　想着想着，一个人从前面的转角处出现。

　　裴凉记得他是那些个同学之一，好像落水时候和江文川一起的。

　　那人见到‘郑飞’，表情奇怪的走了过来。

　　对方正要说话，下一秒眼神变得空洞，垂着手臂朝着裴凉身后走去。

　　裴凉知道，那个同学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他郁闷着被那股力量带回自己房间。

　　在床上躺了许久，裴凉的思维变得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见到了裴准，自己的亲哥哥。

　　裴凉刚要叫住哥哥，下一秒便惊醒。

　　他一头的汗，下床之后去洗了把脸。

　　再从卫生间了出来，裴凉看见，光透过猫眼照射进来。

　　现在还没有天亮。

　　裴凉仍然没有放下心，他一想到餐厅的那一张张痛苦挣扎的脸便于心不忍。

　　他非常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了这个原本的故事线。

　　于是乎，裴凉用上指尖地狱，并换下了那身女装。

　　出门之前，他犹豫着，把两个面具都带在身上了。

　　裴凉戴上其中一个面具，推门走了出去。

　　游轮上，微弱的白光指引着夜行人的方向。

　　裴凉终于还是站在了餐厅之外。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从外面看里面，餐厅空空如也。

　　回想起前半夜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场幻想。

　　裴凉伸手拉开了门。

　　眼前的餐厅随着拉开门的动作之后，显露出真正的面貌。

　　原先无人的座位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

　　他们整整齐齐的坐在座位上，显得放松又快乐。

　　蓝白衣服的水手们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发放着美味的肉食。

　　裴凉的到来，只是让他们诧异的看一眼。

　　这门怎么开了？

　　然而并没有疑惑多久，怪物们就有垂着脑袋大快朵颐起来。

　　他走了两步，恰好端着盘子的蓝白水手从他面前走过。

　　裴凉看出这肉不是猪肉，不是牛肉，不是鸡肉，更不是鱼肉。

　　一阵反胃之后，大脑也宕机了。

　　领班在不远处冲他招招手，而他身边坐着的，是‘晚宴’时坐在座位上的黑衣女人。

　　面具在他们看来，似乎是没有作用的。

　　裴凉只得硬着头皮入座，领班专门吩咐了一声。

　　接着黑衣女人和领班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他没有摘下面具。

　　“原来如此。”黑衣女人把视线从他的美甲上移开，似乎感到有些可惜。

　　而领班则是询问他：“你认识斑马人吗？”

　　裴凉点点头。

　　领班的脸色变得为难和黑衣女人对视一眼。

　　“你们遇到他了吗？”裴凉不禁问道。

　　黑衣女人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饭菜也来了，领班招呼着裴凉多吃一些。

　　裴凉诧异万分，在吃完一盘之后，忍不住询问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

　　两人同时哂笑，却绝口不提他们的主人。

　　看来想要知道这个邪门头子的线索，还要在更恰当的时候了。

　　领班则是又询问起他和斑马人的关系。

　　“你们对我的宠物好像很有兴趣？”裴凉放下刀叉，认真的看向领班。

　　男人还是坦然说道：“他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

　　“比如？”裴凉又问。

　　黑衣女人咳嗽两声，领班僵硬着看向别的地方。

　　见裴凉不悦，黑衣女人权衡着利弊，还是和裴凉说出了他们的打算：

　　“斑马人很有潜力，我们想带他一起前往公狱里更深层的楼。”

　　“如果你能做主的话，副本结束之后，斑马人的所有权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裴凉戳了两下新盛好的肉，抬眼盯着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又说：“我们会支付高星武器作为交换，这本买卖在我看来，还是我们亏了呢。”

　　裴凉拿着刀叉切着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领班抿着嘴，似乎有些紧张。

　　而黑衣女人微微皱起眉头，又很快恢复了笑脸：

　　“如果您实在需要宠物的话，我们这边也有很多选择。”

　　“绝对，要比斑马人听话。”

　　裴凉抬头，朝着黑衣女人笑了一下。

　　黑衣女人以为这本买卖有戏，忍不住眼神一亮。

　　“我原来是不在意的。” 裴凉把刀往洁白的桌布上一甩，酱汁飞溅。

　　黑衣女人的脸倒映在盘子上显得有些扭曲。

　　“但是你们既然拿出这么多东西换，那么斑马人的价值绝不是这是俗物可以衡量的。”

　　“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交涉了。”黑衣女人说。

　　领班拉住她，冲他摇摇头。

　　黑衣女人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接着又变回温柔的表情。

　　“希望你不会后悔。”她说罢，便离开了。

　　裴凉冷着一张脸。

　　领班感到为难，他到底是没为黑衣女人说话。

　　他小声询问着：“吃饱了吗？”

　　看领班如此小心，裴凉却感觉更加烦闷，直接也离开了。

　　领班松了口气，赶紧指挥着水手把桌布换掉。

　　走出餐厅外，裴凉瞬间浑身冰凉。

　　他竟然又回到旧时空，并且穿上那身湿透了的男装。

　　因为传送口就在餐厅的门口，旧时空的大雨倾斜的，以很微妙的角度直接打在了身上。

　　裴凉转身想要进去，结果发现这个门口就是当初‘晚宴’的地方。

　　他来不及两者之间的关联，不想进去。

　　只能是稳住身体，扶着船体，很努力往前走。

　　游轮已经算是很稳了，但是雨实在太大，裴凉一边擦脸一边往前走。

　　渐渐的他发现地上的雨水颜色不对劲。

　　像是混杂着血迹的样子。

　　他心里咯噔一声，警惕的朝着前面走去。

　　转角处裴凉仔细的听，尝试着伸头，而后探头。

　　一双鞋出现在视野里似乎有人倒在的地上。

　　他顺着鞋看过去。

　　这人背面朝上，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

　　正觉着眼熟，裴凉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利器飞了。

　　他险险躲过打眼看去，是密密麻麻的西洋剑。

　　这时候裴凉也顾不得察看地上那人的生死了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路。

　　西洋剑们调转方向继续朝着他刺过来。

　　情急之下裴凉脱下指尖地狱，试图规避攻击。

　　果然，在脱下罪恶值红的装备之后，西洋剑们就停止了攻击。

　　但很快他们的形状再度变化。

　　裴凉再度奔跑起来，面具在黑影眼里也是毫无作用的。

　　黑影们变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影子人，接着朝裴凉追来。

　　他扭过头往前跑，脚下却忍不住一个踉跄。

　　眼看影子人就要追上来了。

　　裴凉暗叫不妙，把自己的几个装备都召唤了出来，朝着黑影发起攻击。

　　没想到，其中破碎的人偶打开杀戒，轻松撕碎了黑影。

　　并且裴凉注意到，人偶吸收了黑影的能力，脸上的裂纹似乎少了许多。

　　他喘着气，把几个装备重新收回背包里。

　　身边的门忽然开了。

　　裴凉惊吓着，往边上跳。

　　好在，那怪物并没有看见裴凉。

　　他挠着头，转身回到房间，但是关门时候却犹豫了。

　　“郑飞？”

　　江文川试探的喊道。

　　裴凉没有应答，真正的郑飞已经死了。

　　因为夜色的掩护，江文川没有真正发现裴凉站着的地方。

　　门关上了。

　　裴凉忍不住松口气，看来是刚刚的动静引起了江文川的注意吧。

　　他小心离开，还是回到那个转角，确认男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昏倒在那里的正是斑马人。

　　裴凉见他身上的黑色条纹消失，胆子也大了起来，架着帕撒贝克朝着朴正真的房间走去。

　　路上，害怕在遇见其他人，裴凉把身上空闲的一个面具给他带戴上。

　　至于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

　　裴凉倒不是因为相信朴正真，实在是帕撒贝克太沉，朴正真的房间距离这里更近罢了。

　　他忐忑的轻轻敲响门，门却没有开。

　　裴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雨好像没完没了了。

　　裴凉想起自己还带着面具赶紧伸手摘下，等裴凉显露身形，门吱呀一声。

　　声音在这时候太过清晰，朴正真黑着一张脸，招呼着他们进去。

　　门关上后裴凉放下帕撒贝克，帕撒贝克的面具掉在地上。

　　他很快打了个喷嚏。

　　“你去洗个澡。”

　　朴正真随口吩咐道。

　　裴凉忍不住发牢骚说：

　　“也不知道游戏本整的这么真实干嘛。”接着他走进卫生间。

　　朴正真则是在房间的柜子里翻找，拿一摞衣服和毛巾递给裴凉。

　　裴凉接过，简单翻看，能用。

　　“他怎么办？”

　　朴正真问裴凉。

　　裴凉顺着朴正真的目光看向还在昏迷的帕撒贝克，语气随意的回答：“死不了。”

　　接着他拉上门，又很快出来。

　　“没有热水？”

　　“旧时空就这样啦。”

　　朴正真打了个哈气，“随便洗一洗，我睡一会儿。”

　　说着朴正真趴在床上，好像真的是要睡觉了。

　　裴凉叹气，换下自己的这身衣服，随便擦拭一下。

　　等他再从屋里出来，已然是副贵族做派了。

　　裴凉不自在的调整着领巾，视线在帕撒贝克旁地上的面具扫过，他朝面具走去。

　　伸手拿面具的时候，裴凉注意到男人的皮肤有些发红。

　　难不成是发烧了？他心不在焉的推了帕撒贝克一把，好让他面朝上躺着。

　　就这样裴凉看清楚了帕撒贝克此时的脸。

　　“啊？”他不禁捂住嘴，此时帕撒贝克的脸居然和江文川一模一样。

　　帕撒贝克原来就是江文川？？？

　　确切的说，江文川还是江文川，但帕撒贝克登录之后拥有了这个游戏角色的数据。

　　裴凉确信的是，刚刚自己捡到对方的时候他还不长这个样子。

　　而且既然西洋剑出现了，那么眼前的这个江文川一定就是‘帕撒贝克’吧？

　　他不确定的想，也许一会儿可以问问。

　　裴凉走着，靠近床铺坐下，慢慢的闭上眼睛。

　　直到听见了细微的响声，他睁开眼睛，江文川那张脸直勾勾的看着他。

　　“贝克？”裴凉迷糊的询问着。

　　对方点点头。

　　“卫生间里有水。”他提醒道。

　　然后男人就朝着卫生间走去了。

　　他又要闭上眼睛，朴正真摸了过来。

　　裴凉猛地睁开眼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朴正真。

　　“第三轮开始了。”朴正真低声说道。

　　“这是最后一轮了吧？”

　　裴凉问道。

　　“是。”朴正真接着说，“第三轮最危险，白天也尽量不要出门。”

　　“那晚上呢？”他又问。

　　‘帕撒贝克’从卫生间里出来。

　　朴正真又不说话了，躺了回去。

　　裴凉以为是朴正真不待见帕撒贝克，但也没说什么。

　　帕撒贝克坐在桌子前，好像很可怜。

　　“还有其他衣服吗？”裴凉轻声问道。

　　朴正真忽然捞住裴凉，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

　　裴凉懵逼的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视线被挡住。

　　朴正真恶狠狠的看着‘帕撒贝克’：“没有。”

　　裴凉的身体暖和了起来，倒也没挣扎。

　　只不过帕撒贝克什么也没说，好像不是他的风格。

　　想起餐厅黑衣女人说的话，该不会斑马人失控的时候真的做了大事情吧？

　　朴正真把头埋在裴凉脖颈，裴凉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之后，才觉得过于暧昧了。

　　他想起头一天见到朴正真的时候，朴正真还亲过他的脸。

　　该不会他真的男女通吃吧？

　　裴凉咽着口水，心跳加速。

　　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天亮了。

　　朴正真的肚子发出声响来。

　　他松开裴凉，滚到最里面了。

　　“要不，我去买点吃的？”裴凉说道，看向帕撒贝克。

　　帕撒贝克不自在的站起来：“那我也去吧。”

　　裴凉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朴正真。

　　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衣物，和帕撒贝克一起出门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裴凉回头看他，然后再往前看。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吩咐着说：“你去餐厅买点吃的，我在这里等你。”

　　帕撒贝克随即点点头，快步朝着楼下走去。

　　裴凉看了一会儿，确信他是自己下去了。

　　然后他快速行动起来，敲响了昨天怪物模样的江文川的门。

　　又敲了两次，里面应该是没有人。

　　裴凉咬着唇回到原来等帕撒贝克的地方。

　　他现在有些不确认帕撒贝克是帕撒贝克了。

　　江文川模样的人，拎着几盒饭菜上来，看见他时惊喜的说道：“主人？”

　　裴凉终于笑了出来：

　　“走吧，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