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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同床 ...

  •   回忆戛然而止,南宫意看着程月临苍白清冷的面容,又想起他当初有话和她说,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那个残魂却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给,当众羞辱他,气得她直想打自己一巴掌。雏鹰折翼,本就苦不堪言,她还说那些伤他之话。此后,更是打发到冷宫,只空有一个主君的名号,让他自生自灭。

      想到这些,南宫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以前的她真是又蠢又混蛋,心里万分歉意。唯一庆幸的事,残魂南宫意好歹审美没残,程月临这副样子,正是南宫意喜欢的类型,于是这歉意里又多了些心疼。

      南宫意像是为自己开脱地说道:“再不济还有主君的名号,受了这样的欺负,怎么任人欺负……”她本还想说找太上皇,但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刚才听着宫侍的话,他似乎是得过什么教训……

      小荷在一边提醒道:“殿下忘了?当初主君想求见太上皇,消息还没到太上皇,您知道了勃然大怒,打了主君两百鞭子呢。”

      南宫意:“……”这种事怕是以前的南宫意只当玩似的下令,真是不会记得。程月临这般倔强要强的人,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万不会去求见太上皇,可自己……两百鞭,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小荷也是可怜程月临,还在说:“殿下不知道,不仅贵侍、侍君们都为难主君,连这些奴才,也狗眼看人低欺负主君,上一次主君一怒之下打了他们,您不在,林贵侍居然做主打了主君五十鞭……”

      南宫意抬了抬手,示意小荷别说了。她心里的愧疚快要把她淹没,又是真真切切感受着心疼。

      小雯突然“砰”的一声跪下道:“殿下,你可怜可怜主君大人吧,主君大人一个主子,活得奴才也不如,冬日严寒,主君鞭伤落了旧疾,疼得厉害,又没钱买药,没钱生火,只能这样来赚点银子,太女殿下,奴婢愿意一辈子在浣衣局,只求您可怜可怜主君……”

      小雯急忙咳了两声示意小雯,话说得过了。

      南宫意眼神有些冷地看向了小雯,既是她的主君,又是她的人,另一个女人这么说,她心里的占有感突然就受到侵犯了。她道:“在浣衣局久了,是不是容易忘了尊卑,他如何,你能换来吗?”

      小雯在听到小荷的提醒就知道自己过了,听到南宫意的话,又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自己因为太女殿下来接她有点喜悦过头了,两年前,就因为主君清白受疑,就算大家都不信又怎么样,太女殿下连解释都不肯听。

      又是“砰”的一声,程月临也跪下了,他跪得笔直,用极清冷的声音道:“月临身为太女主君,还是自持本分的。”

      小荷也跪下了:“殿下,小雯就这样您知道的,说什么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的,有口无心。”

      浣衣局里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按常理,太女殿下该勃然大怒了,众人都屏息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意心里责怪自己这个时候这么强势干什么,小雯她是知道的,否则一年前也不会因为得罪了她的贵侍而到了这里。于是她伸出手扶上了程月临的双臂,却在触及时才发现他居然穿得那么单薄。这两年,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又是多难,才活到了现在。南宫意眼睛酸涩,心头泛疼。

      众人在她抬起手的那一刻以为她要打程月临巴掌,却在看到南宫意动作时齐齐愣住。

      太女这是转性了?小雯疑惑地看向小荷。

      小荷苦笑,却是点了点头,太女确实不一样了。

      程月临更是呆住了,任由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将他扶起来。而后又解开自己的大氅给程月临系上。她没有程月临高,到她脚踝的大氅只到程月临小腿,但大氅衣领的毛却被南宫意掩进他半张脸,只余一双呆愣的眼睛平白地看得南宫意心动。

      南宫意扫了一眼众人见了鬼的眼神,有些尴尬地道:“即是本宫的主君,自是要住到该住的地方去,主君就该有主君的样子,主君的权利,小雯小荷抓紧安排吧。”

      小荷应了声“是”,小雯没想到太女恢复了她掌事宫女的地位,顿了顿急忙应声,南宫意“嗯”了一声,眼睛一直没离开程月临,这会儿她突然一笑道:“记住了,你可是我的主君。”

      南晟国皇族的宫殿和天下人的都一样,都是夫妻合寝的。程月临回一个主君该住的地方,自然是去了南宫意原来的宫殿。

      南宫意刚回来,晚膳是和太上皇一起用的,席间说起程月临,太上皇一脸了然道:“我如何不知道那孩子过得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当年你打他那两百鞭,正是严冬,他屋里连炭火都没有,若不是我出手,他真死在那回了。但我只能让他受着,要不然你现在也不能这么心疼他,国师说了,这是这孩子的后福。”

      南宫意忿忿不平:“你们是知道是后福了,他哪里知道,他当时一定能猜到是您出手救他,一下子明白您的态度,日后定是再没向您求助,否则以他的聪慧,怎么会真传递不出消息呢。他当时得多绝望。再说,就算他没受这些苦,我一样心疼他。”

      太上皇看着南宫意一脸心疼的模样,想起国师说过的话,不禁笑了一笑。

      南宫意又问道:“当初为什么选定了月临,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您可不是由着我来的性子。”

      太上皇故作惊讶道:“怎么?不喜欢?”

      “喜欢,”南宫意道,“我喜欢你就给我选了?”

      “国师为你们批了命格,你是凤凰的命格,那孩子是梧桐的命格。”

      原来是凤凰栖梧桐,南宫意沉吟着点了点头。

      太上皇却突然笑着道:“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喜欢。我用完了,你接着吃。”她说完,起身就往内室去了,留下南宫意突然又被她的话弄懵。

      国师当初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说的是:凤凰强势,彼一出世,群星暗淡,若不想天下大乱,得有人分她心神,唤她爱意,是以殿下选主君,只一条,顺其心意。

      所以什么凤凰栖梧桐的命格,只能说是天作之合吧。

      南宫意满头雾水地用过膳回了宫,走到内室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日她刚把她的主君带回来。

      程月临此时正坐在桌边喝茶,男人剑眉星眸,面容清朗,养眼的很,眉眼间却是压抑着不悦。南宫意看了一眼他的装束,就心下了然了。

      面前这人,着一身红纱寝衣,长发不束,一股脑地披在脑后。他面容清俊,这红纱却为他填了几丝魅惑的味道,颇有禁欲的诱惑之风。

      南宫意坐到程月临身边,立马感觉到程月临紧绷了一些,似乎从她进门起,程月临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南宫意知道他心里对她防线很深,坐下之后没对他做什么,而是直接道:“今天是谁伺候主君沐浴更衣的?”

      一个小宫侍颤抖着跪出来,道:“是是是是奴才。”

      “主君的衣服是你准备的?”

      “回殿下,是是。”

      “你给主君选了这样的衣服,冬日严寒,你是什么居心?”

      “不关奴才的事啊!”

      “不关他的事。”

      小宫侍和程月临同时开口道。南宫意没想到程月临这么说,看向他笑道:“原来是月临自己选了这寝衣嘛,月临穿它真是太好看了。”

      程月临沉静地道:“殿下想多了,宫侍取回来的寝衣全是这种类型的,我已经是让他拿最规矩的给我了。”

      南宫意诧然道:“衣司怎么办事的?”

      程月临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侧头看她道:“是衣司的问题吗?难道不是太女殿下故意给我难堪的吗?”

      南宫意虽说喜欢程月临,但他心防太重,南宫意也不会顶风作案地惹人嫌,当即传了衣司来,要还自己清白。

      衣司是晨曦宫八司中的一个,其他还有寝司,膳司,医司,财司,车马司,政司和奴司,皇族中,也只有太女以上才能拥有独立的八司。

      不一会儿,衣司掌事就过来了,南宫意一挑眼程月临,衣司掌事就知道什么意思,她其实无意冒犯太女殿下亲自接回来的主君,实在是主君两年都形同虚设,渐渐的就不做主君的衣服了,南宫意一时要,衣司也变不出来,不合主君制的拿不出手,唯这些件纱衣是林贵侍要的,新做出来,又没有什么身份象征,又不拘大小,只好……

      南宫意无意为难下人,侧头看了一眼程月临,果真见那人脸色好了不少,于是道:“今天就不予你们计较,主君的衣服抓紧赶制,赶制却不能马虎着来,”南宫意故意看着程月临道:“本宫要给我的主君最好的。”

      程月临咳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她。

      衣司掌事下去后,南宫意逗他道:“月临,我说真话,你怎么不敢看我?”她起身故意到程月临身边弯下腰笑道:“其实衣服还是不错的。”

      程月临不语,却是暗暗地攥着拳头。

      南宫意又道:“天色不早,月临想歇息了吗?”

      程月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却是道:“你刚才说得都是什么话!”

      南宫意吃了个大冷脸,却察觉到她的主君原来是这么个庄重不受逗的性子,于是笑着哄他道:“你刚回宫,早点歇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正碰见小荷带着人抬着炉子进来,众人行了礼,将炉子放好,小荷道:“天气严寒,为主子们多添置个炉子。”又转向南宫意道:“殿下,您要到哪去?“

      “寝……”南宫意脱口而出的“寝宫”两个字卡了一半,这才想起来她的寝宫已经成了他们的寝宫了。

      程月临冷冰冰道:“殿下宫里多少侍君,还愁没地方去吗?”

      小荷笑着道:“主君大人莫不是吃醋了?殿下可没在其他宫里过过夜,主君可是殿下唯一一个男人呢。”

      程月临诧异的目光看过来,南宫意不自觉地站直了些,表现一下自己的专情。

      “殿下之前身体一直不好,上午精力充沛,下午困倦异常,往往暮色未至就睡下了,哪有机会到个侍君宫中过夜啊。”

      南宫意心中明了,残魂难以支撑身体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有皇祖母拦着,哪里会让残魂乱搞一通。

      程月临还是冷冰冰的:“以前殿下未去,今日可以得偿所愿了。”

      小荷还是笑道:“侍君们进得了宫,却不能得殿下宠幸,太上皇特意吩咐过,那些人,殿下都碰不得的,说是,命格不符。”

      南宫意心里不禁失笑,历代女子一妻多夫,难不成全是命格相符,不过是太上皇用了吓唬这些丫头,免得她们不用心看管的话罢了。不过,她倒乐意小荷这么说,毕竟除了她的主君,她谁也不想碰。

      程月临有点被气笑了,自言自语道:“我与她命格相符,我与她命格相符……”

      小荷上前去,为他们铺好了床褥,行了一礼道:“天色不早了,殿下主君早点歇息吧。”

      小荷和宫侍宫女们都退下了,屋里一下子有点尬尴,南宫意随意地脱下外袍,程月临眉眼间闪过紧张,当即道:“你干什么?”

      南宫意苦笑:“我能干什么?你不主动,我能强迫你吗?”

      程月临不以为然,虽说房事上还是男子占据主动,但当初南宫意喂他吃药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睡吧,”南宫意已经翻身上床了,伸手拉了拉程月临,她今天真是很累了,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自己说:“睡吧,好月临,除非你愿意……我以后慢慢……补偿你。”

      补偿?哼!程月临心里暗想着这性情好似这十五年都没长歪的南宫意说的“补偿”二字,这二字,生硬得无关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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