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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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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起了风雨,乌云遮蔽了繁星。
黏人的魔尊一天都没出现在眼前,凌怡昀却一点儿都不好奇,她照旧吃吃喝喝,一天之内,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窗前,透过窗户看风雨。
这种风雨的交加的天气,很容易让她联想起,她第一次把自己交付给柳扶桑的情形。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那位郎君在做什么。
魔仆不知道凌怡昀所思,只当这位冷清的魔妃在想念魔尊,她劝道:“娘娘,尊上是去九重天参加天帝寿宴,按以往来说,尊上很快会回来。”
凌怡昀根本没在听魔仆的话。
魔仆习惯了被忽视,她清浅地施礼告退。
隔了片刻,这位魔仆又走回来,毕恭毕敬:“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可要去沐浴?”
凌怡昀起身:“走吧。”
魔仆将凌怡昀引进了浴池内,然后躬身退了出来,将殿内的窗户都关上,才轻手轻脚离开。
他们这位魔妃娘娘,不喜欢被人伺候。
凌怡昀沐浴后坐在镜前擦拭长发,百无聊赖之际,她忽然发现镜中多了一个人的倒影。
凌怡昀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一惊:“郎君……”
一身黑锦袍的柳扶桑抬手按住她的肩,将惊起的凌怡昀按回座位上,他接过凌怡昀手中的毛巾,熟练地帮凌怡昀擦拭着一头乌黑秀丽的发丝。
柳扶桑道:“别担心,他们发现不了我。”
他想来,就必然会做十足的准备,不会头脑发热行事。以他的实力,潜入魔宫,只要他不愿暴露,那么除了魔尊和姬明雨,谁都发现不了。
而这两个人,如今都在九重天。
凌怡昀抿了抿唇:“芝泽没有告诉我你要来。”
“我断开了他与你的联系。”柳扶桑毫不隐瞒,芝泽寄居于他的识海里,他想阻断芝泽和凌怡昀的联系,不难,“这样才算惊喜,不是吗?”
柳扶桑慢条斯理地给她打理完头发,他揉了揉凌怡昀的头,轻声问:“丫头,你想我吗?”
凌怡昀转身抱住柳扶桑的腰身,闷声道:“想。”
柳扶桑任她抱着,思及他从芝泽嘴里套出的关于自家道侣身份的话,他眼中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薄唇微动:“魔尊可有欺辱你?”
这是个小骗子。
但是是他所爱的小骗子。
他以为自己再见她时,会很生气,可实际上,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只剩下满心的怜惜。
“不曾。”凌怡昀摇摇头,“他没碰过我。”
柳扶桑由衷的感到庆幸。
事实上,哪怕魔尊真的碰了她,他也不会厌恶她,她并非本意,他只会更加的怜惜她罢了。
“我会尽快带你离开。”柳扶桑手指搭在凌怡昀瘦削的肩头,“你得在此委屈一段时日。”
“我可以等。”凌怡昀抬眸,眼波一如秋水盈盈,满含着关切,她劝,“郎君你别为难自己。”
“不为难。”柳扶桑迎上凌怡昀的视线,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眼角亲了亲,“你且安心就是。”
随后柳扶桑起身,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怡昀,开始秋后算账:“丫头,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司梦神君的事。”
凌怡昀不意外柳扶桑会知道,她那伴生神兽在心机颇深的柳扶桑面前,可以算得上是单纯。
柳扶桑能套出话来在正常不过。
可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被柳扶桑当面问出来,凌怡昀却还是免不了心头一慌,下意识回避。
柳扶桑不准备给她退让的机会。
凌怡昀一步一步后退,他一步一步紧逼,直到凌怡昀退无可退地坐在床上,他才止步:“丫头,我拿你当道侣,你却只想拿我渡劫?”
柳扶桑的眸光温柔,嗓音缱绻又深情,可凌怡昀无端就能感受到,柳扶桑此刻心中的气愤。
“我……”凌怡昀连解释都解释不了,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她不想继续欺骗地哄柳扶桑。
柳扶桑能察觉到凌怡昀的心思。
至少小丫头没有在这个时候狡辩。
柳扶桑轻抚着凌怡昀的脸颊:“丫头,如此看来,我在你心里,应当也是有几分重量的吧。”
无关渡劫。
凌怡昀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她对柳扶桑的思念,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劫数。有些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很想念他。
柳扶桑继续笑问:“因为我待你好?”
他循循善诱,引导着凌怡昀去正视情感。
“不是。”凌怡昀迅速否认。
魔尊也待她很好,但和魔尊在一起,远不如和柳扶桑在一起,更能让她感到轻松愉悦。
柳扶桑凑到凌怡昀面前,一双幽邃的黑眸紧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我不知道。”凌怡昀视线飘忽,却被柳扶桑捧住脸,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兴许是有的吧。”
或许是在小叠山秘境温泉边上那个迷离的夜里,又或许是在两人谈论生子时她那片刻的犹豫。
她早已无法把柳扶桑当做劫数对待。
柳扶桑眼中渐渐地被笑意浸染:“我不会阻挠你渡劫证道。但我也不会就此放过你。”
“我晋升成仙神,凡躯会在天雷下毁灭,倒也算寿终正寝。”柳扶桑将凌怡昀按倒在床铺上,“我会有很长的时间,和你纠缠在一起。”
“你将永远只能属于我,这是对欺骗我的你的惩罚。”柳扶桑轻咬了凌怡昀的唇瓣一口,她不懂什么是爱也没关系,他会慢慢地教给她。
凌怡昀侧头呢喃着:“我也没想让别人碰我。”
若没有柳扶桑这个特例,她这辈子都不会沾染男女之情。何况,柳扶桑是她的责任。
“郎君,神交吧。”凌怡昀抬臂揽着柳扶桑,“与上神神魂交融,对你以后晋升是有好处的。”
柳扶桑微微垂眸:“好。”
一夜缠绵,在离开前,他把芝泽还给了凌怡昀。
与此同时,魔尊正在九重天打听凌怡昀神躯的消息,逗留在九重天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不少。
他的魔妃身份必然高贵,否则不可能被保护的如此好。竟然连一丝的风头都没传出来。
可身份高贵的上神,久不出现在人前,也实属正常。根本没办法通过这一点判断凌怡昀身份。
魔尊在九重天的苦恼不为凌怡昀所知。
因着魔尊迟迟不归,柳扶桑日日都要跑进冥月宫同凌怡昀痴缠在一起,全然小别胜新婚的架势。
这天夜里,柳扶桑同凌怡昀神交过后,又缠着凌怡昀耳鬓厮磨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凌怡昀用清净符泯灭柳扶桑来过的痕迹,紧了紧衣带遮掩住身上残留的红痕,因着睡意全无,就打开窗户,坐在窗前看着漫天的星子愣神。
一坐就是一晚上。
血月升起,一众魔仆捧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还没走到床畔,就见着魔妃娘娘已经起身了。
为首的美貌魔仆笑盈盈地伺候凌怡昀洗漱,然后传了早膳,她见凌怡昀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扭头对一旁的婢女道:“今日的菜色不合娘娘胃口,快去让厨子换几道菜色呈上来。”
“不必了。”凌怡昀开口道。
她是没食欲,和菜色没关系,是身子不适。
凌怡昀起身:“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她总觉得自己八成要瞒不下去了。
就连她有心隐瞒的芝泽,这日也察觉到她的变化,磕磕巴巴地开口:“主人,您这是……”
“我没有生病。”凌怡昀走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花田,袖摆似蝶翼在风中飘舞,“只是有孕罢了。”
所以这段日子,她只是和柳扶桑神交,纵容柳扶桑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却拒绝和他双修。
芝泽惊了:“什么时候?”
凌怡昀算了算日子,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大约是他第一次来冥月宫的时候吧。”
芝泽谨慎地问:“主人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我不会用凡躯诞下子嗣。”凌怡昀走进一座凉亭,“我在司药神君那里,见到过一种秘法,可以暂时将孩子的魂魄,孕育在魂体之内。”
“待回到九重天,我再用神躯孕育这孩子的肉身。”凌怡昀将自己这过于大胆的做法,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芝泽,“他既然想要晋升成仙神,那么我和他的孩子,值得拥有一具天生的神体。”
她坚信柳扶桑能成功晋升。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积攒足够的灵力,将孩子的魂魄融进我的魂体内。”凌怡昀一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冷艳的清眸神色温柔,“倒时可能还是需要你,帮我蕴养这孩子的魂魄。”
芝泽拍胸脯保证:“主人你放心!”
凌怡昀散心完回冥月宫时,就见着一位魔修女医候在殿内,而冥月宫的掌事女官,则对她解释:“尊上吩咐过,娘娘有任何不适,都要宣召女医。”
凌怡昀定定地看了女医一眼,她知道自己无论拒不拒绝,都不可能不惊动魔尊,索性今日她就能融魂,就算被魔尊知道,她也不用担心。
女医仔细地给凌怡昀诊过脉象,忽然面色一喜,跪地恭贺:“娘娘万福,您这是喜脉啊!”
这一消息转眼间就被掌事女官传给了魔尊。
正同瑶光长公主对饮的魔尊执着一盏酒杯沉思。
喜脉?
他连碰都没碰过凌怡昀,凌怡昀哪来的喜脉?
小太阳这是趁他不在,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啊。
生平头一次经历这种事,魔尊的心情怎一个微妙了得,他垂眸拂袖放下酒杯:“魔界有要事需本尊处理,这酒就让明雨代本尊同公主共饮吧。”
凌怡昀赶在魔尊回来的前一刻,完成了魂魄转移,彼时她有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魔宫。
“孩子不能留。”魔尊回来第一句话,就惊掉了冥月宫内诸多魔仆的下巴,他不理会魔仆们,径自端了一份堕胎药走到凌怡昀身边,“打掉这孩子,本尊对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凌怡昀接过来一饮而尽。
反正她腹中只是没了魂体的死胎。
凌怡昀的乖巧让魔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