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铭》鹿笙屿

1、离开家

　　【前言】
　　说起小的时候，祁赫没剩下什么回忆。
　　只记得那个时候父母每天都在吵架，严重的时候还会摔东西。那个时候每天家里都乱糟糟，出了门去学校也有很多人背地里说他们家。后来吵的严重了，父母离了婚，父亲转身和别的女人结婚失踪了，母亲找不到父亲，也不想带着祁赫，就把他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
　　那个时候天很冷，还飘着小雪。他们坐了很久的火车，又坐了很久的汽车，下车之后走了很远的山路，才到了村里。
　　母亲没说什么，只是牵着祁赫然后给了奶奶，之后母亲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祁赫去追过，但是没追上。
　　期间过了很多年，母亲来看过祁赫一次。
　　祁赫非常高兴，他觉得母亲以前把他扔在这是因为他不听话。现在他懂事了，母亲就会接她回家。
　　母亲来只是想把祁赫的东西都给祁赫，以免以后祁赫会找着接口来打扰她的生活。
　　冷漠的语气和眼神深深刺痛了幼小的祁赫，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一切：并不是所有母亲都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无私伟大，有些人，是不配做母亲的。

　　高二下学期的暑假，学校组织组织起了补课。像他们这样地方，一年出不了几个大学生，很多孩子都在高一高二就辍学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到现在，他们学校就剩下一个班，班里也就不到二十号人，但相对往年来说，这都已经算很多人了。
　　这一片十几个村子，就这么一所学校。前几年就剩几个人家里有钱安的考大学，结果都是不成才的料，吊儿郎当的自然考不上大学。去年有个肯用功的，最后也算争气考了个大学，没想到家里没钱不想供，后来是大伙一家凑一点，给这孩子凑了个学费才去上的。
　　今年就着人多，校长就想着多培养几个大学生出来、日后成了名人，也能给学校增光添彩。
　　虽说着补课，但其实来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祁赫被奶奶逼着来学校多上课，希望以后祁赫能考上大学，变得有出息，不想让祁赫一辈子都窝在这小乡村里待着。
　　等第一天的补课结束了，祁赫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旁边的陈荀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祁赫说“等下叫你奶奶来我家一起吃饭啊，我爸寄了好多好吃的回来。”
　　陈荀是祁赫的邻居，陈母知道祁赫没爹疼没娘爱，每次有上好吃的，陈荀都不知道，陈母就已经端到祁赫家里去给他吃了。陈荀虽然有一些不爽，但是后来跟着祁赫混熟了，也跟着陈母一起有啥好吃的总是先想着祁赫了。
　　祁赫本能想着拒绝，但是陈荀死皮赖脸非缠着祁赫让他们来吃。拗不过陈荀，祁赫只好答应下来。坐在不远的王凯看着陈荀和祁赫打闹，觉得颇有意思。
　　“陈二狗，你说人家祁赫不好意思去你家吃，你还非死皮赖脸求着人家去，你这人是不是jian得慌。”
　　陈荀一听陈二狗这称呼直接就炸毛了。
　　“劳资这个字念xun四声，你没文化就别叭叭！”
　　王凯以前一直以为陈荀叫陈苟，然后正巧发现陈荀家里排老二，于是就喊着陈荀陈二狗。
　　陈荀生气，但是吵不过王凯这个人。王凯整天油嘴滑舌的，从高一开始就这么叫陈荀，叫到了高二下学期还在叫。
　　王凯见陈荀懒得理他，调戏似的来了一句。
　　“你可真像个小媳妇，说两句就生气不理人。”
　　陈荀气的想冲过去打王凯一顿，但是祁赫在后面拽住了陈荀，劝着给陈荀劝走了。劝走之后，王凯看着祁赫拽着陈荀的样子，表情有一些阴郁。
　　走在路上的时候，陈荀气不过，一路踢着石子儿，嘴里还嘟囔着。
　　“我跟你讲，小爷这拳头，我都怕王凯的小身板扛不住!我就是这个人大度，不和他这种小人斤斤计较罢了！”
　　陈荀一路上唠唠叨叨的，两个人总算到家了。
　　祁奶奶腿脚有些不方便，平日里也不愿意过多走动。陈荀想着一起到家搀着祁奶奶，祁奶奶就没有什么借口不来了。
　　陈荀兴奋的跑进屋，看到沙发上坐着个陌生女人盯着他，陈荀一下子就蔫了，尴尬的笑了一下就出去了。祁赫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走进去一看，是自己很多年没见过的母亲。
　　祁赫不知道说什么，略有些尴尬。沙发上的奶奶一脸严肃，用手招呼着祁赫坐过来。
　　破天荒的，祁赫没听奶奶的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母亲率先开口“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市里，在这只会耽误你的学习。”
　　他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和母亲双目对视说：“这里很好，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么多年以来，不是没有想过母亲。只可惜那个时候母亲打破了他最后的期望，又过了这么久，突然之间就想要他回去跟他住，祁赫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
　　母亲站起来，走到祁赫面前。
　　“我知道你的朋友都在这里，但是你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出息。去跟我回去，重新认识一些优秀的朋友，比你在这里干耗着好... ...”
　　“他们也很优秀。”
　　祁赫反驳着母亲，母亲也知道这个时候祁赫可能有一些抵触她。她没继续说，走到沙发上拿起包“我就住在你们学校附近的旅馆，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一下吧。”
　　说完话，母亲就走了。
　　奶奶看着祁赫的模样很心疼，但是她却是希望祁赫能跟着母亲离开这里去大城市生活。她知道，这种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出息，她也不希望，祁赫一辈子陪着她，在这个小地方扎根。
　　“小赫，我知道有些事你不能接受。可是那毕竟是你亲妈，你没有理由不跟着她走。”
　　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最初的严肃只不过是因为面对着祁赫生母，她对这个女人扔下祁赫走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是小地方，你在这里没出息的。跟着你妈去大城市混，总要比现在好的。”
　　祁赫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他更希望刚才奶奶能够态度强硬的赶走所谓的母亲，他也希望能陪着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走过来拍了拍祁赫的肩膀，现在的祁赫不同于小时候了，奶奶只能摸到他的肩，但是奶奶还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摸着祁赫。
　　另一边的陈荀灰溜溜跑回家，进了门整个人就像是来了精神一样，跟着他妈妈一字不差的把刚才的事儿都说出来。陈母倒是不震惊，因为今天她看到有一位漂亮女性进了祁奶奶家。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祁赫母亲的事儿，一猜就知道来的肯定是祁赫的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明白。祁赫母亲这趟来，肯定是想带着祁赫走。她从祁赫母亲的衣着也好模样也好就能看得出这个女人应该是个成功女性，跟着她们这样子的女人是不同的。祁赫母亲走路都带着一种骄傲的感觉。
　　“看起来该准备离别的礼物了呢。”
　　陈荀没听明白母亲这句话，他还在担心是不是祁赫他们家惹上事儿了，叫这么一个女人来找他们家了。
　　他只知道，看起来今天这顿饭，应该是吃不成了。他很喜欢和祁赫祁奶奶一起一桌子人吃饭，那样子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祁赫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肯吃饭，他就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躲起来。
　　早晨的时候，陈母赶着陈荀自己去上学。陈荀也来不及和祁赫说话，就匆匆去学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赫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放着崭新的行李箱，这是他母亲带过来给祁赫的。祁赫慌张的打开行李箱，里面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他走到客厅，没看到奶奶，只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听见祁赫的动静，母亲头都没回“今天傍晚的飞机，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你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会给她安顿好的。”
　　祁赫母亲不等着祁赫回话，进去帮他把行李重新装好。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拽着祁赫就出门了。祁赫呆呆的被母亲拽着，跟着坐上了车。
　　小镇变得越来越小，窗外只是一片片农田和几栋小房子。其实自从来到这里这么久，祁赫都没有正式离开这里。他很迷茫，也不明白。
　　他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说

　　初次写文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