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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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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成体统?堂堂一皇子留女人在宫里!同吃同住,甚至……连换衣喂药都亲力亲为!”楚州从临渊宫回来,一股怒气无法发泄:“说了几句,他倒是会轰人了!”
百里容思忖片刻道:“唐如意毒清了没有?”
楚州坐下来抿了口茶道:“不清楚,说是已经反复发作十次了,倒是个能忍的,人都脱了形,竟还能撑着。”
百里容点头道:“煜儿心里有她,她这一下要是熬不过来,煜儿说不定要跟着去了。”
楚州重重锤了下桌子:“儿女情长,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放不下!这黏黏糊糊的性子,哪里像我!”
百里容慢吞吞饮茶,好半晌才道:“钦天监的日子测出来了,就给煜儿和朝歌指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楚州便来气:“指谁不好,偏要将人许给她!当年……”
百里容打断他:“好了。你也不小了,该收敛自己的脾气了,你瞧瞧你,还有圣君的稳重没有?”
楚州闻言没好气道:“这个且放下不说,瑶儿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在防瑶儿吧?”顿了顿不解道:“瑶儿是唯一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储君人选,她犯不着走险棋……再说瑶儿天资聪颖,辅国理政上一向做的很好……如此岂不是伤了瑶儿的心?”
百里容脸色暗下,抿着唇道:“瑶儿这几年行事跳脱,此次倒有些癫狂了,少不得要点醒一二,任由其这样下去,如何能行?”
楚州不赞同道:“瑶儿也到年纪了,不过养几个儿郎,大事上一向稳重。瑶儿你一手带大的,什么性子你不知?”
百里容的目光闪了闪,止住了这个话头道:“我自有考量。”说着唤人进来,吩咐道:“让李钰那个侄儿进宫来见我!”
原先,东宫还有专门的职官,设有左右司御、左右清道、左右监门、左右内率府等,岂料,昨日圣上突然将其中部分权利下放到朝堂,由朝中其他官员来兼任,说是废除东宫冗长繁琐的官制,精简官员,提高行事效率,但明眼人不傻,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换句话说,原本统率这些武力军队的东宫职官,大多成了虚衔,军备力量被架空不说,太女本身也丧失了掌管军队的可能。加之圣上手中的黑虎军,整个大夏的军权全都牢牢的握在了圣上的手中。
虽说太女东宫住得稳,但都摸不准圣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圣上正是壮年,难道是太女等不及有反意?
众人心里各有各的算盘,却不敢明着说出来,只那几家入选的由最初的高兴,倒生出一丝丝不安来。
李东廷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虽然知道唐如意在宫里,但见不到人,那颗心就一直悬着下不去,担忧思念惶恐,诸多低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湮灭。
因为杜文锦意外身故,同住的基本都退了房,李东廷怕唐如意回来找不到他,便仍旧住着,期间除了百里煜传了消息过来,吕可为也来了一次,直言李钰庆幸其未入选,如今朝中暗涌,不便蹚浑水。
李东廷本不欲跟李钰牵扯太多,加之担心唐如意,心情烦躁,吕可为见其疏离,便也没有多留,只留消息说了唐如意所中之毒凶险异常,让其做好准备,又说百里煜每日同唐如意同住同睡,凡事亲力亲为,朝中已经不少闲话,但百里煜此番倒似拧着了似的,连圣君都拿其无可奈何。
如此一番消息更让他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宫里来人传口谕接他入宫。
东廷跪在下首,百里容手里把玩着两个李子般大小的圆润玉石,好半晌才开口道:“起来罢。”
李东廷起身,垂首立着,依着规矩不去直视圣颜。
“你可知罪?”
李东廷惊愕抬头,又迅速低头道:“草民知罪!”
“你以非清白之身进选,论起罪来,你这一颗脑袋可不够用。”
李东廷复又跪下道:“草民身份低微,本已避选,然人微言轻,实乃不得已之举。”
百里容轻笑道:“好一张嘴,倒是敢说。”转着玉石又道:“朕今日传你来倒并非兴师问罪。你那点子事朕亦清楚的很,先前你仗着朕给你的圣旨,拒了婚事,如今朕再给你赐一门婚事,你当如何?”
李东廷闻言立刻叩首道:“圣人当言而有信。”这话说的直白,百里容倒也不生气,笑着道:“赐婚自然也是圣旨颁给你,如何算言而无信?都是朕之所言!有何不对?”
李东廷脸上的恭敬差点挂不住,抬起头直视着圣颜:“草民易怒且擅妒,不准妻主纳侍,更不准妻主狎妓,若妻主犯错,势必要闹的家宅不宁,邻里遭殃,故不敢辜负圣人好意,还望圣上收回旨意。”
百里容闻言哈哈大笑:“你倒是会自贬。你就不问问朕将你赐婚与谁?”
李东廷刚要再次拒绝,百里容继续道:“唐如意合你心意否?”
李东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又不敢相信:“圣上所言非虚?”
百里容点点头:“届时朕会替你们赐婚,你二人就在京内完婚,你既已自立门户,便与秋水李家无甚瓜葛,便让李钰替你主婚罢!”
李东廷还想说什么,到底叩首谢恩。
百里容放下手里的玉珠,一边翻开折子一边道:“朕派人送你去临渊宫,你去将人接回去罢。她余毒已清,好生将养着,成亲的时候总要精神点。”
李东廷抿了唇,随着内侍退了出去。
距离上一次毒发已经过去四个时辰,百里煜看着熟睡的唐如意,心缓缓落到了实处,这迹象,应该是毒清了。只待她醒来唤御医复诊便可。
细细端详着她熟睡的面容,知道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这两日,她虽然默许了自己对她的照顾,但给她换洗的时候,她下意识表现出来的抗拒到底令他委屈失落。
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女人三夫四侍本是常事。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唐如意求娶他的时候曾说过,她只会娶他一个,绝不会纳侍,也不会同其他男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如今,自己却成了其他男人。
可他何尝想要这个身份,他唯一的愿望便是陪着她照顾她终老一生。可如今,再不能了。
临渊宫的内侍通报李东廷奉圣上口谕来接人的时候,百里煜只觉有冰冷的风直灌肺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甚至想将人藏起来,此生此世只属于自己一人。
两人目光对上,李东廷跪地道:“草民见过大皇子。”
百里煜自嘲一笑:“免礼。”说着挥退下人,语气平静道:“你是来接她的。”
李东廷起身,心里早已经迫不及待,只能稳住心神道:“草民奉旨而来。”
“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多礼。”
李东廷知他所言非虚,便单刀直入道:“她现下如何了?”
“还睡着,你要现在带走她吗?整整两天,她醒了痛痛了醒,好容易睡下了。”
李东廷虽然心疼她,但怎么再愿意将人留在百里煜身边,这两人从前如何亲密,如今再处下去,李东廷没把握自己在唐如意心中的分量。他害怕又嫉妒,只想赶紧将人带走,然而百里煜的意思很明显,谁也不准打扰唐如意恢复。
唐如意这一觉睡得十分黑沉,身体的疼痛褪去,似乎要加倍补回来透支的体力,以至于饭菜热了几遍,仍旧沉睡未醒。李东廷只好等着,眼看着天就黑了,再等下去,宫里开始下钥怕是出不了宫了。临渊宫已经开始掌灯,百里煜命人备了饭食,李东廷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依言坐在下首与他同桌而食。
两人将食不言发挥地淋漓尽致。
饭后,百里煜再坐不住,他离开她身边太久了,直接丢下李东廷去了内殿,将人彻底的晾在了外面。心里嫉妒的发狂,无比憎恨起自己的身份,为何,他不能做秋水镇那个苏瑾?他为何要住在这牢笼一样的深宫,将自己挚爱之人拱手让给他人,老天为何如此!
手顺着唐如意的脸盘虚无的抚摸,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清晰的像刻在脑子里。百里煜望着熟睡的人,突然低头含住她的唇,急切的吞吮。
唐如意睡梦中感到不适,眉头紧皱,挣扎着醒了过来,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忍不住伸手去推拒。但是哪里还有力气,双手被捉住,百里煜的舌便探了进去。
唐如意先时还挣扎一二,直到有泪水顺着唇角流进嘴里,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他巨大的悲伤,最后便默默躺着任其吮咬着自己,便也忍不住泪流不止。
百里煜从她口里退出来,伸手替她抹掉眼角鬓边的泪水,两人相顾无言。还是百里煜先开口道:“他对你好吗?”
唐如意的泪水再度涌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百里煜苦笑一声:“我以为你会等我。”
唐如意摇摇头:“你的身份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怎么会等你。再说我原本便是中意他,你知道的,他既然肯投怀送抱,我怎会拒绝?”
百里煜怔怔看着她:“你骗我。”
唐如意也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说着移开目光,低声问他:“那你过得好吗?”
百里煜摇头:“我很想你,每时每刻都想你。”
唐如意呼吸一滞,到底没有再说话。百里煜长叹口气:“有肉糜粥,要不要吃一点。”
唐如意点了点头,这一觉恢复了些气力,此时倒是强烈的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