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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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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作为一县之父母官,平日里大事没有,琐事不断,难得年关假期,在家夫郎相伴左拥右抱正是惬意时光,突然听到击鼓之声,怒火便压也压不住。
这大年三十的!
值班的衙役匆匆跑来道:“大人,有守夜人来报案,说长宁街东街百花巷的如意医馆有人行凶。”
柳如眉顿了下:“如意医馆?”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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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带人赶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且不说李东廷满身是血的昏倒在地,苏月也是昏死模样,只有唐如意还坐在苏月身上,手上一块鲜血淋漓的门栓。
“怎么回事?你的脸?”
唐如意在见到柳如眉的瞬间,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警惕。虽然先前苏月已经昏死过去,却又怕她使诈,仍然紧紧扼住她不敢掉以轻心,又担心李东廷,自己被扎穿的手更是痛到没知觉,只觉等待过程极其煎熬。柳如眉问话本已经无力诉说,到底是父母官,只无奈道:“她被我挟制,便往草民脸上吐口水,她吐一口我便砸她一下,如此来回,便是眼下大人所见。”
柳如眉哭笑不得:“来龙去脉,你倒是细细说来。”
唐如意强撑道:“还望大人先查探李东廷伤势。”
柳如眉望向她一直流血的掌心:“那是自然。”
从衙门回来,唐如意的手已经包扎过,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疼痛难消,少不得要好好休养。脸上黏腻的口水腥味着实难受,单手打水仔细用胰子洗了几遍,才重新躺回到床上。不由想到先前李东廷的舍身相救,要不是他怀里那包热乎乎的切牛肉,刀口再多入一寸,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至于苏月,都是皮外伤,但是那双手被唐如意砸的骨骼粉碎,要修养起来怕也是无法正常使用。只是正当防卫在先,柳如眉便没有多做追究。至于苏月怎么判,也需得等到几人伤势好转才能重新开堂审理。想着竟接连打两场官司,了不得是要去庙里拜一拜了。
唐如意躺了许久,手上疼痛无法入睡,又想到苏瑾不知眼下如何境地,更多的竟是挂念李东廷。李东庭经诊治包扎后一直到被府里管家接回去还昏睡未醒,大夫只道失血过多,但总归没有性命之忧。
也不知煎熬多久终因疲惫睡了过去,只是第二日一早,便被春节的各种爆竹声早早的吵醒了。
辞旧迎新又一年。
唐如意躺在床上,待困意过去,听着外面万家鞭炮声,竟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那时候随外婆住在城郊,过年时候便总是那么热闹。怔怔躺了一会,到底不放心,便起来洗漱打算去李东廷那里看看。
到了李府门前,唐如意竟有近乡情怯之感,将备的礼递给门房道:“敢问你家公子现在如何了?”
那门房是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先前便见过唐如意,闻言便道:“凌晨大夫才走的,说是已经醒了。”
唐如意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
“唐大夫?”
唐如意被这一声唤的转过头,将对方打量一眼,略有歉意道:“你是?”
严律指着自己鼻子:“你不认识我了?”
唐如意摇摇头,严律露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看来是我长得不够吸引人。”
唐如意尴尬笑了下,准备告辞,严律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罢,我听说他伤的不轻,大抵想见你想的要命了。”
唐如意脸蹭的红起来,当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听他又问门房:“那边李府有人过来吗?”
门房摇头道:“昨夜到现在,除了大夫,便只有您二位来过。”
唐如意心下了然,对李东廷不由多了丝说不清的怜悯之情。严律‘啧’了一声:“我明明派人去李府知会过了,不来也罢!”转身对唐如意一躬身摊手道:“那唐大夫您先请。”
唐如意:“……”
这人真是不按理出牌,自己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便依言走了进去。一路上这人自说自话,大有替李东廷表白之意,唐如意尴尬不已,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李东廷房内,严律才闭了嘴。
唐如意暗暗松了口气,料想李东廷只穿了里衣,为了避嫌,唐如意只停留在外间没有进去,四下打量之下,后知后觉发现这间卧房正是自己借住的那间。两人在这间房内的荒唐事还在眼前,唐如意只觉脖子都僵硬起来,偏这时严律从来里间出来道:“唐大夫你怎么不进来啊,东廷都要把那双眼给望穿了!”
唐如意忸怩了一会道:“他还好吧,你们好好聊,我这就不进去了……我……”
岂知严律止了她的话头,一把将她扯住拉到房内,顺势往李东廷床前一推:“人我给你送来了,你抓住机会啊。”说着自己倒在外间喝起了茶。
唐如意同李东廷四目相对,大有社死现场之感,又瞄到那被褥,也是那日自己所用,脸瞬间红的要滴血。李东廷自然注意到她的表情,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却贪恋的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到她包扎严实的右手上。
“严重吗?”他问,声音有些无力,亦有些低哑。
撇开其他不谈,单论长相来说,李东廷生的十分好,容貌几乎是精雕细刻般的完美,那被褥下的身躯亦亲手证实过,他不仅长相清俊,连身材手感都是极品,因在伤中,身上的锋芒廉去,倒愈发显得出尘,被他这么一看,唐如意脑中便如放电影般出现那日的实质画面,脸上烧的更厉害,忙止住胡思乱想的念头道:“好多了,除了不能写字,没什么不方便的。”
李东廷还在看她,一点也不收敛的情意从那双似狐狸又似桃花的眼里追着她,令唐如意周身都热起来,不由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心道:这间屋子地笼也烧的太热了。
李东廷眼里蕴出笑意:“站那么远做什么?”
唐如意看到他左肩上缠着纱布,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只好几步走过去替他将被子掖好:“我听闻你肩上伤到了筋骨,你少动作,多养养精神。”
李东廷乖巧点头,大抵是伤的严重,不说话只拿眼将唐如意一错不错的看着,唐如意被他盯得浑身都是不适的燥热,又见不得他虚弱的模样,不忍心直接拍屁股走人,只好道:“你呢,疼的厉害吗?”
李东廷便‘嘶’了一声。
唐如意忙紧张道:“哪里不适?”
李东廷极其虚弱道:“胸口疼。”
唐如意见他面无血色,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刀伤难养,又扎的这么深,少不得受些罪,还好只是外伤。”说着又问道:“大夫下次换药什么时候?”
那眼睛柔软的能滴出水来,李东廷竭力压制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道:“男女授受不亲,先前我昏迷着不知情,但眼下府里有小厮,不过换个药而已,不用麻烦大夫跑一趟。”
唐如意皱眉道:“那怎么使得,你这伤口扎的深,切面又窄,换药少不得要去腐清创,处理不好里面化起脓来有你罪受的。一个小厮哪里能做这些?再说大夫眼里哪有男女之别,你别想太多。”
李东廷避开唐如意的眼睛,慢吞吞道:“你不用劝我。”
唐如意想了想道:“不然我替你去寻个男大夫?”
李东廷却道:“你自己的伤怎么换药?”
唐如意只当他是岔开话题,闻言便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自然能处理好。况且左手是好的,吃饭洗漱都不在话下,换个药而已。”
李东廷点点头,顺着她的话道:“既然小厮不合适,再找大夫也是个麻烦事,那我就只能麻烦你了。”说着竟像累极似的,虚喘了口气。
唐如意呼吸一滞,面色不太自然道:“我也是女人。”
“大夫眼里哪有男女之分。”
唐如意闻言,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燥热褪去,盯着他半晌,直到李东廷心虚的别开了眼。就在他以为唐如意会生气拒绝的时候,耳边听到似无奈似妥协的声音:“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当是还了救命之恩吧。
唐如意终于撇开那些别扭,如医者般上前摸了摸李东廷的额头,确定他没有起热,放下心道:“我既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你也多加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李东廷心里锣鼓喧天,面上只作乖巧状点了点头,便闭了眼睛休息。唐如意这才转身离开房间,不料一出内室,看到严律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由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刚才叫他听去多少。
唐如意前脚刚离开,严律就一个箭步冲到了内室,往李东廷床边一坐,道:“瞧瞧唱的这一出苦肉计,我都要惊掉下巴,你是那个手断了都没哼过一声的李东廷吗?”
李东廷懒洋洋的躺着:“你怎么没走?””
“嘿,你这话就不厚道了啊。”
李东廷闭了闭眼:“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方才还跟人缠缠绵绵,轮到我就赶人了?”
“唔……”李东廷应付了一声,竟真的睡着了。
严律的目光落到他苍白的脸上,收起戏谑,不由低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