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佐藤花

30、无法忍耐的实话

　　“病？”
　　沈澈对这个字眼感到格外的敏感。
　　向葵身上有什么病吗？可是看上去向葵似乎也没有哪里表现的不健康……啊
　　沈澈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向葵的床头看见的药盒。
　　虽然是远远看见的，并没有瞧见药的名字，可是床头似乎放着不止一种药。现在想想还真是，当时沈澈以为向葵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吃的药。后来向葵也有和自己解释是维生素什么的。
　　说不定，向葵是在瞒着自己？实际上向葵其实身体哪里有问题？
　　只是因为涉及隐私的关系，向葵并不想告诉自己吗？

　　当然，比起什么向葵正在瞒着自己，以及她得的什么病。沈澈的注意更多的是向葵现在的状态。
　　相当的不好……准确来说，很差。
　　向葵脸色变得苍白且先不说，身体也在微微的发抖。头微微低着，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要命的是，不知道苏芷是习惯了这样的向葵还是根本没注意，还在那边嘟囔这些令人厌恶的废话。而向葵虽然没出声，可是嘴中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这样的向葵，看上去……
　　“很危险。”
　　阿猫忽然说道。
　　“诶，为什么这么说。”
　　沈澈不解的问阿猫，结果阿猫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无助的回复沈澈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有这种感觉，感觉向葵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确实，上次，两人也有相同的这样的感觉。
　　星期一的时候，向葵发呆的样子和现在有些相像，只是明显眼前这个状况更严重一些。
　　“向葵。”
　　沈澈忽然沈澈伸出双手握住向葵的一只手，用沉稳且令人安心的声音呼喊着向葵的名字。

　　向葵一下子像被打断了某种状态。
　　她本能的慢慢扭过头去，旁边是带着温和笑容的沈澈。沈澈握住她的手，让她感觉这人真的好温暖啊（物理）。
　　沈澈眼神认真的看着向葵，向葵渐渐的回了神。她看着沈澈，深呼吸了一下。
　　她抽出被沈澈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沈澈。示意沈澈放心。
　　“刚刚真的，好危险啊。”
　　最先开口的是向小姐，向小姐的语调和往日的倔强和抬杠有些不同，这是后怕的，有些恐惧的声音。
　　“你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没事。”
　　向葵是真的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在逃避。
　　极度的逃避，逃避患了病的自己，逃避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任性妹妹。逃避那个没人担心她的家。
　　这三者，若要使面对其中一种可能还好，虽然已经不舒服到极点了，多少还能够以正常状态去应对。叠加在一起的话，就会让自己变得难以控制。
　　即使是自己也不明白刚刚那个瞬间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所有的意识渐渐消退，身边的声音也听不进去了。在那一瞬间，似乎自己陷入了冰冷的恐慌和懊悔，还有对自己无限的失望里面。
　　向葵不清楚自己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会发生什么事情，上一次有这种状况的时候，自己再清醒过来，是在医院。
　　现在她已经不想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她不喜欢面对自己的过去，那种不堪回首的过去，从记忆里删除才好。
　　尽管现在缓过来了，可向葵依旧很难放下心来。
　　“多亏了有沈澈在。”
　　向小姐松了口气。
　　“是啊，多亏有她在。”
　　可是，沈澈要是不在又会怎么样。向葵很难不去想这样的事情，如果沈澈不在这里，她又会在哪里醒来呢。
　　说不定，醒不来了。
　　向葵扭过头去看自己身旁的沈澈，然而还没有看上一眼，沈澈忽然猛地拍一下桌子。

　　“嘶。”
　　向葵被吓了一跳，甚至在椅子上面震了一下。
　　当然，比起被吓一跳来说，回过神来的向葵更在意沈澈的手疼不疼。

　　被吓一跳的不仅是向葵，还有从刚刚开始就对向葵说教个不听的苏芷。
　　苏芷看向沈澈，眼神中有一丝害怕，但还是倔强的说道：“你干什么！”
　　沈澈气极了反而笑了出来。
　　“我倒想问问你干什么？数落向葵？我看你这个还没有从父母怀抱里出来的小屁孩还没有资格。即使是家人，以自己幼稚的人生去随意评论他人，这种事情，只有没长大的小孩才会去做。”
　　苏芷气的脸红。
　　“我才没有数落姐姐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姐姐！”
　　“你要是不瞎的话就给我看清楚！你姐姐需不需要你的担心！”
　　苏芷顺着沈澈说的看了眼向葵，这才发现向葵的脸色憔悴的有些吓人，明显是不正常的状态。
　　苏芷被向葵的脸色吓了一跳。
　　是……是自己的错吗。不会的！自己都是为了姐姐好。
　　而且姐姐不舒服就会给自己说出来，凭什么自己要被眼前这个人数落！
　　“我说的话都是妈……”
　　“你是复读机吗？你只会复读别人说的话？”沈澈冷笑一声把苏芷的话憋在肚子里。
　　“这些都是为了姐姐好……”
　　苏芷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看着不像啊，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突出你的好来啊。你妈妈说你姐姐要交朋友结果你又对我这个朋友不满意，你妈妈说让向葵少看动画片向葵集中精神工作你又说她拖延症。那要怎么样才好？整天围在你屁股后面当个跟屁虫对比出来你有多优秀多出众吗？那你干脆也别叫姐姐了，叫丫鬟多好啊。”
　　“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听到沈澈这么说，刚刚还没什么气势的苏芷立刻反驳大声说道：“姐姐，我，只是，妈妈她……”
　　“啊！”沈澈接着不留情面的打断苏芷。
　　“刚刚说了这么多怎么都是你妈妈说的啊，怎么感觉没有一句话是你自己的意思？难道说不拿你妈妈出来你姐姐就不会搭理你了吗？也是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我也完全不想搭理。”
　　沈澈的笑容此时此刻对于苏芷来说就是恶魔的笑。她慌张的看向向葵，苏芷没有认识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惹向葵生气了。现在她好希望向葵能帮自己说句话。
　　“姐姐，你说说她……”
　　苏芷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向葵忽然抬起头来，冷漠的看着苏芷。
　　这份冷漠吓得苏芷都忘记哭。
　　“为什么要说沈澈。她说的不挺好的吗？”
　　不止是眼神，向葵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苏芷。”
　　向葵忽然喊了自己的名字，苏芷急忙答应一声，希望向葵能给自己说说话。
　　向葵忽然笑了出来。
　　“你真的恶心死了。我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苏芷的表情凝固了。呆呆的看着向葵。
　　“和你说一句话我也会觉得恶心，所以，以后别来找我了。”

　　沈澈吓了一跳。
　　虽然感觉挺爽吧，但向葵这么说苏芷，沈澈还是有点担心的。
　　但是好帅哦，笑嘻嘻放狠话的向葵，好帅帅。
　　“你在这里慢慢吃吧，我已经付了钱了。我们先走了。”
　　向葵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沈澈准备离开，沈澈也相当配合，尽管心中诸多疑问，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上东西跟在向葵身后。
　　苏芷还想要挣扎一下，喊了一声向葵。站起来想要跟着一起走。
　　“苏芷。”
　　向葵依旧是那副笑容。
　　“别给脸不要脸让我骂你了。”
　　即使是苏芷，也清楚现在不是自己能追上来的时候。

　　“呜啊。”
　　沈澈一直跟着向葵，向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的步子却飞快。沈澈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跟上了向葵。
　　两人走出商场的时候正好路口有辆刚下了人的空车出租车。
　　向葵上了车，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沈澈知道这大概是可以交谈的状态，这才放下心来。
　　“没关系吗，这么说的话，估计会被家里人骂的很惨的。”
　　面对沈澈的担心，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向葵也苦着脸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会被杀了吧。”
　　啊……沈澈伸出手拍了拍向葵。
　　“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给我说，我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大概会丢工作吧。”
　　向葵苦笑了一下。
　　毕竟这个公司自己是被父母安排进来的，真的要是和父母闹掰了，自己估计也不会在这个公司待下去。
　　“这么严重吗？”
　　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沈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因为家里的原因公司就开掉一个优秀的员工。
　　大概真的会有这么严重也说不定。当然这不是沈澈该操的心，向葵就没有仔细解释。
　　“不过我倒是觉得，按照她的自尊心，应该不会告诉父母，被姐姐骂了……这种事，也说不定。”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先放一放吧。”
　　向葵点点头。
　　“总觉得摆脱了她之后我就饿了。要叫点外卖在我家吃吗？”
　　“好啊。”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时间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