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佐藤花

22、世界

　　“你洗衣服了吗？”
　　沈澈发觉空气中向葵身上经常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浓了些。
　　“嗯，因为是周六，整理了一下房间。”
　　向葵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橙汁拧开喝。
　　“向葵你用的洗衣液是什么牌子的，好好闻。”
　　“是个日本牌子，你喜欢的话我这囤了好多？送你一瓶？”
　　“我就是问下，等下让我看看吧。不用送给我的。”
　　沈澈急忙解释。
　　午后的阳光让向葵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坐在地上的向葵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操作着电脑。
　　“送你一瓶也没什么的，双十一买多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用完。”
　　不妙，太可爱了，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太可爱了。好像大猫猫。
　　沈澈心动的不行。
　　像猫咖里面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大猫，眯着眼睛晃悠着尾巴。
　　太可爱了吧！！！！！！！！！

　　动画放了两集，刚经过一个剧情上的小高潮。放片尾曲和片头曲的功夫两人可算是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向葵。”
　　沈澈扭过头去看坐在床上的向葵。
　　“嗯？”
　　“你是不是很喜欢黄色？”
　　向葵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是黄色的，似乎只要可选向葵就会选这个颜色似的。
　　“嗯，因为偶像的应援色是黄色。”
　　向葵随口说出去的话，却像是炸弹一样砸在了沈澈的心里。
　　“诶！！！！”
　　“嗯？怎么了？”
　　向葵没太搞懂沈澈这是什么反应。
　　“向葵你……你追星吗！”
　　这里必须要好好解释一下，沈澈对追星这件事本身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向葵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追星的人。毕竟房间里没有任何海报什么的，也没有见向葵提过。
　　“嗯，追啊。喜欢七八年了。”
　　向葵点了点头。
　　“完全看不出来。你追的是谁啊？”
　　沈澈迫切的想要知道向葵喜欢的是谁，毕竟这都喜欢七八年了，要是能在喜欢的
　　“一个日本的团体。，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我说不定会知道呢！”
　　沈澈不放弃的继续打听。
　　向葵笑笑。
　　“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几个日本团体。”
　　这下把沈澈问住了。沈澈本身就对这种事情不关心，更不要说日本的团体。
　　“啊……”
　　“没事的。”
　　向葵笑着扔给沈澈一个橘子。
　　“认识他们的人很少，我已经习惯了。”
　　向葵一提到偶像，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声音中带着笑意。
　　沈澈看着这样的向葵，心中难免有点嫉妒。
　　居然能让向葵露出这样的表情，太犯规了吧。
　　同时她更好奇了，好奇向葵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向葵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偶像呢。”沈澈说道：“一提到他们表情都变了。”
　　有些吃惊的表情暴露了向葵从来没有认识到这点，向葵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呢，真的很喜欢。因为很有趣啊。”
　　“有趣？”
　　“嗯，看着别人的人生，见证别人的成长。可以毫无顾虑的参与，代价无非就是金钱罢了。”
　　向葵提到这些话多了起来。
　　“在关注他们的时候，有时会忘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自己也进入了那个世界。即使只有一瞬间，感觉也值得了。”
　　沈澈看着向葵，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为什么呢，明明向葵是带着向往的笑容说出的这些话，她却觉得向葵好像很伤心。
　　仿佛现在的向葵是已经放弃过什么才这么说的一样。
　　“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美好吗？”
　　沈澈不解的问道。
　　向葵看着沈澈，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毕竟美好只是理想的。哪个世界都不可能会多美好。”
　　沈澈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动画已经开始再播放了。
　　向葵扭过头去看电视，这种情况下，刚刚的话题似乎已经进行不下去。
　　尽管有些不情愿，可眼下的情况让沈澈不得不放弃继续聊下去。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扭过头去的向葵，用非常小的，几乎不可能察觉到的声音说道：“不管美不美好，至少是向往的世界啊。”

　　动画放完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沈澈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自己还要早点回去为明天别的事情做准备。明明自己和向葵聊的正热闹。这个时候也只能先回家了。尽管心中超级舍不得。
　　“嗯。路上小心点。”
　　向葵刚从床上起身要送送沈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向葵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显示，露出了沈澈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冷漠？厌恶？这表情复杂到让人很难说清楚，平日里没什么情绪写在脸上的向葵居然会这样。
　　说实话沈澈有点吓到了。
　　向葵挂断了手机，沈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用回电话吗？”
　　“表情，太吓人了。”
　　沉寂了一下午的向小姐瞬间上线，向葵从玻璃的反光中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似乎有点吓人。
　　“等下再回电话。”
　　向葵尽量让自己在沈澈面前表现的平静些。
　　“嗯……”
　　沈澈不安的看着向葵，缓缓的穿上外套拿好东西。
　　推开门，正要走的沈澈看着向葵的背影，忍不住说道：“向葵。”
　　“怎么了？”
　　向葵回过头去。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讲……”
　　“谢谢。”
　　沈澈不安的合上了门。

　　一道门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隔开了。
　　沈澈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是看着这扇门，停了一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对我说好的……而不是谢谢啊。”

　　向葵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面还有沈澈和自己刚刚剥开的橘子皮。
　　原来自己家是这么安静的吗？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欢乐之后的落寞。以前和别人一起的团体活动自己总是坐在角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觉得散场后寂寞。现在自己真正参与进来之后才发现反差还真的挺大的。
　　“发什么呆呢。”
　　向小姐打断了向葵的思路。
　　“没事。”
　　向葵嘴上这么说着，却依旧傻傻的盯着茶几看。
　　“我能感受得到。”
　　向小姐说：“沈澈她是真的挺关心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也不是件坏事。”
　　“嗯。”
　　“你要不，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和她聊一聊，你总是憋在自己心里，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向小姐说话的态度和平常不同，现在反而有点小心翼翼。
　　“你真的觉得有用吗？”
　　向葵的质问让向小姐沉默了。说实话她心里也没底。不，她清楚。这些事情是没用的。
　　“这种事情，即使是告诉他也没用的。”
　　向葵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妈。”

　　电话的另一头是质问的口气。
　　“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
　　向葵深呼吸了一口，尝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有点事情。”
　　“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声音又快又急，向葵的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
　　“没干嘛，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你妹妹拿奖学金了，你没看群里吗？”
　　对方怪罪了起来。
　　向葵当然看到了，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样的指责让向葵有点胃痛。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捣蛋翻滚，似乎向葵不吐出来不肯罢休。
　　“看到了。”
　　“你妹妹说，奖励想要新衣服。你星期天带着你妹妹出去买衣服去。”
　　“我没空。明天要加班。”
　　向葵的手指死死的捏着手机，关节处已经发白，似乎要把手机捏烂才肯罢休。
　　“上班时间不知道好好工作！就知道下班时间加班！你怎么一点都不争气！好不容易换了个新环境，我看你还是改不了你的坏毛病！”
　　“对不起。”
　　向葵捂住了胃部。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这么多心血是为了我吗？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让你自己能养得起自己！让你带着你妹妹也是让你和你妹妹搞好关系！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样子！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恶心，头好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机械的不断重复着对不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远去，眼前一点点的变暗。
　　忽然，向葵丢下手机。像疯了一样的冲向厕所，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当向葵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是她自己挂掉的。
　　对方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但是自己没有那段时间的意识。她没有接。
　　紧接着是几条信息。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给你妹妹说下星期带她去，你加班腾出空来。”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身体，你现在还在吃药吗？”
　　“该停药就停，不要老是吃药。”
　　向葵叹了口气。
　　回信息道：“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