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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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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里看到的天色,一直都是晦暗不明的线条。不管几里之外是多么的阳光普照,却依旧射不透揍敌客家的阴暗,湿冷。
抱着个几乎与他一样大的兔娃娃坐在奢华的酒红色丝绒椅子,平视天际尽头的地平线,伊尔迷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
周围是黑暗与血红色交织的布帘,是哥特式的颓废与血之魅惑的艳丽,高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山下隐约可见的城镇。比起从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再也达不到的白色‘童话’。这里的色彩,还要鲜明得多,虽然,充满了隐晦的暗示。
为什么没有死去?而是换了个时空重新生活。
当初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看不清,朦胧一片,四周都是吵杂的声音,练动下手指都是奢求,累极昏睡过后醒来,却已经是换了个空间。远离了那片白色的‘童话’,不知该是庆幸还是,伤感……
来到的这个家族,表面上温柔慈爱,可是本质却是没有变的,偶尔感觉到不明的压力,与抱住自己时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三年多了,从白色‘童话’转世到这里,这个身体也有三岁多了,过几日,就是四岁的生日宴会,父母似乎要把所有补偿给他似地死命疼爱,洋娃娃到各式糖果,就像不要钱似地绵延不绝的送来,堆满了一个房间。佣人打扫房间时偶尔怜悯的视线,都是从生日越来越近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看来,所有的答案,就在生日宴会了。
脑海里思绪万千,表情却没有变,沉淀着所有到极致的黑色眼瞳没有焦距的看着天空,面无表情,或者说,不知道能做什么表情好,像个摆放在华丽的房间里的和服木偶娃娃,没有感情,没有灵气,什么都没有。
-------------------我是伊尔迷正在发呆没有发现暗处偷窥者的分割线-----------------
基裘隐藏在暗处观察了自家儿子许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个一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的孩子,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从早上到傍晚,多亏揍敌客家的教育好,不算其他的,耐力可是最重要的课。除了仆人送来吃的,儿子才机械一般吃下,之后就一直看着外面的天空,动也不动。不知为何,基裘,那个在流星街有名的冷血冷心的女人,此时心不觉得酸了一下,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席巴……”基裘抓紧欧式贵妇群的衣角,带点不知名的意味喊着不知来了多久,站在她身后的丈夫。
“恩。”席巴应到。
“那个日子就要到了。”基裘恍然,迷茫的说着,指尖捏的太紧,泛着白色的光泽。
“他姓揍敌客。”席巴看着这个儿子,那个张开眼睛以来,就仿佛没有代表着表情和情绪的神经线一样,若不是那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就是个木偶娃娃了。
“是啊。”基裘呢喃的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伤感。“你们都是揍敌客家的人。”
席巴回头看着基裘,没有什么表情。“你也是家族里的人。”
是的,她也是揍敌客家的人,接受过那血的洗礼,经由长辈认可的媳妇。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迷茫,也会疑惑,在这里真的是她想要的么?当年,席巴是第一个打败她的男人,流星街认同强者,想着在流星街也没什么,就跟着他出来,谁知道他一直待她到这个冰冷的家里,无缘无故的打了一场架,就在几乎死去的时候,他们说同意她做席巴的媳妇,基裘才知道,那是试炼。试炼过后,还有一连串的训练,才能得到家族的正式认可,进入族谱。那是的她觉得无所谓,反正外面也不一定好玩。
到如今,她却迷茫起来,想不起当年在6区无人可挡的风姿与骄傲,以及那里带着自由的气息。
再看看这奢华的城堡,除了任务不能出门的家规,到处都是规矩,当年来的时候受到了多少教训才能到今天,举止之间带着贵族典范。
透过儿子单薄的背影,仿佛看到从前一身黑衣的自己,高高的昂着头,步伐轻快,走过那破旧的街道,成堆的垃圾……渐渐消失不见。
本以为麻木了的心,在这一刻揪痛起来,眼眶仿佛承载不了一滴泪水的重量,冲出眼角,滑落秀美的脸庞,带着对从前的怀念与情感。基裘不会后悔,既然选择了,就会一直走下去,就算会怀念,却已经过去了。
席巴在一旁静静的立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掉落时,他接住了。小小的泪滴,有着仿佛可以灼烧到他心底的热度,烫的他的面具也快要崩溃了,最终狼狈的转身离去。
感觉到丈夫离去,基裘回头看着他留下的背影,抛下无谓的思绪,她,始终是流星街走出来的铁血女人—偷心基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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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裘走出用念力包裹着的角落,扯出一抹笑容,像涟漓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温柔出现在眼角,悄无声息的走向窗前抱着娃娃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伊尔迷。”她用柔软到极致的声音轻轻叫唤着,就像一般母亲那样喊着疼爱的孩子。就算她本来就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的演技无需置疑。
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母亲,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抓紧兔子的礼服。
基裘早就习惯儿子的反应了,要是那一天对她的呼唤回答,吓到的反而会是他。抱起与外面孩子来说纤细许多的儿子,挑起他脸颊旁一缕柔顺泛着光泽的墨色发丝,在他带点婴儿肥的白嫩脸上来回滑动。
基裘径直玩着自家儿子,没有反应不要紧,这细滑柔嫩的触感,真好摸。O(∩_∩)O 她自娱自乐的调戏着伊尔迷,时不时还发出笑声。
伊尔迷从被抱起来到被逗弄,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深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情愿。
还真像个无知觉的木偶娃娃。拉一拉,动一动。基裘暗想。多么惹人疼爱的孩子啊,可惜……
基裘很清楚,出身流星街,还是长老会里高层的女儿,够强大,够狠心,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下手从不犹豫,就算对手是自己父亲……。这是席巴娶她的主要因素,也是作为揍敌客媳妇的特质。
伊尔迷是她第一个孩子,也不能说没有感情,从生下来,他就像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没有哭过,也没有笑过,教什么就学什么,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空洞,虚无。
父亲,祖父却极其满意伊尔迷这个样子,没有多余的感情,是做杀手的好材料。席巴却在儿子一岁宴会过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样的人,却也最不好掌握。
基裘听到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揍敌客虽说不做家族之人的生意,但不安定的因素要及早扼除却也是家训之一。不管怎么样,揍敌客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还有席巴那句话的意思…
从那以后,席巴时常在暗处观察伊尔迷,平时对他也是不冷不淡,却也做了个父亲该做的。当然,是有时限的。
伊尔迷抬头一双占据脸部一半的猫眼盯着陷入自己思绪的所谓母亲一会,半垂眼帘,让人无可窥视那眼里流转的波光。这一世的母亲,对于自己,可谓是家里最好的一个了,除开笑容假了点,其他地方都是可圈可点的。
忽然想起一件事。
“母亲,上课的时间到了。”清脆带点软糯的童音把陷在回忆里的母亲唤回来,晚上可是他最喜欢的易容理论知识课。
基裘低下头,对上一双没有波动却又清澈得可以看到她自己的黑色猫眼里,那遗传自她家族里特有的猫瞳。不自觉微微笑了,温润柔和。罢了,想太多也无益。
“好,母亲带你去。”
没关系的,正如席巴所说,他是揍敌客家的人。没有道理挺不过初次训练,那深埋在揍敌客家族里深邃,残酷,悲哀的情感啊……
前面的幽暗深邃通向大厅的道路,两边微弱的烛光都照耀不进那积累千百年的黑暗。
而基裘,带着还年幼的孩子,缓缓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直到再也看不到。
当一切的一切都变了的时候,揍敌客家族,是否依旧没有改变那深埋在血液里,别扭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