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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这日沈泛轻也像往常一样漫步于深幽的小径之中。

      虽然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不下几十回,可细细品味起来还是会有一番新的感触。盘根错节的岐曲枝木向上生长,墨绿树叶遮天蔽日,阴郁得不见光亮。

      这山脉灵气充裕,到了这儿却像是被什么锐减了一般,攸地削去一半。

      “怎么回事?”沈泛轻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底里愈发谨惕起来,“明明前几日还……”

      突然,一阵细微的窸窣摩擦声传入了沈泛轻耳中。他堂堂金丹期修士,这时竟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硬是让人接近了身边,还无法确定那人的方位,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他记得原著前期提到的强者除了他也没几个,这时又会有什么人闯进这偏僻地域?

      沈泛轻小心翼翼的用灵识查探四周,却仍旧一无所获。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道灵力凭空而出,带着凛冽的锋芒,击向周围茂盛草丛。

      饶是沈泛轻已有意控制了力度,草丛还是被生生截去大半,切口齐齐整整,连远处的树都遭受波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边有灵力波动,快追!”远处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紧接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沈泛轻不得已捏了一个闭息诀,隐身藏至高处。

      不是他们,沈泛轻心想。

      刚刚接近自己的那人明明离自己很近,不是远处这些嚣张的人。

      不一会儿,果然有数十名黑衣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为首的那名男子站在沈泛轻原先的位置,怔怔地看着他刚刚留下的痕迹,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不是他,他那废物留不下这种凛冽的切口。不过这里另有其人,且是为尚高,大家小心为妙,要是找不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露凶光,语气森然继续道:“管他有没有什么其他修士,只管放火烧山便是。”

      放火……烧山?沈泛轻眯了眯眼,看向那个只不过刚到筑基中期的黑衣人。

      登时,那名黑衣人感到有一股凉意爬上脊背,忍不住颤了颤。

      刹那间,周围的黑衣人们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恐之色,纷纷捂住了脖子,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随后竟接连跪下,场面好不壮观。

      “是谁要放火烧山?”伴随着他们“噗通”跪下的动作,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让人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沈泛轻缓缓落在了人群中间,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一袭白衣圣洁而又高贵,不沾一丝尘土。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人,手中折扇轻轻摇着,眸中不带任何怜悯与同情,仿若在看蝼蚁。

      沈泛轻本就不愿夺人性命,只是想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时达到了目的,索性便收起了威压与法术。

      待他们清醒过来时,虽满脸愤然,但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逃了回去。

      不对,还是不对。

      他再次查探四周,终于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沈泛轻不动声色地大步走过去,在数十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小孩儿。

      那小孩约莫十二三岁,五官周正、皮肤白嫩,只是有点儿脏兮兮的。他虽然还没长开,但依稀能从那脸型轮廓看出几丝俊秀。

      他牢牢抱住自己的双膝,眉头紧锁,呼吸不匀,气息细弱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鲜红的血液从脸颊旁划过,那是从额头上开裂的伤口滴落下来的。

      细细看下来,那小孩儿的手臂上也满是淤青,衣服上都沾满灰尘。

      沈泛轻于心不忍,轻轻地将小孩抱回了自己的竹舍。

      一路上,他一边用灵力平息小孩体内乱窜的灵力,一边修复着小孩损伤极重的灵脉与丹田,越是修复就越是心惊——究竟谁如此惨无人道,将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伤到如此程度!?

      回到竹舍后,沈泛轻将他安置在自己床上,用灵力热了热水,为他擦拭着伤口,又拿出自己的药,一丝不苟地给小孩涂抹着。

      这药是他从宗门带来的,不仅柔和不刺痛,还见效奇快,不失为一种好的随身物品,虽然对他这种实力高强的人来说不怎么派上用场就是了。

      涂完药之后,沈泛轻又继续用自己的灵力修复小孩的灵脉和丹田。他的灵脉情况还好,只是丹田支离破碎,应是被人一掌击中所致。

      修复破损丹田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极为困难,不仅要用灵力牢固边界,还要一丝一丝的运合、连接,既不能太过强硬,也不能软弱无力,需要消耗的灵力巨大,必须金丹期及其以上的人才能做到。

      而灵霄大陆上突破金丹期的人少之又少,如若丹田被毁,基本上就是凡人一个了,无法修炼,只能碌碌无为地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空已由明转暗,幽清山林中满是渺远昆虫啼鸣,最后一处损毁终于愈合了。

      沈泛轻慢慢呼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开始在离床不远处静静打坐,却又因为灵力使用过度而运转不周,一股血腥气漫上口腔,唇角溢出几丝血迹,又被沈泛轻面无表情地抹去。

      早晨,凌远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名俊逸的白衣男子正襟危坐在不远处,眉眼柔和,轮廓俊朗,鼻梁秀挺,薄唇紧抿,肤白如雪,纯澈似水,自带着不沾染尘世俗韵的清高。

      他面容温润,清隽柔雅,精致得仿佛是美玉雕琢而成,又历经了清泉洗濯、晨雾浸透,最终得以成型。第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十分惊艳,又令人移不开视线,当真是越看越好看,怎么都看不腻。

      凌远就那么愣住了。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沈泛轻,凌远忽然感觉额头有点儿痒。他按耐不住用手摸摸,才发现昨天的伤今天就结痂了,不由得感到惊奇,转头再次看向沈泛轻,也瞥见了桌子上的膏药。

      凌远心神一动,立马调运自己的灵力,才惊奇地发现:他破碎的丹田居然恢复如初了,里面还有充裕的灵气滋润着他受损的经脉!

      他偏过头,紧紧地盯着沈泛轻,眼神中带了几丝探究的意味。

      这个人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救自己,还耗费那么多灵力为自己修复了丹田?

      自己明明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根本无利可图。

      不对,娘亲的还魂珠!

      凌远急切地在身上翻找着,却始终没找到那颗珠子。

      这还魂珠是他娘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物品,能够藏匿人的气息,再厉害的修士也察觉不到,除非使用者灵力枯竭、无法支撑,才会被人发现。

      正是因为这个宝物,凌远将最后一丝灵力灌入其中,撑过了黑衣人的搜捕和沈泛轻的查找,但也因此灯尽油枯,昏倒在了树旁。

      也许正是因此,凌远才会被那人救下。

      转眼一看,那颗明亮的珠子就在枕边。

      凌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又为刚刚对沈泛轻的不安揣测感到羞愧——那人修为如此之高,甚至耗费灵力帮我修补丹田,我却怀疑他会不会拿我的东西,实在是可恶至极、狼心狗肺!

      刚刚的动静似乎惊扰到了沈泛轻。他不紧不慢睁开眼,看到男孩醒了也并不吃惊,只是语气极为平静地问:“现在感觉如何?”

      “多谢高人救命之恩!”凌远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丹田和灵脉也已修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为恩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用了,”沈泛轻直截了当地阻止了凌远接下来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淡然道,“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便回去吧。”

      凌远听到这话愣了愣,声音低落,喃喃道:“回……回去?回哪儿?”

      “自何处来便回到何处。”沈泛轻毫不留情。

      虽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烂好人,但沈泛轻做事也是有底线的。他花费大量精力救治一个丹田尽毁的小孩儿也是仁至义尽,只不过是因为同情和怜悯罢了。

      他不认识这个小孩儿,并且不知晓做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身份。万一他救下的是个灭世反派,那可就麻烦了。

      况且,不回去,难不成还在这里住下吗?

      沈泛轻环视四周景象,小小竹舍内清静雅致,虽说家具齐全,但只有一张床,并且不是很大。

      要是把这小孩留下来,他自己睡哪儿?

      “我、我……”凌远结结巴巴,有些失神,“我已无处可去……”

      沈泛轻见他这副模样,心底里已猜到了大半,什么家族遇上仇人被灭门之类的,便继续问:“你姓甚名谁?”

      意识到事情有所转机,凌远立马道:“凌远,虚岁十三。”

      顿时,沈泛轻愣住了——凌、远???

      凌远见沈泛轻沉默不语,只当他是在思考和犹豫,便抿紧唇,被子中的手也握成了拳,不敢直视沈泛轻。

      良久,只听沈泛轻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留下吧,若是想复仇,我能引导你修行、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四年后,你必须得离开。”

      四年后,既是白梦竹穿越过来的时间,也离他们的成婚之日不远了。成婚十五日后,白梦竹便和他解除了婚姻,后来就顺理成章地爱上了男主凌远。

      那时凌远的修为虽不及沈泛轻,可奈何金手指作祟,没过几年便碾压了沈泛轻,接着风光无限地迎娶了白梦竹。

      被两个世人不看好的小辈超越,沈泛轻可谓是丢尽了面子。

      这边的沈泛轻还在回忆原著里的情节,而床上的凌远听到这句“你留下吧”便又惊又喜,更别提后面那些助他修炼的话了。

      他一轱辘爬起来,想要下床拜师,却不料这腿才刚好不久,血液流通不畅,竟是脚底一软,措不及防地向前跌去。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凌远试探性地睁开因害怕而紧闭的双眼,只觉得耳晕目眩,才发现自己撞进了沈泛轻怀里。

      不,应该说是沈泛轻接住了他。

      昨天耗费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又被撞了这么一下,沈泛轻闷哼一声,有些虚弱地退了几步,才堪堪将凌远护在怀里。

      “现在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冒冒失失的?”沈泛轻有些无奈,“你继续躺着吧,我去寻些灵果。”

      凌远抬眸,看着沈泛轻白皙的脖颈和俊美流畅的下颚线,竟有些不好意思,便立马离开了怀抱,重新躺回床上。

      待沈泛轻快要出门时,凌远突然开口问:“弟子可否知道师尊名讳?”

      沈泛轻思索了一番,觉得若是报上“沈泛轻”这一名字估计会拉仇恨,再加上种种原因,沈泛轻只得说出了自己的前世姓名。

      “莫逢时。”这是他在现代社会用了二十多年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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