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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临水方知江南好。荷花高洁一朵一朵亭亭立,菏叶清丽一摆一摆叠叠开。雾气湿润,混着别样幽芳一点一点弥漫开去;鸟鸣悦耳,伴着红日初升一声一声催人梦醒。湖畔垂柳与水镜相触,微风抚过,长长而柔韧的柳枝仿佛凌波行走,摇曳生姿般美好。

      古壁朱墙,飞檐斗角,精致繁复却也丝毫不倦。小径幽路,隐隐已有了人声。美丽娇柔的是浣纱女,结群沿途走过,留下银铃般清脆笑声一片,婉转迂回,久久不绝。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水细流交错其间,旭日和光,温婉多情,如同一幅半遮半显的画卷。这便是江南。

      庭苑中一池红菏开得袅袅婷婷,晨雾散去徒留露珠在菏叶中摇来滚去,日光照射下泛出光芒直叫人晃了眼睛。几尾花鲤从水深之处游至池旁,搅得莲叶微动,水纹一圈圈颤动着散了出去。摆尾惊起水声,和着莲动,风声,直到水面倒映出一张少年的脸。

      少年一身做工精湛的碧蓝对襟单衫藏不住本身的单薄和羸弱,他倚着临池凉亭的雕栏静静坐着,看似望向荷花鲤鱼的双眼细瞧却是空茫一片。他迷迷蒙蒙的发呆,天地于他仿佛都隔了一层帐幔。

      四周静悄,无人往来。鲤鱼瞧见水中人影,疑是喂食之人纷纷游向亭畔,张圆了嘴以待投食,鱼尾摇摆溅起水珠,“噼里啪啦”响起水声。

      少年似被惊醒,眼中焦距聚起,恢复清明。他伸手轻触水面,似与鲤鱼相戏,嘴角生出一抹淡笑。

      笑意未尽,身后被人用力推搡,狠绝无情又带着铺天盖地的疯狂。映入水面的熟悉的身着杏红绉纱背子的身影叫他惊异地睁大双眼。窒息之感扑面而来,压迫全身,隐有痛觉。

      张开嘴想呼喊却只是徒劳,池水涌入口中,连最后的一点氧气也被剥夺。

      他闭上眼,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死去了。

      无人知晓,少年口中呵出一缕金黄,随着水流慢满沉淀到了池底,被一尾贪食的鲤鱼吞入腹中。

      那个身着杏红绉纱背子的女子亲眼看着碧蓝的身影渐消,终于忍耐不住发出快意的大笑。凄厉疯狂的笑声引来府中众人,一名名作苾香的丫鬟眼尖,赫然发觉少爷平日来从不离身的青玉璃凤纹环佩掉落在阑杆旁的地上,不禁惊恐大叫起来。

      府中会凫水的奴仆匆忙下水打捞,一刻后救回的却是一具被池水浸得冰凉的尸体。一儒雅的中年男子闻讯赶来,眼见丫鬟仆役围着少年哭成一团,怒气徒然升起,他悲怆愤恨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急行至仍宛自大笑的女子面前,耐住了满身的颤抖,道:“不是你推的沉儿,是不是?”

      他一遍一遍的询问,渐渐竟带了些许乞求。那女人停住了笑,竟冷笑道:“是与不是你竟会不知?”

      男子面容终是泛出绝望,他颤声道:“可沉儿是你的孩子……”

      话未说完却被那女子打断,“不,他从来不是我的孩子。”她低头抚了抚皱乱的衣袖,抬头直视男子,恨声道:“他,只是你的儿子,与我没有分毫关系!”

      “你--”男子气极,蓦然拍出一掌正对女子门面,饶是那女子却也禁不住吓得花容失色。

      那名叫苾香的使女本俯于少年身旁嘤嘤哭泣,却闻四周传来仆役的不可置信的惊呼,抬眼一瞧,正是少年吐出几口池水,痛苦得将眉皱起,大咳起来。苾香大喜,一面扶起少年轻轻拍打其背助其顺气,一面喊道:“少爷活啦!少爷活啦!”

      男子掌风一偏将掌印于女子身旁栏柱之上,竟深深嵌入半指距离。原来那面容儒雅的男子竟是一位绝世高手。那女子死里逃生,脸孔死灰,她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发髻因掌风而凌乱,一丝丝垂在脸旁竟莫名可怖。

      “不能的……”她不敢置信,“他不可能将这掌法传与你的,不能的……”

      男子望着那女子落荒而去的背影长叹一声,转回凉亭从苾香手中抱起死而复活的少爷,吩咐道:“快去请杨老大夫来一趟。”言语间又恢复成清俊和蔼的一家之主。

      少年仿佛尚未清醒,他躺在男子怀中,惶惶忽忽间觉得一切似乎都变了样。他喃喃道:“这里是哪儿啊,好奇怪的房子啊。怎么会落水的……明明是撞车……”

      之后他由于过于疲累,终是沉沉昏睡过去。

      一切,是真的,都变得不一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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