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墨春秋》墨写同学

5、第 5 章

　　江春秋依稀记得，数十年前的那个寒冬腊月，是自己一生中最为期待和兴奋的时刻——
　　“哎呀，江太太用力啊！最后一下了！”屋内女人的嘶吼声是一阵接一阵。
　　小小的江春秋年仅三岁，趴在门外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尖叫声，脚步声，囔囔声......都不是她所期待的。
　　“小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啊！”江春秋气的直跺脚，小小的拳头握紧，因为在门外站的实在是太久了，手掌早已冻得冰冷。至于屋内的江太太，那江府之主江铭的正室——安婉诗。
　　半盏茶后一道洪亮的婴啼划破天际。
　　“哇——”
　　江春秋闻声双眼放光。破门而入。只见一群婆婆依旧在忙活，其中一个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脸惊喜。
　　“是个女娃！可俊了哎！”
　　江春秋连忙凑过去，好奇心爆棚。刚想伸手一探究竟，却被一道沙哑的女声呵斥住。
　　“臭丫头滚开！”是江太太。
　　江春秋缩瑟了一下，眼睛湿润的看向榻上脸色苍白怒目圆瞪的江太太。
　　“我宝贝女儿可是你能碰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结果显然，江春秋被江太太令人赶出了房间，连御寒的狐裘也被夺了去。
　　小春秋抹了抹眼泪，拍了拍衣摆，起身离开。
　　没关系，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
　　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早逝，若不是这三年来有奶娘招抚，她早已离开了人世。
　　“大小姐这是又被打了吗？”江春秋抬头，那是安婉诗的几个婢女。正嗤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如同在看丧家犬一般。显得江春秋是多么的肮脏不看。
　　“有娘生没娘养。”
　　“就是，亏她还是大小姐。”
　　“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来害二小姐和太太，真是晦气。”
　　......
　　江春秋安安静静的坐在亭子里，小腿晃动着。
　　下雪了。
　　江春秋软乎乎的小手想要伸出接住一片小雪花，但又顿了一下，乖乖缩了回去。
　　她怕冷的。
　　“大小姐。”
　　“花姨！”方才还安然伤感的江春秋闻声甜甜一笑，转身扑进那人的怀里一顿狂蹭。
　　所谓花姨，就是江春秋的奶娘，看着并不老。而是带有几分女人的成熟，样貌清秀，是那种和蔼可亲的类型。
　　“花姨看到小妹妹了吗？”小春秋一脸期待，水灵灵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仿佛还含着璀璨星河。明亮而又澄澈。
　　“看见了，很可爱。”花姨摸了摸江春秋毛茸茸的脑袋，“大小姐怎么知道是女孩的？”
　　“啊，我是随便猜的。因为早想有个妹妹陪我玩啦！”江春秋跳下石凳，小小的手臂挥舞着。“而且小妹妹很可爱不是吗？”
　　“是的呢，老爷也会很喜欢的吧？”花姨面上还是微笑，但眼眸黯淡了几分。小春秋没有注意到，依旧是欢呼跃雀，嘟囔着小妹妹有多可爱，能和她一起玩......
　　可后来，原本宠爱不多的江春秋，注意力全被新出生的小妹妹抢了去。
　　“没关系，小妹妹那么可爱，难免会有很多人喜欢吗......”
　　“这样也挺好的啦......”江春秋趴在窗口喃喃道。
　　那年江春秋七岁，江武墨四岁。江铭定制了一枚上好的玉佩，让人刻了个“墨”字，送给了江武墨，说是生辰礼。
　　“那我呢？”江春秋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我和武墨是同一天生日的呀？”
　　“春秋乖，武墨还小，就当是让着她吧。下次爹爹给你个更好的。”
　　“嗯嗯！谢谢爹爹！”
　　“下次”？没有下次了。这次接触没多久之后，江家接到噩耗：江老爷商贸出海时出了意外，船翻了。而江春秋被安婉诗理所当然的作为了出气筒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