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清无痕》浸灵子

77、贾世芳

　　北京的天气疏忽不定，风雪匆匆，寒风无情在人们脸上划过。
　　从宫里回来，胤祥下了马车，便被迎上去的管家贴上耳去说了几句。
　　胤祥听完，点头，嘱咐莫小琴回去休息，自己便跟着管家往另一边走。
　　“他说他叫什么？贾什么？”
　　“回爷，他叫贾世芳。”
　　“好熟悉的名字，莫不成在哪里听过？”胤祥蹙眉，细细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却又抓不起什么来。
　　胤祥又问：”他当真治好了庶福晋的伤寒？”
　　“确确实实，只半天就治好了。”管家道。
　　胤祥一脸不可置信。
　　进了厅堂，胤祥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稍喘了两口气，喝了几口茶，便找人把贾世芳带过来。
　　贾世芳脚步轻盈，在管家的带领下进来。
　　进到堂上，只微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见正中太师椅无人坐，倒是边上左侧第二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神态悠闲的青年男子，眉清目秀，眼睛炯炯有神，正仔细端量自己。
　　贾世芳淡淡一笑，施礼道：“十三爷吉祥。”
　　胤祥回礼道：“道长不需拘礼，请坐。赵铎，倒茶。”
　　贾世芳坐好。
　　胤祥仍打量着他，口中说道：“道长贵庚？恕我直言，您看起来年纪不大，着实让人难以想象，倒有如此神力。”
　　“贫道三十有一了。”贾世芳回道。见十三阿哥一副不信的样子，他又道，“十三爷不必猜度，不过是因为山野粗人，时常吃着些粗茶淡饭，加之有所修持，故而衰老略为缓于常人罢了。”
　　胤祥点点头，思虑一阵，又道：“实不相瞒，我有一样病症，多年不愈，十分困扰，今遇道长，如此救人医术，想必此症，也有可治之方了。”
　　贾世芳说：“十三爷请讲，贫道当竭力为之。”
　　胤祥指着自己的膝盖道：“此病倒也非疑难杂症，鹤膝风，说来也不算大病，可是屡治不好，时常发作，发作剧烈时，难以行走，可谓苦不堪言，不知道长可有方法治好此病？若能根治此症，本阿哥定当重重酬谢。”
　　话音刚落，便看见贾世芳蹙眉。胤祥心里一紧，追问：“难道道长也无方法？”
　　“此病，于十三爷而言，实为无法根治之症，因其带自娘胎，非一般后天染疾也。然则，若让其尽量减少发病次数，却也有可能处。”
　　“那么，道长有何法？”
　　“贫道先写个方子，十三爷可先命人去铺子抓药，按此药，每日服用。贫道则将日日为十三爷在旁做法，如此七七四十九日后，十三爷膝盖处若渗出黑水来，便是缓解，此后，一年便至多发作一两次罢了。”
　　贾世芳说完，胤祥命人拿来纸笔，贾世芳便写了药方，胤祥让赵铎派人去抓药去了。
　　两人喝了几口茶闲聊一番，管事的进来在胤祥耳旁说了几句。
　　胤祥道：“客房已为道长备好，道长今日劳顿，还请早点休息。明日药抓好后，还要有劳道长了。”
　　贾世芳笑道：“多谢十三爷不吝，贫道也算暂有了一个容身之地。”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各自休息去了。
　　与胤祥从宫里回来，莫小琴只感觉浑身累得很，回了卧室，顾不上找瑰络，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一觉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莫小琴醒过来的时候，瑰络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小琴。”瑰络轻声道：“肚子饿了没有？我让清杏去厨房给你端点东西来。”
　　莫小琴摇头，坐起来抱住瑰络说：“我们终于出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
　　瑰络感受莫小琴拥抱的温暖，眼泪忍不住淌下来。
　　两姐妹紧抱在一起。
　　夜深，胤祥在书房里写字，赵铎进来。
　　“主子，下午开的药方，药已经抓来了。”
　　“怎么现在才抓好？”
　　“嗨，别提了！”赵铎哭着脸说：“那贾道长开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有两样，奴才跑遍了整个北京城才找着，这才晚了。”
　　“药方给周太医看过没有？”胤祥询问。
　　“看过了，说是看不出是治什么病症，但是药方倒也没什么冲突之处，吃了应该无碍。”赵铎上前询问：“主子，明早还请贾道长吗？”
　　胤祥沉思片刻道：“请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神力！”
　　赵铎关门走后，胤祥望着雪白的宣纸愣神，贾世芳，好熟悉的一个名字，究竟在哪里听过？
　　第二日，胤祥一早喝了药，请贾世芳过来。
　　贾世芳没有穿前一天那仙风道骨的道服，而是穿了件粗布蓝衣，竟也把那披肩长发剃了个精光，远远看去，倒好似个俊俏小厮。
　　“道长换了这身打扮，竟是为何？”胤祥诧异道。“打算入世？”
　　“十三爷一会儿便知。”贾世芳一笑道。
　　贾世芳拿起桃木剑，开始挥舞起来。
　　胤祥在旁看着，没看一会儿，便见管事的跑进来。
　　“爷，皇上宣您进宫。”
　　胤祥听闻，立即着装走了。
　　留下贾世芳在厅堂里，看着胤祥走远，他放下剑，坐下轻笑一声。
　　一个时辰后，胤祥从宫内回来。
　　“贾道长，我有事，必须离京，治病之事再说吧！”胤祥急匆匆的招呼贾世芳。
　　“既已开始，便不可中断，”贾世芳悠然的说，“中断之后，便再难继续。”
　　胤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笑道：“所以如何？”
　　“贫道愿意追随。”贾世芳抱拳。
　　稍微打点了一点行装，一行人连夜出了京城往西边奔波而去。
　　日子平淡的过了十几天，十几天的时间里，胤祥出京办事去了，兆佳氏带着莫小琴把府邸大抵上下情况了解了一下，几个侧福晋庶福晋还有侍妾都见了，由于胤祥不在，因此府邸里没什么事，大家都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且说这日一早，莫小琴陪着福晋兆佳氏闲聊，在座的还有胤祥另外几个福晋。
　　清杏陪着莫小琴，小琴手里拿着刺绣，正朝着几个女子请教刺法，却听见外面管家进来了。
　　管家朝着兆佳氏道：“福晋，爷回来了！”
　　听闻这话，几个女人都是心里一跳。
　　兆佳氏问：“爷现在人呢？”
　　“说是去了四爷府里。让赵铎先回来告诉了一声，叫让把行李都收了，他不回来吃晚膳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都面露失落之色。
　　莫小琴在一旁冷眼旁观，倒也不觉什么。
　　回了房，莫小琴四处寻找，却不见瑰络，小琴喊来念儿问，回说瑰络出去了很久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回来。
　　一群人在这里着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见瑰络从外面跨进门来。
　　“你去哪里了？”莫小琴问。
　　瑰络摇头，示意莫小琴要单独说，小琴支开众人，关好了门。
　　“我今天竟在府里见着了一个人！”瑰络开口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