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清无痕》浸灵子

63、朝会前后

　　瑰络陪着莫小琴在屋内闲坐。自从草原风波，锦文由原意许配十四阿哥改为了指婚给十三阿哥之后，德妃对锦文的态度可谓大大转变。虽然平日里仍旧有说有笑，看起来一片祥和，但实则却没了原来的那些亲切，气氛冷淡了许多。也难怪，原本精心谋划到手的儿媳妇，忽然告吹，有哪个母亲能一时接受得了呢？
　　可能是阿哥们事务繁忙，也可能是十四阿哥自觉无法再面对锦文，总之，如今的永和宫冷清了不少，午休之时，甚至宁静得宛如无声的世界。
　　瑰络又办起了旧事，找来资料抄抄写写，或者练字。而莫小琴，百无聊赖中则开始学起了古筝。
　　屋内原本气氛安详，两个少女在书房内，或抄或弹，看起来非常和谐。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铎匆匆从外面进来叩禀莫小琴：“主子，大消息！”
　　莫小琴停住了弹筝的动作。“什么事？”
　　“皇上……皇上把太子爷拘禁啦！”
　　“二废太子？”莫小琴和瑰络几乎同时出声，彼此对望了一眼，感觉心照不宣！
　　“下去吧！你们都下去！”莫小琴招呼。
　　等着众人都散开了，莫小琴便迫不及待的看向瑰络道：“天啊！还真让我们遇见了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康熙二废太子！”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会有这件事情发生，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激动的。
　　“接下来会怎样呢？”莫小琴用手托着下巴问：“储位风云要上演了？”
　　瑰络点点头，声调暗沉道：“也许是吧！”
　　“你怎么了？哭丧着脸？最后反正会是雍正继位，你还在想些什么？”莫小琴不解。
　　“我怕的就是，传说中雍正的继位太不光彩，我怕他真的是这样的人！”瑰络叹气。“我接触了他，他对于我已经不是个陌生人了，我潜意识里就是希望他真的如同我所想一样，是个正直的人，万一他真是那么冷酷无情，我会受不了！这就会如同一个自己认识的、觉得是老好人的人，最后却被查出来什么犯罪事情一样，让人绝望！”
　　“那就是偶像倒塌！可是，你也可以再找个偶像嘛！”莫小琴拨动两下琴弦，“你怕也没用，历史能按你的想法来进行吗？”
　　瑰络皱眉：是啊，自己能干什么呢？
　　今日的气氛不同于以往。
　　散了朝会，大臣们三三两两走出乾清宫门，不敢多言语，气氛很是压抑。
　　刚刚在朝堂之上，康熙指斥了太子的行为，将其当场拘执看守，决定废黜。
　　这不是第一次废太子，因此没有引起慌乱，但却引起了众人心中更大的压力。
　　所有人都知道，新的一场争夺，将不可避免了。
　　十三阿哥胤祥斜靠在汉白玉的柱子旁，在人群里寻觅。
　　另一侧，十四阿哥胤祯也靠在那里等人。
　　两兄弟的眼神无意间对碰，彼此一笑而过。
　　过了一会，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七阿哥等人从门口出来，合着十四阿哥，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胤祥望着他们的背影发愣。
　　四阿哥胤禛与自己所掌管的下属官员正探讨点什么，慢慢从门口出来了，看见胤祥的样子，淡笑一下，打发走了下属，走过来轻拍胤祥的肩头。
　　“走吧！咱们兄弟喝酒去！”
　　十三阿哥府邸，比起气派宽阔的雍亲王府，显得寒酸了许多。
　　胤祥索性把喝酒之处从院内搬到了自己的书房，命下人倒上酒，放上菜后，全部屏退。
　　“四哥，今日你得尝尝我这里的酒！”胤祥笑着举起酒杯，看着胤禛。“平日里谁来我都没打开过，今日为了四哥，我算是破了一例，取出这酒来！不过，我也只舍得从那酒坛里取出这么一小瓶罢了，若多了，我也不肯呢！要知道，这是我预备以后年老后，每日就着小菜闲散度日时所用！要如此，恐怕陶公也比不得我的日子啊！”
　　“呵，是什么酒，让你如此郑重向我推荐呐？”胤禛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增了不少好奇心。他举起酒杯，慢慢品味了一口。
　　很快，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香气竟然在口中含化而去，又在胸口聚集，令人爽快无比！
　　“果然是好酒！“胤禛一面再呷，一面忍不住称赞。
　　“比之你的羊羔酒，如何？”胤祥大笑。
　　“各有特点，但若论酒味，此酒远胜之！”
　　胤禛放下酒杯，不禁好奇追问：“这酒是为何酒？竟有如此奇特香味，我从没喝过。”
　　“四哥，此事说来话长了。”胤祥收敛住笑容，也放下酒杯，凝神一会儿，才缓缓继续：“这酒是我多年前在浙江省办差之时，偶遇的一位奇人所酿。他是一位做陶瓷器的老工匠，年纪很大了，无儿无女，我微服出游之时偶然进了他的陶瓷作坊，与之相交，才得以尝此美酒。此酒……此酒名为贱民酒。”
　　“贱民酒？”胤禛一愣，“他是个贱民？”
　　“他是个惰民，一辈子受尽了屈辱，没有任何地位，在当地，纵然他做出来的陶瓷品质最好，却也买不到好价钱，只能贱卖，贫苦度日，这个身份下，他连娶妻都无法，因而他颇为愤愤不平。造出来这酒，纵然美味，却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怎么也不肯改。我将走之时，他送了我一坛酒，算作相交一场的纪念。他说他年纪已老，不再打算做酒了，这贱民酒，只能到此为止，世间不会再有。我后来又去寻过他，却被告知他已经去世了。你说，这样的酒，世间绝迹，我哪里能随便取来喝呢？”胤祥说完，眼眶泛红。
　　胤禛不语，又倒来一杯，细细品尝，此刻品来，这酒里都是苦涩啊！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复了一下情绪，胤禛笑着问胤祥：“皇阿玛可将你与锦文的大喜之日定下来了？”
　　“谁知道呢，没有消息啊！”胤祥叹气，自从回宫之后，宫廷禁忌，他还没有机会去看看锦文。
　　胤祥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对了四哥，如今太子再次被废，朝堂一片沉默，我们该如何是好？”
　　“等待，做好自己的事情，警惕，努力。”胤禛夹起一夹小菜放进嘴里，“走一步算一步，可是每一步都必须走好！”
　　“四哥，”胤祥盯住胤禛道：“若最后，八哥当上了太子，我们该怎么办？”
　　“若皇阿玛真要八弟做这个太子，那么我们就辅佐他，成就他！”胤禛认真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可是，”胤禛继续道，“那只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男子汉当有雄心壮志，做诸葛孔明，永远不如做曹阿瞒，你，懂了吗？”

作者有话说

　　话说我是不是把胤禛塑造得太伟岸太深刻了，其实他不过就是个留了一撇小胡子的男人嘛……咳咳
另外还要说一点，本文里是不会出现什么朝会或政治事件描述的。因为，写这种东西很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