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红心九九

51、番外三

　　按理说，应该直接往山里袍的，但我总觉得同族就在附近，我能闻到他们的味道。

　　姐姐不放心我，陪着我找。
　　我们找了好久，后来在一户农家晒稻谷的大院子里，找到了。

　　胡二娘声音哽咽起来。

　　我已经认不出他们了，都被剥去了皮，血都模糊倒吊在架子上。我当时就被吓傻了。

　　这时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姐姐拉我躲起来。

　　出来的两个人，一个猎户打扮，一个穿着长袍子。长袍子手中抱了个看上去很重的包袱。

　　猎户满脸笑容：“王仙人的请雷符果然好用，这活着时候取下的皮就是比死后才取的亮。”

　　长袍子不太高兴：“说了多少回，别在这里叫我仙人。”

　　猎户忙扇了一下自己的嘴：“你瞧我这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我是个粗人，先生别跟我计较。”边说边递过去一个鼓鼓的布袋子，“这时下回的订金，辛苦先生，再给我们做些符。”

　　长袍子脸色好看很多：“不是我说啊，老马，能把这请雷的分寸控制地如此之好，让这些狐狸昏过去失去反抗能力，又完全不在外观上留下痕迹，除了我这儿，你找不到第二家。”

　　猎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不然我怎么老说能认识先生是我撞大运呢！等这批狐狸皮卖了，再去先生那儿——还愿。”

　　两人对视，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哈哈大笑。

　　当时的我半猜半懂，多少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出去，姐姐死死抱着我，她看着柔柔弱弱，都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等他们走远，姐姐才对我说：你仔细听听，那屋子里面还有四个人，你要是出去，就是白白送死，你是族中唯一幸存的，你要替你的爹娘，你的哥哥姐姐，你的同族活下去。

　　看着她的眼睛，我被说服了，心里还是堵着慌，眼泪止不住。我说：我恨他们，我恨人，等我修炼好了，变厉害了，看见人，见一个杀一个！

　　姐姐说：可以啊，等你变强大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是，恐怕到了那天，你就不那么想杀人了。

　　我问：为什么。

　　姐姐说：等你变得强大之后，你或许就有了别的愿望。

　　怕路上碰到猎户，我们化成人形往山里跑。

　　这晚，姐姐忽然说肚子疼。我们躲进一个山洞里。我让姐姐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找些能吃的——当时我们都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回来时，远远就闻到很大的血腥味，我吓坏了，赶紧跑进去。

　　地上全是血，踩上去都有些黏糊糊的，姐姐躺在血里，而你就躺在她的不远处。你出生的时候，好小好小，不像别的小狐狸长着黑色绒毛，你浑身光秃秃的，看上去很可怜。

　　姐姐侧着脸看你，静静的。

　　我走过去，才发现你的脖子被脐带缠住，小脸都紫了。我将你抱起来，已经听不到你的呼吸，我吓坏了……

　　情急之下，我只好用嘴把脐带咬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你在洞里乱转圈。后来，你忽然“哇”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喘气。

　　我赶紧抱给姐姐看：姐姐，他活了，你的孩子活了，你快抱抱他。

　　姐姐没有接。

　　姐姐一直在流血，我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止住。到了后半夜，我感觉姐姐可能要不行了，她叫我过来，指着你对我说：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他了，这个玉佩，是他生父留下的，如果以后需要，可以去人的当铺里，卖掉它换钱。”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这是姐姐最后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