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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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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正是一个雨天,杯水出生。当时她的母亲正躺在农家简陋的土炕上挣扎,屋顶的茅草根本挡不住雨水,于是没过多久,杯水母亲的脸就变得湿漉漉的了。农妇拿袖口在她脸上胡乱一抹:“大妹子甭哭,这么难处肯定是个小子,小子淘呢,不肯出来,出来有你乐的。”杯水母亲——或者说是付夫人,嘴角艰难的一咧,权当作一个笑容,她疼得实在说不出话,略一张嘴,发出的也只是“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不过痛苦归痛苦,她是绝对不会哭的。
自从她脱下纱裙换上劲装,自从她解下香囊配上宝剑,自从付雪痕微笑着对她说:“听月斋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听清风抚幽竹,观明月悬苍穹——”
她还记得,付雪痕望着她这一身装束,笑声惊起了林中所有的飞鸟。
“丫头,江湖人可不是这副摸样——”
“跟着我,还怕见识不到真正的江湖?”
婴儿被倒提着脚,不哭也不闹。农妇一巴掌拍在女孩的小屁股上,小女孩吐出了嘴里的秽物,仍是不闻哭声。付夫人脸上露出无力的笑容,示意农妇将孩子抱到她身边。苍白干裂的唇吻上婴儿粉红娇嫩的笑脸。
女儿像爹,果真一点不错。
第三天,付夫人便拖着虚弱的身子硬是下了床。有件事现在不做,恐怕就没时间了。况且她也已经给这户人家添了太多的麻烦,有她在,这家的男主人只得睡在逼仄的柴房。
她将玉镯和玛瑙坠子交在农妇手中,狠心没再看一眼酣睡着的女儿。
这么丁点大的小人儿,正是最娇贵的时候,村里没有有奶的女人,也没人喂羊。农家夫妇俩只得给她喂点稀粥,可是小女孩仍旧一口口咽下去,乖得很。
第六天暮色初降时,一匹白马停在茅屋前,马上是个英俊的青年。“看来是当爹的来接女儿了——”夫妇俩都这么想。青年神情复杂,向夫妇俩打过招呼后,便急不可耐的去看小女孩。
“杯水——”话还未说完,门外的白马一阵嘶鸣,似是催促主人快走。青年一咬牙,放下小女孩,冲出门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不一会三名骑黑马的人追了过去。
暮色已深,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处。
“当家的,杯水是啥意思?”
“是这女娃的名字吧。”
满月时,杯水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接走,住进了洛阳城西的“春秋苑”。这是整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