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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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猫不能睡地牢，当然也不能睡在中州王的卧室。展昭提出这个要求也只是因为发现中州王的卧室里原来有这么大这么舒服的一张红木床……
想睡这张床也不是不行，不过……哼哼哼。庞统满脑袋龌龊的念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自己最后也没从展昭嘴里套出来今晚折腾的算怎么回事，又有点心酸，想象里的“酷刑”愈发凶猛起来。
然而展昭也睡不着，悉悉索索满院子晃荡终于把庞统惊动了，于是一起钻进演武场。
庞统这时才纳过闷儿来：合着回京途中展昭的那次欲言又止，是热血青年对战场的向往啊……看着青年手持长矛跃跃欲试的样子，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青龙戟，心中狞笑得几乎失了风范：长兵器可和江湖汉子舞刀弄枪的不一样，本帅今日就教教你战场上的章法，顺便梳梳猫皮，省的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南侠展昭毕竟是南侠展昭。
庞统好几年没打得这么痛快了，直想跳上战马出去大战一场。展昭少年成名，多的是机会和比自己年长、高大、经验丰富的人动手，特别擅长以巧补拙。何况他无论以独行侠鏖战江湖还是借调开封府缉拿凶徒，以一敌众是常有的事，简直就是天生的适合战场。若假以时日，必成猛将。
只可惜终究是江湖人的秉性，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还是做不来。
心思动着手上却不能停。庞统真是把压箱底儿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展昭再怎么武艺高强灵活机变也难敌一个真正从修罗场上打滚出来的人。青年堪堪被青龙戟的罡风扫过，不甘地抿抿唇，突然将长矛交至单手，左手反手从腰间抽出宝剑斜着向外挥出隔开青龙戟，用的依稀竟是庞统在山道受袭时杀敌的招数。
庞统大笑道：“好小子！”却突然丢了兵器。
展昭才一愣，却见庞统已经合身扑了过来。他手里的都是真刀真枪，自然不能往上杵，只能凭借本能丢了宝剑腾出惯用掌的左手朝对方胸口拍去。然而他毕竟只有一只手，庞统的两只手可都空着。
被牢牢抱住扑倒在地又打上两个滚儿，展昭再好的脾气也急了，瞪着眼睛嚷嚷：“阴险！不算！好你个庞统啊，小爷我自打出江湖还没被人逼得弃剑，咱们再比过！”手动脚动腰动脖子动。
“输便是输，还比什么？再说天都要亮了。”庞统四肢并用钳住人不放，自是不会计较自己被直呼大名。他笑嘻嘻从很近的距离打量着展昭：嗯，难怪迷倒了满坑满谷的大姑娘小媳妇，这小子皮相真不错，最难得的是哪里都透出一股子干净劲儿，又柔和。
“展昭，”他慢悠悠开口，“哥哥今日教你个乖。战场上呢……哦，或者任何一个生死相搏的时刻，手臂永远是你最后的武器。抱紧敌人，朝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滚过去，运气好的话敌人死了你还活着，差一些便是同归于尽，最差不过你死了敌人活着。不过那时候你死都死了，也无所谓了。”
展昭怒道：“用你说！”
“哦？你确定？”
老实孩子便鼓着嘴不说话了。庞统暗笑：这孩子侠义公理的大道理听多了，怕是很多时候记不得自己其实也只有一条命。自己这招儿看似普通却妙在把生死交给老天，“同归于尽”也能打个折扣。
知道是为自己好，展昭看庞统的眼神变柔软了些。庞统怀里抱着他哪还受得住这个？却只是淡淡一笑就突然抽出双手屈指在展昭的腰侧腋下戳捏。展昭大叫一声开始死命挣扎，随后笑得满脸是泪。
庞统得意极了：看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会怕痒，果然！
就在展昭忘了武功忘了内力笑得喘不上气也扭得实在让人受不了之后，庞统终于一跃而起飘出门去：“今日本王大胜，展大人别走，早饭本王请吃大席！”娘的，忍不了了！再忍下去本王会不会再起不能？
身后传来一串措辞斯文的痛骂，庞统哈哈大笑地去洗冷水澡。他不傻，早知道自己悄没声儿地对展昭起了心思，和白玉堂一样的心思。不愿多想也没纠结，顺其自然罢了。
不知包黑子那边什么状况，展昭半夜闹了一通还不能回去，居然真的等着吃大席。看见瑞荷仪态万方地出来见礼展昭很是惊讶了，似乎没想到中州王的“转押”是这么个“转”法，尴尬地打过招呼后很是鄙视了庞统一番。饭毕，他提议和庞统再次“切磋”——当然是用刀剑。
纵横疆场的中州王自然是输了，好在输的不难看。白一眼得意得就差喵喵叫的大猫，庞统就势坐在地上，顺手接了展昭的剑细细打量，不由一惊：“巨阙？”
以前立场敌对却没真动过几回手，只知道展昭的剑应该是把上古名器，架在颈子边儿上和顶在后心上都冷嗖嗖阴气迫人。平日里乌漆墨黑的藏得严实，没想到居然是巨阙，这可是传世的上古神兵里排的上名号的呢，小子还有点家底儿。
“王爷好眼力。”扳回一城的展小猫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家师的祖上与这柄剑颇有渊源，几经周折寻回，可惜展昭愚鲁，未能让巨阙重新名扬九州。”
“你每次跟人动手前都报一遍佩剑的名字，它很快就会扬……咦？”庞统突然发现自己拂动剑身的手指上有几道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竟是被剑气划伤了。一旁展昭更为诧异：“转性了不成？今日怎么如此安静温柔？”
难道要本王断掌才应该？炫耀似的拿过青龙戟，拆下两个戟头来给展昭看。原来这本是两柄断戟，年头短的那支是盛唐之物，长的则是曹魏时猛将所传。两件物事到他手里后先后被接在戟柄两头，倒成了少见的双头利器。
“急了还可以当手戟或双戟用？如何？”
自然是不错了。展昭看着两支带着浓浓杀伐之气的兵器啧啧赞叹，自然诚恳半分也不作伪。庞统看着，突然问道：“你与白玉堂怎么回事？”
展昭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也没怎么回事。总之是我连累他颇多。”
他好生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玉堂入朝前就把夫人孩子送回去。夫人临走前曾私下里对我了说……玉堂性情宁折不弯，吃得苦流得血汗，却半分委屈也受不得，要我劝他尽快辞官，免得惹祸上身。可是……唉，都怨我！”
倒也不怨你，只是白玉堂为你迷了神魂，不管不顾也要守着你罢了。“他比你还小些吧？已经有妻有子，你怎么也不着急？你跟那丁家小妞儿又是怎么回事？”
展昭大窘：“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乱讲乱了人家丁姑娘的名声！至于婚娶……”他神色茫然起来，“玉堂与夫人自幼定亲早早成婚，自有少年夫妻的柔情蜜意，我怎么比得了？可我不知道怎样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旁人若不提起好似从未想过。既如此我又怎敢妄言婚娶，让一位大好女子陪我蹉跎？”
他扭头看了庞统一眼，忽然恼羞成怒：“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跳起来耳朵红红的抱着剑逃了。
庞统坐在地上叹气。为什么和我说？自然是因为你身边没人和你说这些呀！一个实心儿的黑包子，一对苦命鸳鸯，一个对你有心思的白玉堂，指望得上谁？不过好在你还没开窍，要不但凡给白玉堂那样执拗又性如烈火的人一丁点回应，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好啊好啊。庞统知道自己小人了，可谁他娘的规定了他白玉堂生得俊俏武功高强家世好名声大，就该有爱情来锦上添花？还有妻有儿……庞统脸色阴狠：老子就算一个指头挨不上，也不能叫你毁了他。
他老谋深算，对白玉堂面对展昭时无法克制的真情流露已经大大警惕，总觉得早晚会被什么有心之人瞧出端倪惹出祸端。
接近中午时分老头派人来请——这说明该安排的安排妥了老狐狸们商量完了展小猫也可以回窝了。庞统去了太师府，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展昭是带着一个从襄阳出来的人潜进京城的，这才引起一场骚乱。
“赵珏老匹夫这回是反定了。”庞藉捻着胡子絮叨，“他那些练了邪功的手下还真是厉害。四个啊，老仇派出去的的哪个不是顶事儿的？居然折了四个！陛下那边、给包黑子帮忙的江湖人都有折损，虽然惊动了老匹夫，可总算拿着点真东西了。”
“确定是冲霄楼？”庞统真想点两柱香把赵珏供起来：这人什么脑子？不愧是自诩“天子”的人啊……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摔着头了吧？
庞藉提起来也是满脸郁卒：“可不是吗，我看他就是疯了。”
襄阳王赵珏，在大兴土木建造的内有玄机的冲霄楼上，放置了自己与西夏和吐蕃的盟书。——这，就是朝廷暗探和江湖义士联手用好几条人命换回来的情报……之一。
之二是一个人。一个展昭亲自从襄阳城外接到、一路护送回京城并不惜亲自诱敌也要把他平安送进开封府的人。一个知道冲霄楼的秘密的人。
那人据说参与了冲霄楼从描画图纸到实际建造的全过程，虽然不是最初设计者，但对里面的机关消息能知道个七七八八。按说这种人都活不长，欧阳春好不容易在赵珏派人灭口时从阎王殿抢回来。
“只要拿到盟书就断了他引外敌入侵的信物。本王先去叫人断了赵珏和外头的勾连，做好准备。”
庞统起身要走，却被庞藉唤住，回头却见老头子难得的一脸犹豫：“……赵珏这般作为如同儿戏，王爷务必小心，何况还有京中刘……咳咳，赵元俨和柴文进也该出些力了。”
庞统点头称是，回去细细思量了又与老头子、赵祯、八王等人再三商榷，这才布置下去。出兵还是要靠庞统，所以赵元俨和柴文进领了牵制刘承敬的差事，倒也很有一些让人不痛快的手段。
转眼闹完了元宵，皇帝在祭天大典上宣布要封赏诸王，包拯领了差事，接下来是兵荒马乱的准备东西调派人手。
这日庞统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襄阳死士所练邪功的资料，与瑞荷核对过后想找老头子商量一下，便到了太师府。老头子碰巧出去了，他给大夫人请了安，便随便走了走，谁料听见一处花厅里好不吵闹。
听清楚里面人说的什么，庞统就觉得脑袋里滚过一道响雷，想也不想提脚狠狠踹上虚掩的房门。一声巨响房门洞开，一扇门板甚至直接飞出去猛砸在粉墙上又摔落在地，砰然作响。
屋中暖意盎然，大少爷庞龙和京中几个有名的二世祖恶形恶状似乎小酌正酣，此时被惊得跳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凶神一般背光立在门口的庞统，身边一扇门板还兀自歪斜地挂在门枢上吱扭扭晃得起劲。
庞统噔噔噔三两步进屋一脚踹翻了桌子，跟着回手一巴掌把庞龙抽飞了出去。
他耳朵嗡嗡的，就看见那帮纨绔子屁滚尿流张着嘴也听不到叫，好像还微微地颤，定定神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气得直哆嗦。回头瞪着庞龙，他一字一顿却是说给屋里的每个人听：“再让我听见，就剥了你的皮！”
庞龙哪儿挨得住他一巴掌？烂泥似的摊着，只一个劲儿地磕头喊“大哥饶命”。
庞统罡风般冲出来，点几个人吩咐：“找白玉堂的铺子，砸！”自个儿到了开封府后衙就闯。
包拯和公孙策很快迎出来，两厢一照面公孙策就一愣，随即抱拳：“王爷屋里请。”又对包拯：道：“你别进来。”“啊？”包拯傻了。庞统见公孙策满嘴燎泡也不知道上的多大的火，便知道庞龙听来的那些胡话，定然已传得满城风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