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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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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揽起顾惜朝放到榻上,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激荡的灵力慢慢平静下来,他眉心的红痕也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崔略商急得上蹿下跳,偏偏戚少商把人围得紧她不好硬挤进去。最后他胡乱迁怒,飞起一脚踢向铁游夏。
“做什么?”铁游夏急躲,诧异问道。他当然知道这个和小顾酷似的青年是杀手山庄的头儿,可偏偏是个让人提不起劲来生气的样子,只好躲开了事。而崔略商的回答更让人无语:
“撒气!”
顾惜朝缓过来已经是一柱香之后——戚少商已经准备杀人,崔略商开始杀人,只是他杀的因为是铁游夏没那么容易得手罢了。看到顾惜朝缓缓睁开眼睛,戚少商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敞亮。
什么前世纠葛、什么魂魄互换、什么背叛与欺骗。戚少商只知道不管以前如何,这一世自见了这个人,就再也没什么可以使他放下。
顾惜朝一醒来,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打斗便都停下了。崔略商早蹿过来,越小凉和玄妙妙也用法术定住红袍老八,挤过来看他。
“惜朝,你怎样?”
顾惜朝愣了愣,大约想起来晕倒的事,脸一红,怒道:“我能怎样?还不是你们这些臭天师藏着怪东西害我!”
铁游夏插话道:“那本来是你的仙苗。如今与你的魂魄共鸣,你一时承受不了才会晕倒。”
窘住了。故作没听见,但想了一想,顾惜朝突然抬头问他:“那戚少商原本的什么仙苗呢?”
铁游夏苦笑:“你倒跟以前一样……那时候你恼恨我拘禁了你,从来对我不理不睬。结果戚少商要渡天劫,你却肯为他诓我去帮忙。如今也是,我对不起晚晴,可你为了戚少商还是跟我说话了。”
他顿一顿,不去看对方的脸色,道:“当年你本不在三界五行之列,如今却可转世为人,全是靠了戚少商的仙苗之力。如今它已与你的魂魄合为一体,是你的了。”
众人沉默一会儿,戚少商笑着转向墙角不能动不能说的红袍、老八:“听到了?惜朝如今只是个普通人,我才是你们口中的扁毛畜牲。你们以后不要为难他了,趁地府还没发现,我给你们想想办法,赶紧转世去吧。”给西风使了个眼色,西风会意,口中低声嘀咕几句,那仍满面不忿的两只鬼便被一只光圈包裹着逐渐没了身形。
没有人阻拦。众人都已经清楚:这两人对顾惜朝的愤恨已不可排解,而凭他们的功力,要探问清楚幕后指人的真实身份也实在困难。西风是天地间化生的精灵,法力得天独厚,他把两人圈禁起来至少一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捣乱,二呢,也免得引来鬼差。
顾惜朝撑起身子,靠在崔略商身上,对铁游夏说:“继续。何其乐是谁?晚晴三年前便已出事,他为何今日才来算计我等?”戚少商听到那个名字又是心头一凛,抓过顾惜朝的一只手攥着,凝神细听。
铁游夏半是思忖半是冷静了一会儿,道:“何其乐原本是你们逍遥宗的前辈,是第三代还是第四代掌教的师弟,与我泰山宗一些人关系也很密切。他有些……愤世嫉俗,眼界也颇高,后来因为乱伤人命被毁去仙苗,结果一念成魔。”
当年何其乐为祸天下,最后被各派高手群起围攻,走投无路时将搜集来的禁咒法术故意散播出去,随后用禁咒将自己的魂魄和法力一起封存在地府深渊之下。
四百多年前,有人召唤鬼婴现世,戚少商、顾惜朝等前去阻拦,铁手也被诓去帮忙。谁知何其乐竟跟着鬼婴一起还阳,还把三界追杀顾惜朝的人都引了过去。
“当时戚少商封印鬼婴渡完天劫,眼看就要飞升。当时何其乐还未现身,小顾……你却突然从背后一剑伤了他,换了仙苗。当时其余人昏迷不醒,我已重伤倒地,依稀听见何其乐骂你坏了他的大事,然后追杀的人就到了……你不在三界五行,天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仙精鬼想抢了你的仙苗跳出天地法则之外!最后你死去到了地府,何其乐却不知所踪。”
别人听了还没什么,戚少商却两只大眼闪闪发亮:“他跟着鬼婴一起出来?为什么?”
“不清楚。现在鬼婴……鬼婴肯定还未被召唤出来,他却突然在外面游荡,想来已经脱离了地府深渊……至于这三年他在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顾惜朝突然道:“你怎么肯定是何其乐?”
“不错。”越小凉插嘴道,“我这些年也听到一些传闻,知道这个名字。可谁也不能肯定他的下落吧?”
“我知道是他。”铁游夏仿佛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来说下面的话,刚毅的脸因为痛苦显得狰狞,“我……适才见过他,正是他!他、他说……晚晴……也是他骗我害的!”
话音一落众人便闻破空之声——顾惜朝想都不想便飞过去一把小斧。鬼神夜哭之声近在咫尺,铁游夏却不躲不避,竟是打算硬接一记。戚少商急道:“惜朝不可!探身出剑堪堪在铁游夏身前磕飞小斧,
“有何不可!”顾惜朝长身而起,煞白的脸上满是愤懑和仇恨,“若不是他,晚晴就不会……你以为他知道被骗了就会帮我们对付害晚晴的人吗?他还是会顾着江山社稷来对付我们的!”
铁游夏浑身一凛,却没有否认。眼看顾惜朝不管不顾地要杀过去,崔略商赶紧死死抱住他,而戚少商立刻把铁游夏往出带:“你走吧,你知道怎么联络我的。”
等把人送出去再回来,却见顾惜朝的房门已经关了,西风和两个鬼王战战兢兢在门口偷听。见他来,西风努努嘴:“别进去,正发脾气呢!”
玄妙妙装模作样拍胸口:“幸亏崔庄主在!”
越小凉垂泪:“舍生取义,崔庄主,在下会缅怀你的。”
门板里果然隐约传出崔略商的哀号。戚少商想一想,转身:“我看我也先避一避吧。”
西风跟着他进了隔壁房间,很是疑惑:“不像你啊?你不是就算挨他揍也觉得浑身舒爽么?”
“说什么呢!”戚少商笑,顺手给自己和西风各倒了一杯凉茶,端起来抿一口,微微笑了,“我想,惜朝大概想起些什么吧。”
“……你不介意?”照铁游夏的说法,顾惜朝可是给他背后捅刀子来着。
戚少商笑呵呵地把空杯子抛起来耍弄,神色间竟是真的轻松:“有什么可介意的?我又没事,惜朝肯定不是害我。再说,左右他捅也捅了、换也换了,可以算他欠我一个人情吧?”
居然满怀期待。西风郁闷:太奸诈了。
另一个房间里。
顾惜朝发过一通脾气,此时的身体如同大病初愈,懒懒倦倦的提不起气来,难得乖顺地枕在崔略商膝上,让对方小心地用一种透明的绿色药膏给他涂抹脖子上的瘀痕。
伤痕都擦到了,崔略商又鼓着腮帮子吹吹干,这才让他起来。看他慢慢整理着衣领头发,崔略商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顾惜朝动作立时一僵,再转过脸来很是自暴自弃:“总是瞒不过你。戚少商都没急着问,你急什……啊哟!”
不提防崔略商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拱,居然还能说出话来:“我就急!本庄主就算英明神武也不过是个‘人’,你们可好……哼!说起活上几百年还有出入地府跟吃豆腐似的!我不管!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谁要抢我就跟谁拼命!”
嫌恶地推他的头,顾惜朝怒了:“死开!皮都要被你蹭掉了!你想说谁不是人啊?”
也许是戚少商体内那个什么仙苗的缘故,他的确想起来一些东西,只是很少,少到只有当年他把剑刺进戚少商身体里那一瞬间的心情。
我的确从背后偷袭了你呢,这样也不怨我么?确定自己没有感受到戚少上的任何怨愤,顾惜朝突然想笑:戚天师,你还真是……皮糙肉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