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御星海

28、他，怀孕了

　　“我，根本没法去想这个问题。”

　　季逍深吸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下，“虞逸涵，你知道吗？十四岁以前我都一直以为自己是个alpha。”

　　.

　　直到十四岁那年，那个下暴雨的晚上，季逍在张叔那边的场子和人打过架回来。

　　他那时柴禾一样的少年，打架还不够厉害，脸上身上免不了挂彩，衣服上沾着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

　　正在雨地里走着，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体里传来那种奇怪的热意。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omega的发情期来了，还以为自己受凉发烧了。

　　一个醉汉alpha扑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想找他打架，但他听到那个变态说：“好香的omega。”

　　他挣扎着骂那个变态傻逼喝醉酒闻错了，却听到那变态色/眯眯地盯着他，猥琐笑道：“你真好看......腺体也是，粉的。”

　　他颤抖抬手，摸着颈侧微微凸起的滚烫的那一处，才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耗子和他说过，omega的腺体就在脖子处很薄的皮下，发情时会充血，微微凸起，显出颜色来。

　　随着发育逐渐成熟，颜色会从粉色逐渐变成艳红，越来越明显。

　　.

　　“alpha，那可是我出生起就印在户口簿上的性别啊。”季逍回忆着，嗤笑了下，“怎么，怎么他妈的，就能是错的？”

　　虞逸涵看着季逍，虽然他表情散漫，嘴上只笑着说了寥寥的几句话，但是虞逸涵还是莫名能感觉到他刚发现自己真实性别时的那种几乎要将他摧毁的仓惶和痛苦。

　　想想也是，那时候的季逍本来就已经处境那么艰难了，发现自己居然其实是omega，对他来说该是何等的雪上加霜。

　　虞逸涵凝眉，“是你妈做的吗？为了，你爸……那个富豪娶她进门？”

　　季逍默认了，闭了下眼。

　　.

　　季逍当时用尽全力揍开了那个醉汉，在附近脏兮兮的水池躲了很久很久。

　　在无声的崩溃后竭力冷静了下来，把那一切当成他操蛋人生里又一场操蛋的事故。

　　他第二天就联系了耗子帮他找抑制剂的途径，然后带着口罩去了很远的地方找了个半吊子的omega纹身师，让他帮自己在腺体处纹上了一个纹身。

　　.

　　季逍把那些回忆压下，努力平静，又笑看向虞逸涵，道：“虞逸涵，如果不是和你……有过那场意外，我应该会捂死了这个秘密，永远像一个alpha一样活下去吧。”

　　虞逸涵看着季逍，虽然季逍没正面告诉他答案，但他也明白了季逍会做出的选择。

　　季逍根本不可能留这个孩子。

　　.

　　虞逸涵虽然早就料到他的答案，但是还是心里难免有些空落。

　　那天晚上洛娅告诉了他抑制剂的测试结果，他想到季逍可能会怀孕的时候，盯着窗台上那盆开得正好的白色星子花失了眠。

　　他发现他一点都不排斥他和季逍有一个孩子，甚至居然还忍不住有些期待。

　　.

　　在鲁三告诉他季逍可能要被张叔强迫时，他更是在那巨大的冲击下终于明白了他对季逍的感情。

　　他之前情不自禁去关心着季逍的情况，抑制不住地做和季逍在各种地点的那些难以启齿的梦，不想把季逍介绍给别人，都是因为，他想守护季逍，想独占季逍，想和季逍在一起......

　　.

　　但季逍怎么可能会把孩子生下来？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alpha去活着，甚至比那些alpha更加的强悍，骄傲，耀眼。

　　他其实是一个omega，他和一个alpha发生过关系，他怀孕了......这些意外对于他来说和他人生里那些困扰他的等着他去清除的障碍没什么不同。

　　.

　　虞逸涵垂下眼睫，道：“我明白了。”

　　季逍注意到了虞逸涵刚刚眼底一瞬间的失落，金褐色眼瞳微动了下，才也低下头，继续吃饭。

　　.

　　虞逸涵让司机把季逍送到了之前见面的巷子口。

　　下了车，虞逸涵又叫住了季逍。

　　季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见虞逸涵走近他，递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长盒子给他。

　　“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到了卫生间里再拆开。”虞逸涵叮嘱。

　　季逍接过，在手里细细打量了下，有些奇怪地看着，“这是什么？”

　　虞逸涵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验孕棒，记得按着说明书用。”

　　季逍像在拿烫手山芋一样，红了脸，小声道：“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

　　“以防万一。”虞逸涵看着季逍有些红的脸颊，心里一动。

　　明明一个校霸，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他又顿了下，眼神才重新坚定下来，温声道：“你不想要孩子，越早打掉对你的身体伤害越小。”

　　季逍看着虞逸涵，心里突然又有些乱。

　　虞逸涵道：“回去吧，有结果，记得告诉我。”

　　季逍点了下头，把验孕棒小心翼翼塞进了衣兜里。

　　.

　　季逍回到家，心不在焉地跟小风和姥姥招呼了几声，就去了洗手间里。

　　其实他毕竟是吃过了避孕药的，并不觉得自己会怀孕，也不怎么着急，但是还是想早点告诉虞逸涵答案，让他放心。

　　他从兜里拿出虞逸涵给他的小长盒子，沿着包装缺口撕开铝箔膜袋，把验孕棒拿出来时，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用到这种东西。

　　按照说明书戴上一次性手套，捏住验孕棒的手柄一端正测着，季小风突然过来敲门。

　　季逍惊了一下，差点没直接搞偏了。

　　“哥，我，我突然肚子疼。”季小风在外面道。

　　季逍看着验孕棒上还没显示结果，又不忍心让季小风多等，只好把验孕棒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让季小风先进来了。

　　“昨晚又没好好盖被子？”季逍挑眉问。

　　“嘻嘻，天有点热了嘛，哥，电视里在放巨翼超人你快去看。”季小风道。

　　季逍：“......”

　　这小兔崽子居然会反拿巨翼超人来打发他了。

　　.

　　季逍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本来验孕的事他觉得不太可能怀孕就心里也没太大起伏，但是现在被季小风这么一闹，他莫名又有点紧张了。

　　虞逸涵显然比他紧张的多。

　　离开不久已经忍不住发消息过来了。

　　虞逸涵：验了吗？

　　X：正在验，我弟一下闹肚子了，没来得及看结果，你等等。

　　季逍把手机放回去时，心里也突然更紧张起来了，心脏怦怦跳了两下。

　　好在一阵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季逍侧目看去，客厅的老电视里正放着动画片《机甲英雄》，有些老派和幼稚的画风。

　　光明超人魏尔德正趴在地上，身下护着被封印了能力还在襁褓里的圣子，他身上的机甲都被摧毁得差不多了，额头上流的血渗进眼睛，眼前猩红一片，十分狼狈。

　　敌人驾驭着比他大的多的战甲包围了他们，其中一个用山丘一样的脚掌踩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狠狠地碾着，每一下都让魏尔德的膝盖陷得更深。

　　“魏尔德，长眠地下吧！你们这些卑贱愚蠢的蝼蚁，自己的狗命都保不住，根本守护不了任何东西！”

　　然后，那个敌人就被一激光炮炸了个稀巴烂。

　　在从悲壮变得十分燃向热血的背景音乐中，巨翼超人伊洛从天空中飞了下来，金色的机械翅膀变得越来越大，将主角团牢牢的护在了敌军之中。

　　季逍看着电视里的画面，眸光微动，深吸了口气。

　　.

　　门里面突然传来“彭”的一声响，应该是季小风上完厕所撞到了什么，季逍连忙回过头。

　　“哎呀！垃圾桶给我不小心绊倒了。”季小风自言自语道，他在里面边把垃圾桶扶起来，边又“咦”了一声，“哥，这是什么啊？什么什么棒……”

　　季小风努力辨认上面的字，但他屁大点的小孩儿，只能认识棒棒糖的棒字。

　　.

　　姥姥正在客厅里编花篮，闻声停了下，头朝这边偏了过来。季逍赶紧冲进卫生间，对季小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季小风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看着他。

　　“那个，咳，是巨翼超人给的秘密法宝，不能乱说。”

　　季逍已经习惯性拉巨翼超人来快速的让季小风消音了，心里暗暗对巨翼超人说了个对不住。

　　“我收拾，你快出去。”

　　季小风赶紧捂着嘴，一脸我懂的样子，螃蟹一样挪着腿，避开地上的垃圾，从狭窄的洗手间里侧着出去了。

　　季逍打发走了季小风，长吁了口气，走过去，刚要收拾东西，看了眼验孕棒，瞠目。

　　.

　　季逍出来的时候险些没磕到门上。

　　“哥，你怎么了？”季小风问。

　　“没，没什么。”季逍恍惚道，“可能困了，我回房一个人歇一会儿。”

　　.

　　季逍进了屋，关上门，忍不住想点根烟，想了想，又没点，心里乱的不行，只能狠抓了把头发，重重深吸了口气。

　　他靠在门上发了半天愣，才抬起手，颤抖着摸上了腹部。

　　他，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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