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简墨言》W9125

2、冰城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座城

　　一座孤城

　　城里只有自己

　　从始至终每个人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想要入住他城

　　必须舍弃己城

　　然而

　　到最后谁都不愿意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城

　　却想着住进另一个人的城

　　于是

　　两败俱伤

　　最后天各一方

　　*

　　所有的事情都有第一次。

　　第一次逃课，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

　　可是再多再多的第一次，也没有第一次吃槟榔的感觉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简言后来才明白的。

　　她说，她第一次吃槟榔，那是宦书墨给他的，她说，只要是他给的，是毒药她都吃，因为她欠他的，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她还说，她爱他，这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可是她不知道的事有太多太多，多到连她自己都用谎言蒙蔽了双眼。

　　第一次吃槟榔的感觉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感觉那么相似。

　　刚开始是怀以好奇而激动的心情，吃到嘴里，咬下第一口，苦苦的，就像嚼到发了霉的木头一样，越往后越无法呼吸。那感觉就快要窒息了，整个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可还是想继续吃下去。

　　一种快要断气窒息的感觉，简言掐着自己喉咙难受得蹲到地上，满脸涨得通红，可还是舍不得吐掉。

　　那得是有怎样浓烈的气息存在，才使她这样的怀念。

　　冰城，一个热闹却很冰冷的城市。

　　要说这个城市，也挺简单，就是最近几年才兴起来的。

　　本生就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因为偏僻，简单，片语可言。

　　几乎是没人喜欢往这里跑，很多的建筑也是近几年才翻新的。

　　开始是一些老板人傻钱多的往这里砸钱投资，没想到傻人有傻福，冰城的名声越做越大，带来许多商业应酬，也带来更多的盈利。

　　如此才从曾经的村改为如今的城，也正因此导致这个简单的城市有如此的热闹。

　　冰城，有的人在这里飞黄腾达，有的人在这里苟延残喘，但这并不影响整个城市的发展，反而更多的人称这里是天堂。

　　有钱人可以在这里钱生钱，穷困潦倒的在这里总是不会饿死的。

　　所以，大多刚出来的人，或是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会选择呆在冰城。

　　当然，简言不属于后者。

　　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了，不，是在昏暗的环境里呆太久。

　　此刻，面对着无数聚光灯狂热的跳跃，各个角落和舞台上巨型的音响，震得身体不自觉随着音乐弹跳着。

　　舞台上的女郎穿着暴露，任性地扭动自己的小蛮腰，看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剧烈扭动就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舞池里各种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和身体，互相摩擦着，触碰着，抚摸着。

　　说实话，这真的是简言长这么大，第一次进酒吧。嘈杂烦闷的空气和环境着实令她作呕反胃。

　　因为自己前科的关系，又没有念过大学，想要生活下去就要工作，就要赚钱。

　　这一年来，她做过很多工作，很多兼职，发过传单，做过服务员，送过外卖，送过快递……做过的工作数不甚数。

　　原因就是做这些工作，不会对自己进行背景调查。

　　要说这个兼职呢，是一个之前和她一起做超市饮料促销的小姐妹雯雯介绍给她的。

　　*

　　“你说，我们做这个饮料促销，一天八个小时也就90块钱。我们一起去做那个皇后兼职，就晚上三四个小时，就能有230，也不用干别的，就是在酒吧舞池里跳舞，带动带动气氛就可以。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你去做那个，肯定就是300了，这个工资是根据自身条件来决定的，你不是也缺钱嘛，就跟我一起去嘛！好不好？”雯雯拉着简言的手撒娇地摇晃着她的手臂。

　　“你就陪陪我嘛，我一个人不敢去。”见简言没说话，她继续撒娇。

　　“这……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没去过酒吧，不会跳舞。”

　　“没关系啊，到时候你跟着我，在我身边，看我怎么跳你就怎么跳。”

　　*

　　结果真的到了这天，她看见雯雯穿着性感的超短黑色紧身吊带连衣裙，八厘米的大红色高跟鞋，画着大浓妆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着实惊了一下。

　　再看看自己穿的，仿佛素颜的清淡妆容，简单的白色宽松短袖，加黑色紧身牛仔裤和小白鞋。

　　“哎呀，我的姐姐，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现在也没办法了，来，我们去卫生间改造一下。”

　　就这样，简言被雯雯拖进卫生间，一阵捯饬。

　　“还好我带了一条备用的裙子，不过你放心，这条没我穿的这个夸张，就是简单的碎花连衣裙，还是七分袖的，保守着呢，搭你这小白鞋很好看。”

　　简言穿上雯雯的这条连衣裙确实很好看，她皮肤白皙，按照她这个身高来看虽然很瘦，不过很有料。

　　虽说是七分袖，但是两边的肩膀都有叉口，一直开到胳膊肘那里，只要稍微一动，隐约可见里衣，又欲又纯。

　　她心说这也叫保守。

　　再然后就是，简言看着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着小蛮腰的雯雯。

　　她摇头叹道：“还说让我一直跟着你呢，进了舞池就玩疯了。”

　　不过虽然简言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但是这里的老板确实给她开到了300，也没有随时跟在身边检查她们有没有卖力的在跳舞，挑起气氛。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偷懒，白拿人家的工资不干活，对待工作还是要有态度，尽管这个工作是她没有想象过的。

　　熬一熬，四个小时就过去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时不时的混在舞池的最里面，四肢不协调又不好意思地扭动着，幅度不大，但是音乐声震得她心里发慌，跳一会她就忍不住要去洗手间静一会。

　　待她第三次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看见雯雯没有再在舞池跳舞了。

　　她在上排的一个卡坐上，周围坐了一些男人，还有同样一起兼职的女孩子。

　　雯雯看到简言，低头贴近旁边男人的耳朵在说什么，这样的举动在简言看来十分暧昧。

　　雯雯说完便朝简言跑过来，用刚刚那样暧昧的动作。

　　在简言的耳边说：“这个卡座的男人邀请我们去喝酒，老板说了，只要让他们多消费，会给我们提成，走吧，我们一起，有这种好事怎么能没有你。”说完不等简言回答，雯雯就拉着简言朝卡坐走去。

　　简言是没喝过酒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但是她也不能保证她的酒量就很好。

　　但是雯雯这样好心的为了让她赚到更多的钱，总是帮助她，她也不能推开她对她不管不顾。

　　就这样，她跟着雯雯来到了这个卡座坐下，在这坐了半个小时，她们几个女孩儿在这儿带着他们消费掉了好大几瓶洋酒。

　　简言觉得自己快晕了，但她是没喝多少的，大多数的酒都是雯雯和另外三个女孩儿喝的。

　　她们很卖力的在喝着酒，玩着游戏，努力销售。

　　简言只觉得浑身开始有点麻麻的感觉，脑袋很闷，胸口也发慌，她摸摸自己的脸，感觉超级烫，头也有点晕晕的。

　　她知道自己似乎是喝醉了，贴近雯雯的耳朵跟她说了一声便起身去卫生间。

　　在她刚起身时，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她。然后超大声音的说着：“怎么了，这位小姐姐是喝醉了吗？脸红红的越发的迷人了。哈哈哈！”

　　这男人说着还笑出了声，当然这笑声就不过多形容了，当时的音乐刚好又没那么大声，他这一说话一笑，整个卡座的人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简言没说什么，甩开这男人的人就往卫生间跑去。

　　她现在只想去卫生间清醒一下，用冷水冲一下自己的脸，她的脸实在烫得厉害。

　　她晃晃悠悠地走在狭长的过道里，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她在水池边待了好一会儿，连续泼了好多凉水在自己的脸上，终于清醒一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扑扑的脸，看了好一会，上次脸这么红还是吃槟榔那次呢。

　　接着又泼了好多凉水，把自己的脸，脖子，手臂都擦了一遍才作罢。

　　她走出卫生间，穿过过道，便撞上一片厚实的胸肌。她头也没抬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啊！”侧着身子越过他。

　　这名男子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被撞的地方，回头朝简言的方向望过去。

　　直到简言消失在下一个转角他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了一声“是她？——”

　　然后又摇摇头，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说：“哼，怎么可能是她。”接着消失在了另一个转角。

　　简言这次回到卡座并没有坐下来。

　　她凑到雯雯的耳边跟她说：“你悠着点，别喝多了，我头有点晕，去跳两下，还有半小时就可以结束了。”说完她转身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舞池里的音乐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到可以震醒一个想睡觉的人。

　　只是她刚进入舞池没多久，就感觉身边一直有人在贴着她，借着跳舞的名义往她身上蹭。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这人还一直贴着她，她又挪了两步，这人像牛皮糖一样，还在。

　　她纳闷了，回过头一看，是刚刚拉住她说她红了脸好看的那个男人。

　　她没好脸地迅速转过头，往舞池中人群的另一边大步走去。

　　这男人识趣得没再跟过去，只是脸色难看，加上舞池里变换着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怎么说呢，难上加难。

　　现在简言的手上是拿着手机的，她时刻关注着时间的变化。

　　她们是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开始兼职的，到凌晨三点就可以结束，还好，仅最后十分钟就能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