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CP》梦游诗人

30、第一步

　　元宵后各行各业都开始复工了，苏芾的导演处女作也选择在这个时候开机。宋玦因为新专辑马上要发售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所以缺席了。苏芾一个人面对着记者，游刃有余的回答所有的问题。早上采访刚结束，下午苏芾就看到了娱乐新闻，自己的官方号下也都是送来祝福的粉丝。
　　苏芾对剧本很有信心，不仅因为这是自己写的，还是因为有宋璟的帮助。剧本是关于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男人的故事，苏芾选择自导自演，男主角就是自己，女主角选的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陈思齐。陈思齐虽然还在念电影学院，但是苏芾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十分期待和她能切磋演技，于是抛出橄榄枝，没想到陈思齐说自己是苏芾的忠实粉丝，立刻就答应了。
　　故事的场景线横跨半个内陆，在很多著名旅游景点取景，因为这个原因，苏芾每次拍戏都会吃不少苦头，必须花很多时间安抚现场的粉丝让他们有序地离开，不要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宋玦的新专辑选择在二月十号情人节发布，那一天宋玦打电话给苏芾，说本来是准备十四号发售的，但是因为想要和他一起过情人节所以提前了。苏芾笑着说自己情人节那天还要拍戏，宋玦说他已经买好了去找苏芾的机票。
　　二月十号当天，苏芾守着点去听宋玦的新歌，自己刚刚买完数字专辑，发现销售量立马翻了几番。他在午休的时候抽空听宋玦的新歌，发现这次的专辑比上次更加风格化。如果说上张专辑尚且还有迎合市场的味道或是能够体现宋玦的在音乐方面的喜好，可这张专辑每一首歌都不是宋玦以前擅长的音乐流派，更像是在探索新的路。
　　苏芾忽然想起宋玦之前说过，国内音乐市场有些畸形，许多小众音乐流派在国内几乎没有名气，还有很多人都不听国内的音乐，因为他们喜欢的音乐类型在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宋玦说他想做小众音乐，让更多人认识并接受小众音乐。苏芾记得宋玦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有光，像极了刚出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苏芾微笑着点开评论，笑容一点点淡去，眉头一点点皱起。虽然宋玦的铁粉的评论点赞数最高，但是还是有一些内容不是很和谐的评论，诸如“江郎才尽了”，“还是以前的歌比较好听”，“花瓶就是花瓶”，“没有脑残粉砸钱操数据，你什么都不是”。
　　苏芾自认为自己不是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士，但是好歹也学了十多年的小提琴，宋玦音乐里头把很多古典音乐的经典和现代流行元素进行了巧妙的融合，他觉得宋玦的音乐就算不能称得上完美，十分满分的话，八分应该是有的。
　　苏芾默默地在赞扬宋玦的评论上点赞，十首歌每个都点开点赞，不知不觉十分钟就过去了。副导演来找苏芾谈事情，苏芾放下手机投入工作。

　　既当导演又当主演，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管，苏芾忽然感觉做这行真是个苦差事。这一段时间苏芾忙得晕头转向，要不是看到宋玦来了，连情人节到了都不知道。虽然宋玦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但是苏芾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把手头上的一场戏拍完就宣布停工。
　　为了隐匿身份，宋玦穿得很普通，背着大大的背包还帮江深拎包，特别像是一个新手经纪人助理。三个人一起去吃饭，进了酒店苏芾看到关越，忽然回头对着江深笑。江深愣了一秒眨眨眼，苏芾心领神会的点头。
　　四个人一起吃饭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苏芾兴致高涨的和关越叙旧，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意犹未尽。宋玦含笑拉了拉苏芾的手，在他耳边说关越已经开好房了，别打扰人家二人世界。苏芾略微尴尬地抿嘴点头，转头对江深和关越说他有点累了，想回酒店休息了。
　　四个人一起坐车回酒店，关越停在酒店门口让其他三人下车，自己独自开车去停车场。江深带着苏芾走在前面，宋玦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托这身行头的福，宋玦大大方方走进苏芾的房间，江深进房间没三秒就立马一边往外跑一边假装打电话。
　　苏芾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走廊楼梯转角处没有人影出没，好像没有私生饭和狗仔的痕迹，他安心地关上门。宋玦扯掉帽子脱下口罩丢在地上，摘下眼镜甩在床上，瘫坐在床边发闹骚：“江深这个混蛋，居然真把我当小弟使唤，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别这样，江深也是为你好，你装成经纪人就不会被发现了。”苏芾把地板上的帽子和口罩捡起来放在桌上，挨着宋玦坐下。
　　“啊——”宋玦抱着苏芾撒娇，把自己的体重压在苏芾的身上，顺势倒在床上。“感觉好久没见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好像很累，好好睡一觉吧。”
　　宋玦睁圆眼睛，笑嘻嘻地转了半圈把苏芾压在身下：“那怎么行，难得和你碰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苏芾斜眼不满地推开宋玦，转身转了一半就被宋玦从身后抓住，然后就再也推不开宋玦了。

　　第二天早晨苏芾被宋玦的手机吵醒了，迷迷糊糊推着宋玦催他快点接电话。“一大早谁啊烦死了。”宋玦睡眼惺忪接通电话，苏芾听到关越很急切的声音，忽然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变僵硬了。
　　“宋玦？”苏芾睁开眼仰头望着宋玦，却发现他脸上心灰意冷的表情，他的心也随着冷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和我哥说，让他发公告，每个ID限购一张，超出的全部退款。我下午会发视频公开道歉……不用劝我，我决定了，就这么实施。我挂了。”
　　“出什么事了？”
　　“没事。”
　　苏芾心急如焚，连忙爬起来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
　　宋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真的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倔强的双眼像是大海，赤潮涨起来，一片令人窒息的红。
　　“宋玦，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苏芾摇着宋玦的肩膀，却还是得不到回答，他咬牙拿起宋玦的手机，试图回拨关越的号码。宋玦忽然抬手按住了苏芾的手，把手机拿回来：“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关越已经开始处理这件事了。”
　　苏芾赌气似的甩开宋玦的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去看最近的新闻，宋玦皱眉拦着他不准他看，苏芾愤怒的大叫：“这是我的手机你管不着！”
　　宋玦抿了抿唇，缓缓地松开手。
　　苏芾低头浏览新闻，一眼就看到热搜前几位宋玦的名字，点进去后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是娱乐新闻，而是社会新闻。
　　14岁少女偷花父母的钱买了上百张宋珏的数字专辑，还在集资应援上投了不少钱。父母认为孩子是受了粉丝头子的蛊惑，想要报警把钱追回来，少女与父母争吵后自杀未遂，目前状况不明。
　　“怎么会这样……”苏芾失魂落魄地垂下手，手机跌落在被子上。宋玦轻轻抱着他低声安慰：“没事的。公关已经开始做了，下午我会发视频公开道歉——”
　　“可这根本不是你的错！”苏芾心如刀割，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凭什么一出事不管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就都按在你头上？宋玦，你不要道歉，你道歉了他们就更会觉得就是你的错了。”
　　宋玦表情哀伤的捧着苏芾的脸：“苏芾，你不懂，这件事谁对谁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宋玦垂眼：“迅速平息舆论才最重要。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我出道的时候其实也有过一次类似的事情，是粉丝非法集资携款潜逃，因为那一次和当时投票出道的事情有很大关系，我哥利用舆论把风向引到出道黑幕这件事情上了，所以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但是这次……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上次是我哥帮我处理的，这次我想自己处理。”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退款。我会发声明道歉，以后我会退居幕后。”
　　苏芾心有不甘的握紧宋玦的手：“可你明明舍不得离开舞台。”
　　宋玦苦笑：“舍不得也没办法，我不可能一辈子做偶像。趁早转幕后对我来说也许更好。”
　　“不要，你不要就这样离开舞台。你之前明明说过相当独立创作人的……”
　　宋玦轻轻抚摸苏芾的脸，擦干他的眼泪：“别哭了，没事的。就算不能做台前的歌手，做幕后也很好。只要还有人喜欢我的音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芾泪如雨下：“可我不想你做幕后……我想看你在舞台上唱歌……”
　　“苏芾——”宋玦忽然哽咽难言，抿唇直视着苏芾的眼睛，将自己心里的伤痛压制下去，温柔地安慰苏芾。“不要担心我，我能处理好这件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拍电影，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他忽然微笑，柔声叮嘱，“这段时间我不能继续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门关上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告别，苏芾低头呆呆看着白色的被子，浅灰色的圆形水渍还没干。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苏芾接通电话，副导演在问他什么时候来。
　　“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