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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第一章

      临沆城,黄河中游的商业重镇,以中转西域与中原的货物起家,百余年迅速崛起成为中原大镇。临沆城的商贾多以贩卖马匹和私盐起家,其中以城北辛家和城南钟家位列首富,俗称为“北辛南钟”。
      辛家的祖业其实是以贩卖人口起家,原本是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但由于辛家族长辛奉德有二女皆在宫中为妃,且深得皇帝宠爱,在大赚一笔之后,辛奉德迅速收手,改做官盐,得以保全一家大小。但可惜辛家三代单传,特别是到了辛於荆这一代,算命大师直接下了断语,除非遇到“牛鬼蛇神”,否则辛家就此绝后。急得辛家二老差点翘辫子,不但捐了大笔的银子到临沆各寺院,还每每初一、十五进庙烧香拜佛,结果辛於荆到了30岁,连续娶了3房女子,天天努力做人,仍无子嗣,急得二老双双归西。
      以上是楚君从辛福长达2小时的叙述中归纳出的辛家“血泪史”。她非常想离开,可是——
      “唉!”辛福长吁短叹,少爷,您可得多多行善啊,不然,老爷和夫人的遗愿何时才能实现啊。一想到老爷夫人他又老泪纵横,偷偷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楚君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大街上精神奕奕追小偷的老头,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的哼哼唧唧,脸上礼貌的微笑已经有点挂不住,——唉!吃人嘴短,谁叫她要吃这老头买的小笼包。
      “小君,”辛福可是看这个女孩儿非常顺眼,忍不住就想与她亲近,“你今年多大?”
      “呃——”讨厌的老头,干吗问人家的年龄,“您猜猜看嘛?”装嫩谁不会啊,更何况她还有一张娃娃脸,楚君假笑着。
      “我猜啊——”辛福摸摸胡须,笑看这个有点少年老成的丫头,样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可举止谈吐却又像二十五六,“你应该及竿了吧。”看她嘴角抽筋的样子真逗。
      死老头,故意用这种文言文来考她,楚君的眼角抽动,忍住揪他胡须的冲动,她再次挤出职业笑容,这可是她纵横职场五年的制胜法宝。也是那个魔鬼上司——周桐尉一直用她做助理的原因,处变不惊、随传随到、识趣懂事,不乱搞男女关系(主要是不会勾引他),废话!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沙猪男人是楚君最看不起的白痴,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到处拈花惹草,这种男人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生才好,免得又生产出一堆同类产品出来遗祸世间,在心中暗暗诅咒那个根本没见过面的辛於荆几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假笑着,——臭老头,你还要聊到几时,难道你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来来探我的底吗?
      深吸气,再一次挤出笑容,老头,我再给你5分钟,你要还是再继续说这些三姑六婆的东西,我可是要发火了。
      “对了,小君,”辛福看她的打扮和听她的口音觉得她不像本地人,但又没见到她的包袱,“你是来探亲的吗?亲人家住何方?福伯在临沆城住了几十年,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知道的,不如我带你去。”
      “不知道。”本小姐下一顿的餐饭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等等,说不定,这老头还有利用价值。
      楚君用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我来到这里才发现,亲人都不见了,现在我举目无亲,怎么办才好!”——我演技好吧!看老头一脸的同情就知道。
      “既然如此,”辛福轻捻胡须,少爷应该不会反对才是,诺大的荷园中只有一些老仆,添个乖巧的女娃儿,生活才有乐趣嘛!“不如到辛府来帮佣如何?就是不知你会些什么?”
      “会,会,洗衣烧饭,我什么都会,在家里我妈——呃,娘都教过了。”赶快装清纯,该死的电梯,讨厌的古代,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不知这老头是不是故意的,领着楚君在城里东钻西窜,趁楚君还没搞清楚方位时就从一道小门闪进一户人家。
      一进大院就见众老仆在忙前忙后,从他们手中的红布一目了然,喜事嘛!和自己预料的一点不差,这沙猪男人又娶了一房媳妇。
      看到台阶上站立的高瘦身型,一身墨绿绸缎长衫,腰间系镶碧玉腰带,发系同衣色发带,从衣着打扮上就知道是老板一型的人物,楚君一边随福伯上前,一边再诅咒他几次,表面上一副必恭必敬的神态,可她的肚子里早就骂了这男人不知几千遍了。
      辛於荆看着梁上的大红喜绸,眉头深锁,喜事本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就是笑不出来,今年他已过而立之年,而辛家却仍无子嗣,回想起双亲临终前的期期眼神,他的眉头似乎又多了几条线。正当他准备退后几步看看红绸时,却退到了石阶之下,伴随着他身体后仰的摔倒之势,他感到后背上多了两只小手,只可惜,他的重量还是继续受地心引力的作用……
      “啊!”真是的,这臭男人,看上去挺瘦的,怎么那么重,而且,他似乎正好的倒在自己的胸脯上,——该死的!是哪本言情小说说美人摔倒会有英雄扶,我要烧了它!
      “啊!少爷,没摔着吧?”辛福后知后觉的上前扶起辛於荆,看到的却是楚君一副愤恨的表情,——呵!少爷,你还真是会摔啊!
      臭老头,早知道就不来了,没一件好事!楚君护住自己的胸口,瞪着辛於荆。
      辛於荆看着这个小丫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睡在她的——那里,没想到小丫头个头不大,身材到是不差,再看她死瞪着自己的眼睛,紧咬的嘴唇,不由得向她伸出手:
      “你,——要紧吗?”
      辛福看着少爷30年来头一次表现出的主动,傻了眼——少爷可是连自己的亲爹娘摔倒都不会出手的!
      啪!打开那蠢猪的脏手,楚君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同样鼓眼瞪着瞪她的俩人——想占便宜,没门!
      “福伯,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要本小姐伺候这蠢猪,我才不干咧!
      辛於荆看着那气得通红的小脸,见她转身要走,又做出让众人侧目的行为——他抓住了她的衣袖。
      “你——”楚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眼看辛於荆被扁的惨剧即将上演,辛福赶快出来打圆场——
      “少爷,这是小君。”见他仍无放开人家小手的打算,只好转个身,隔开他的视线。
      辛於荆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抓住楚君的手,一不留神就被楚君挣脱了掌握,看着那会说话的眼睛里的火焰似乎小了一点,心中暗笑——这丫头的脾气还真不小。
      “少爷,今天多亏了小君我才没……”辛福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传进辛於荆的耳中,他的眼睛止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从没见过哪家的姑娘像她这般胆大,居然直勾勾的盯着主人的脸,虽然知道自己相貌还算周正,但她的眼神里似乎——只有怨恨,没有爱慕,这可与平常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样,再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这姑娘的确是该恨他,可是,她既然准备到辛家来,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飞上枝头?一想到大宅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饥渴的眼神,他的心顿时冷了半截,准备收敛起自己刚刚对她萌生的一丝丝新鲜的好感。
      “我看今天新娘子过门,如果全是我们这些老头儿老太婆来伺候,总没有年轻姑娘麻利些,不如就让小君帮着伺候四夫人,您说呢?”
      “呃,——啊?”辛於荆仍被楚君眼里那捉摸不透的神采吸引着,为了避免被别人察觉到他多年不遇的失态,他赶快掩饰,“就这么着吧!”他赶快转身避开楚君那摄人心魄的双眼,然后干咳两声以示掩饰,眼角却不时的瞄着她的背影。

      新房中,一片喜气洋洋,摇曳的红烛映着新人的娇颜却显得——如此刺眼。
      “相公,”何绣莲轻偎着辛於荆,“妾身好幸福!”
      闻着刺鼻的脂粉香气,辛於荆双眉轻锁,脑袋里回想起白天的插曲,咦?以往的女人大多都有令他反胃的脂粉香气,可楚君却没有,再回想起她的脸,好像是未施脂粉,显得尤为清爽动人,特别是生气时鼓得圆圆的腮帮子,和她瞪着眼睛的可爱样子,让他暗暗想笑,——这丫头脾气还不小,这样怎么伺候别人?
      见到自己的丈夫并未对自己精心装扮的模样发生兴趣,何绣莲只好转而为辛於荆夹着桌上的精致菜式,“相公,听做菜的福婶说,这道‘灌汤黄鱼’是你最爱吃的,以后我要跟福婶学……”再倚过去一点,何绣莲自己都为自己的媚态陶醉,相信没有哪个男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辛於荆斜睨着身边的新人儿,眼中迅速闪过厌恶的烦躁,原本培养出的情绪被何绣莲的香风一扫而空,他闭上眼,深吸气,逼迫自己回想着爹娘临终前殷殷的期盼,叹了口气,“洞房吧——”
      “相公——”何绣莲娇嗔,怎么这么急嘛,这男人还是无法抗拒自己的美吧,她假意推拒着,“哎呀!——您别,——啊!”
      新房中只有她一人嗯嗯啊啊的唱着独角戏。
      “咦?”听窗跟的一群人中有人发出了疑问,“少爷好像不太高兴啊——”辛福没听到少爷的声音,似乎只有四少夫人一个人在——咳咳,还是不要说得太白才好,不然如何显现他们大户人家的家教。
      楚君无奈的啃着刚出炉的包子,陪着这群无聊的老人家们听窗根,这些老不休,个个年纪都一大把,却爱做这档子无聊的事,她非常认真的啃着手里这些虾仁馅儿的包子,暗笑这男人的种马命运,原想古代只有女子才会沦为生产工具,没想到这白痴的沙猪男人居然也会成为封建枷锁下的牺牲者,虽然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态度让人不齿,不过一想到他每天都要面对这些女人无度的索求,心中似乎升起那么一咪咪同情,以自认为最慢的速度啃完最后一个包子,看这些老家伙们似乎还没有离去的打算,只好试着聊天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呃,福婶,”这位厨娘可是自己今后的衣食父母,想吃好的就得巴结她了,她看上去一脸三八相,最适合讲是非了,“老爷,”我呸!要适应这别扭的称呼还真难,“不是已经有3个老婆了吗?干嘛还要娶第四个啊?”男人啊——讨厌的下半身动物,真不想同情他。
      “谁叫前面的三位夫人嫁进咱们辛家都那么多年,却连个女娃儿都生不出来!”福婶恨恨的说,“也不想一想,她们每位嫁进门都是风风光光的,每日锦衣玉食伺候着,却连个屁都生不出来,少爷也没嫌弃她们,仍然让她们过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就盼着她们哪一天能为辛家传宗接代,要是到了别家,嫁进府内3年无子早被休了。”福婶越想越气,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嘘——”辛福赶紧捂住这多嘴老婆的嘴,“小声点,当心少爷听见。”
      “少爷真是个好人啊,”辛福轻叹,“他还说只要自己一天没有子嗣,她们还都有机会,就看她们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是辛府的当家主母。”
      “噗——”一口喜酒喷出,楚君终于忍不住想狂笑,他居然还应用了现代企业内部竞争上岗机制,这就难怪几个女人天天要他播种了,——活该!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应该就是讲他这种白痴了,“你们难道没想过,少爷没有孩子的原因在他自己本身吗?”此语一出,犹如平地起雷,炸得四周硝烟弥漫——
      “什么!这不可能……”福婶第一个跳起来反驳,他家少爷从小就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会?
      “是啊,少爷一向健康,体质不错,一年到头连喷嚏都不打几个,怎会?”辛忠也不信。
      “不会,不会!”辛德也不信。
      “小君,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义婶连忙推翻她的论断。
      “对嘛,小君丫头,这种话,没根没据的可不能乱说!”辛义也不敢苟同。
      “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么?”辛方跟着附和。
      “可是,你们想想看,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那还可以说是这个女人的问题,如果3个女人都不能生,那只能说明是男人的问题嘛!”这些人难道被忠心冲昏了头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楚君瞪着眼睛看着这些老人家,眼中写满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奴性,不是清朝才有的吗?原来已经承袭了几千年,怪不得如此根深蒂固。
      只有辛福脸上呈现出钦佩,这小丫头果然如他第一眼所见之不同于常人,观察力如此敏锐,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或许真的是少爷的问题也说不准呢?不行、不行,这个问题很复杂,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于是尽快打发众人散伙——
      “好啦,没什么动静了,咱们也该回去睡了,明儿个一早还得早起呢!走吧,走吧!”大伙迅速散去,只留下一个惊人的问号——
      新房内辛於荆瞪着身边早已熟睡的女人,耳边回荡着刚刚听到的“噩耗”,眉心紧皱。
      他轻身下床,推开窗,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新月,心中一片怅然,若问题的症结确实在自己身上,那他又何必找这么多麻烦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忍耐岂不白费了——

      荷园的清晨,只有满园的荷香,碧绿的庭院与廊拄间刚挂上的红绸映衬着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新房门外。
      “少爷,您起身了吗?”义婶轻声问。
      “唔。”门内传出清晰的声音让义婶一愣,新婚燕儿,为何新郎却早早起身了?这疑问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便一闪而过,她招呼着提着清水的楚君进门。
      “小君,将清水到入盆中,伺候少爷洗漱。”义婶一边吩咐着,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早已穿戴整齐的辛於荆,他手里还拿着看了大半的书,想必是早就起身了,难道?——熄灭桌上的残烛,她不敢深究,只进到里间准备伺候新娘子起身。
      小君将温热的清水注入铜盆,而后将白绢(洗脸毛巾)沾湿——真浪费,用这种东西洗脸!再将沾湿的白绢递给辛於荆,看着那白痴男人瞪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难道要本小姐替你擦?而后他便接过白绢,自己擦拭起来——哼,要是本小姐动手,不擦掉你一层皮才怪!
      辛於荆看着楚君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心里暗笑,这丫头难道没发现自己的表情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心情了吗?那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根本不像个丫头。
      一夜的阴霾似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一扫而光,只有一种暗暗的情愫悄悄涌上心头。
      再看她摆早膳的表情,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大笑出口,她的口水都要滴出来了,迅速用书遮住向上翘起的嘴唇,他真的要破功笑出来了。
      楚君瞪着这些精致的早点,该死的!为什么这些剥削阶级就有那么好命,她早上就啃了个馒头,还是啃到一半就被抓差来伺候他,突然迎向他戏谑的眼神,她的眼中就要喷出火来——
      “小君,你来。”义婶的出声及时挽救了辛於荆即将被揍扁的鼻子,楚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愤然转身去暗自灭火。
      新娘子何绣莲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由义婶搀扶下床,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那年迈的身躯上,义婶的额角泌出细汗,这新夫人虽不重,可也不轻,更何况自己已经不年轻了,眼见就要承受不住,只得叫小君来帮忙。
      小君看着何绣莲的装模作样,好像昨晚被几十个大汉蹂躏了一般,心中鄙夷,脸上却也不便反映,面无表情的上前扶住那虚荣的“娇躯”,“死——呃,四夫人,您先坐——”迅速将那女人弄上梳妆台旁的椅子,以减轻义婶和自己的负担,然后,用梳妆来分散这笨女人的注意力,“老——爷正等您用早膳呢。”辛於荆起先听到她语中的讽刺差点失笑,而后又听到她针对自己,开始对她侧目,——这丫头!
      何绣莲原本以为这老宅中并无年轻丫头,突然见到小君的出现还着实下了一跳,她不露声色的从铜镜中打量这个丫头,以女人特有的洞察力审视着对方的危害级别,以她的眼光来说,这丫头虽不施脂粉,但眉清目秀,比她当然还差得远,一身布衣却掩不住她身上的一股灵气,再偷偷瞄了一眼辛於荆,后者正盯着她这边,小脸一热,相公还是对她……嘻嘻,不过这丫头不得不防。
      “你叫——”她试着不露声色的打听。
      “她叫小君,四少夫人,”义婶接过话茬,“是昨儿个刚进府的丫头,什么都不会,还得老婆子好好教教才能担得起重任那。”义婶接过小君的梳子,示意她站到一旁。
      “多大啦?”看她的身材,应该不小了。
      “刚满16,四少夫人。” 这女孩绝不止16,她迅速下了断语,但看义婶笃定的神情,又不好对这原来服侍老夫人的老仆发作,心中暗暗盘算,只好说:“看她也是第一次到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来,义婶,您要多费心了,”她插上金钗,审视镜中的装扮,再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楚君,不错,这丫头还算识相,“相公这边有我服侍,您就多花些心思教她吧,”她摇曳着身姿款款的来到桌前,替辛於荆盛了一碗粥,“要不,这么着,相公——”她用自以为风情万种的眼神瞄着辛於荆,“从大宅那边先调一两个熟捻的丫头过来帮忙,您看可好?”辛於荆讶异的盯着她,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佃户出身的她应该朴实无华,没想到,她新婚第一天居然就做起当家主母的梦来,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他抿着嘴迅速起身,撂下一句话:
      “我在前厅等你,快点!”
      不明所以的何绣莲看着空空的凳子纳闷,她说错什么了?
      “四少夫人,您别多心,少爷是想着要去祭拜夫人和老爷,所以才心中郁闷的,”义婶打着圆场,“这次能让少爷开怀的恐怕就数四夫人了,您一定要给少爷生个小少爷啊!”义婶衷心的说。
      “哎呀,义婶,您别笑人家嘛!”
      楚君已经要呕了,这白痴女人,装得还真——她赶快收拾起床铺来,眼不见为净,让这女人自己去演吧。

      祭拜的程序楚君不懂,这麻烦差事自然就轮不到她,再说她也只啃了半个馒头,还很饿呢?
      一边在厨房吃早点,一边跟福婶讲是非,就当是看每日早报了。
      “为什么四夫人没有陪嫁的丫头?”还要她去服侍她,楚君纳闷。
      “四少夫人家里原是辛家的佃户,当然不会有丫头。”辛德接话。
      原来也是平民人家,装得跟什么似的。
      “我看啊,这四少夫人生得不错,一定好生养,”福婶一边挑着新买的笋,一边三八兮兮的跟辛德讲是非。
      “少爷哪位夫人长得差,”辛德笑道,“而且,还是专门请算命的先生算过是多子多福的命相,少爷才会娶进门的。”
      可惜了,人家那么好的命格偏偏被这伪劣的种马男人浪费了,楚君暗笑。这些人,难道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愚忠啊,愚忠!
      “小君,你出来。”死老头,又有什么事,楚君手里拿着馒头,不情不愿的跟着辛福来到后院一处假山后。
      “福伯,您找我干嘛?”不会是——这老头起码也有六十多了,难道?
      “你这丫头,”辛福看着楚君戒备的眼神、自卫的动作,轻敲她的额头,“想到哪里去了?”
      “昨晚,你曾说——”他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看他的表情,没准儿是那男人不会生的事,“福伯,您别吞吞吐吐的嘛!”要她自己说,他又没付她咨询费,她干嘛那么认真。
      看着这丫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辛福心中轻叹,自己到底找来个什么人啊,“就是关于少爷的事?”
      “啊,那件事,”决定不再逗弄辛福,楚君在脑中迅速搜寻相关知识,“我想,你家少爷没有孩子的问题,应该是出在他自己身上。”辛福虽然对她的用词不置可否,但也无奈。
      “呃,那个,他的精虫可能成活率比较低,”看着老头一脸茫然,楚君差点抓狂,这些白痴的古代人,现代的科学用语要怎么解释给他们听嘛,“哎呀,就是他每次那个的东西质量不高嘛!”看着老头的白痴相,楚君大翻白眼。
      “其实,男人不能生育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他的染色体异常,重力影响,精神因素,先天不足,供血障碍,烟酒过度,环境感染等等,我也很难确定你家少爷的病因。”这样讲应该没问题了吧,“还是让大夫来看一下比较好。”虽然不敢确定这年头的医生能查出什么来,至少查查看嘛,。
      “还有,精神上要放松,不能过分焦急和忧虑,急功求利,没有耐心;而且啊,还应该戒烟戒酒;再有就是增加营养,适当多吸取一些富含胆固醇、精氨酸、锌等与生育关系较为密切的食品,比如肝、脑、肠、肚、瘦肉、鱼、鸡蛋、牛奶、豆腐衣、核桃、芝麻、牡蛎、牛肉等;最重要的是适当调节房事频率,受孕机率会得到提高。” 也不管这老头听不听得懂,索性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再看辛福的脸,已经是一片荒芜,唉,干嘛要问她嘛!虽然以前帮表姐夫找了很多资料,可这些东西要翻译给这些人听很难哪,再说,表侄子出生以后,她都忘光光了,能想起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辛福为难了,小君讲了这么多,他只听懂了一点点,什么烟,少爷从来都不到厨房来,哪闻得到什么烟味嘛,至于酒就是他们管不了的了,这年头哪个男人不喝两口,还有房事……这要怎么向少爷开口才好,“可是,小君,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啊?以前我表姐夫就是这样啊,我偷听到的他和表姐讲话嘛!”好险!如果告诉他现代成年人没几个不知道的科学知识恐怕又要引起一场无聊的解释。
      “可是——”这恐怕就不是他们下人该干预的事了吧。
      “简单嘛,”楚君看着辛福一脸为难,“给他下点泻药,医生不就来了吗,到时候你再跟医生打点暗号,不就搞定了吗?”
      “这——”辛福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胆大的丫头,不知自己留下她是对是错,这丫头居然敢下药,被少爷知道可就惨了。
      “不行吗?”楚君看着辛福一脸的惊讶,也许这种手段过激了一点,“那就下迷药,让他——”
      “不必麻烦了。”假山外传来辛於荆冷漠的声音,辛福心中暗叫糟糕,赶紧拉着楚君走出去。
      “少爷——”辛福捏了一把冷汗,就差没跪下了。
      “好了,福伯,您下去吧。”辛於荆瞪着他欲语还休的表情,“这事我会看着办,您去忙吧。”
      转过头看着那一脸无所谓的丫头,“你知道你刚刚所说的够得上一顿打了吗?”
      “什么?——啊,下药的事情,”她看着他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想扁他,“你又没有抓到现行,没有证据。”
      “福伯就是人证。”这丫头不仅胆大包天,还很冷静,他不由得心里对她升起一点欣赏,可下一秒她的话让他迅速改变对她的态度。
      “没关系,如果你敢动我,我就把你不会生的事大声告诉全临沆的人。”
      咳啦——那是牙齿咬碎的声音吗?楚君啃着馒头,得意的看着他,这男人,跟普天下的男人一样爱面子,看他握紧的双拳就知道,干脆再将他一军“你难道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吗?再警告你,如果你赶我出去,我也会到处宣扬……”
      说完扬长而去,空旷的园子里只留下辛於荆一人。
      一阵冷风吹过,似乎吹醒了辛於荆的恼羞成怒。
      曾经也有一个女人,他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只记得她丑恶的面目,和她无耻的要求。——辛家的当家主母。
      他突然醒悟,其实这丫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如果她以这捕风捉影的短处来威胁他,她大可要求锦衣玉食或金银珠宝,偏偏她却只要一份勉强糊口的下人工作,他嘴角略弯,玩味的笑容浮上久不变色的面容,——这丫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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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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