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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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又是一年Facebook的股东大会。
Dustin不厌其烦地再次给自己发出邀请，尽管他已经逃避那个地方、逃避那个人，五年了。这五年来，每次午夜梦回，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对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一起上课，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漫步，他们一起创立Facebook，他们……甚至是他们后来因为意见不合出现分歧，他背叛了他，他们在听证会上对簿公堂。他反复思考当时的选择和决定，分析当时他们所处的环境和面临的挑战，最后不得不承认，对Sean的嫉妒让他无法理智作出抉择，他试图从Sean那里抢回Mark的注意力，他试图从Mark身边赶走Sean，为此他甚至不惜冻结银行账户、切断Facebook的资金链。这成了压垮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怕那时候的Mark，对他非常非常的失望吧。他当时没有真正了解Facebook，不理解Facebook对于Mark来说的意义是什么，他自以为是的想要为Facebook、为Mark拉到广告商赞助，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和Mark沟通过他、Facebook究竟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Sean了解他的想法，知道他的野心，也足够有能力帮助他实现他的想法和野心，不断扩张他们的互联网版图。Sean是个垃圾，是个小人，可是他比自己更有用，对于Facebook和Mark来说。而他自己，没办法帮助他们实现这些，还远远地落后于他们甚至拖后腿，被抛弃、被踢出局，其实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道理谁都懂，Mark的狠心和背叛，让他迟迟无法原谅。或许他当初不够理智，可是Mark也过于绝情。他们可以有别的选择，坐下来好好沟通，不至于撕破脸，不至于无法面对。
所有的阴差阳错，不过是有缘无分。
而他，终究不是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哪怕他多么舍不得。
Dustin: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就当老朋友见面，来参加吧。
Eduardo:……好。
2.
一周后。
Eduardo飞往加州，刚下飞机，他就看到来接机的老朋友Dustin，久别重逢，Dustin激动地冲上来拥抱了他。
“Wardo，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更成熟稳重了！”
“Dustin，你也不赖啊，还是那么有精神。”
“酒店已经订好了吗？”
“嗯，就在Facebook总部不远的地方，你直接送我过去吧，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哈哈哈，谁叫你要跑到新加坡那么远的地方。”
Eduardo没有接话，讪笑两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Dustin心里一慌，糟了，自己这大嘴巴也没个把风的，可别把人吓得还没放下行李就又想回去了。于是他赶紧接过对方手中的行李箱，勾肩搭背地直接把人往停车场带走，嘴里嚷嚷着等他睡醒后一起去好好聚一聚，还有Chris也很想念他这个老朋友等等。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或者说是直接跳过Mark。
这样挺好的。
Eduardo想到。
等到Eduardo倒完时差、休息充足后，已经是股东大会的那天早上。
他穿戴好深色的三件套，理了理袖口和领带，看着镜中的自己，用发胶固定好发型，光鲜如初。
接下来，只要在大会上露个面就行了，毕竟，他没有投票权，其实来不来参加压根没有意义不是吗？
可是，他想看看他，即使隔着许多人的距离，那也好过网络上的图片，他想亲眼确认一下。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近乡情怯。
那是他前段时间认识的一个中国姑娘告诉他的。
他觉得很适合他现在的心情，随着距离越来越短，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面上虽然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可是心里情绪却犹如翻天覆地的巨浪，不停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Fuck！
直到Eduardo推开那扇大门走进去，一切仿佛是尘埃落定般，平静了。倒不是说会议室里因为他的到来众人都沉默起来，就像每一个股东大会那样，它该死的有些嘈杂喧嚣，于Facebook而言，他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快速地扫视全场，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个抱着台电脑不停敲击着键盘的人。
Mark。
他看上去好像还不错，头上的卷发还是那么卷，脸色比印象中红润了一点，脸颊却是有些凹陷，目光如炬地盯着电脑屏幕，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代码更有趣的事情了。身上套着灰色的帽衫，整个人嵌在椅子里，看上去更小只，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他，就像从前一样。不，这也只是他的错觉，Mark才不需要他的保护，从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因为Mark也是个男人，他很强大，并且控制欲极强。而且，迟钝的Mark，应该并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他想做他的爱人，但他曾经只是他的朋友。
三个小时的会议已经结束。
Eduardo站起身，他转过头，隔着人来人往，深深地看了一眼Mark，那眼神里，既有难以融化的眷念和温柔，又有终于放下的释然和洒脱。
既然上一次的离别是那么的难堪和狼狈，那么这一次，就当是对我们友情的最后告别吧。
再见，Mark。
在Eduardo收回视线走出会议室大门的一刹那，Mark抬起头，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走出去。他刚才感到有人在看他，不是其他人看着他时，那种单纯的敬畏，或者是阴谋算计，而是，他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被那种目光注视着，很温暖，却也很失落，像是有人突然从他的心上挖去了一大块。
是他吧。
除了他，也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Wardo。
3.
Eduardo和Dustin、Chris他们约在了一家酒吧，晚上九点钟。
三个老朋友坐在吧台椅上，手里端着五颜六色的威士忌，就着这些年的经历，侃侃而谈。尽管他们都加了对方的Facebook，每天都能看到对方的新动态更新，有时也会通过邮件传递信息，可是，那些都是网络上的一堆数据，再怎么也比不上真人站在眼前。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了，Dustin喝得最多也最快，他的嘴巴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
“嘿，Wardo，你，你还恨他吗？”
他？Mark？
Chris懊恼地捂住Dustin的大嘴巴，Oh！该死的！他大意了！他该阻止他喝这么多酒的！
Eduardo沉默几秒钟，或许更久，他试图在脑海里找出一些恰当的词汇，来表达他的想法。
“我，不恨他。”Eduardo顿了顿，像是在脑海里仔细挑拣着合适的词语，“或许，一开始，确实恨他的残忍。不过，那转瞬即逝。”
Dustin扒开Chris捂住他嘴巴的手，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整整五年，没有回来过。”
“他背叛了我，以那样决绝的方式。”
“你无法原谅他？”Chris接道。
“我没办法恨他，因为我爱他。”Eduardo没有直接回答Chris的疑问，他喝干了酒杯里的威士忌，冷静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们双方都有错，可是他却选择以那样的方式踢我出局。我无法忘怀，我也无法坦然接受。我明明那么的信任他，他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他。”
“那是因为Sean在他面前一直搬弄是非。”
Dustin忍不住为Mark辩解，虽然Mark有时候的确是个混蛋，可是在那件事上，Sean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Sean是个垃圾，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拍板做决定的是Mark，他不相信我。说来有些可笑，我们几年的感情，比不上他遇到Sean的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Wardo，难道就没办法挽回了吗？”Chris挣扎着，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Chris，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告诉我，她说我的性格太温和，如果和控制欲太强的人在一起，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这是什么见鬼的结论？”
Dustin不满的嘟囔着，他喝得太多了。
“我以前认为，只要我一直对Mark好，保护他，爱护他，支持他，无条件地给予和付出，总有一天他能够明白我对他的感情。”
“Mark他比较迟钝……”
Eduardo轻笑着点点头，表情里看不出一丝怨恨，“我知道，不过，那时候我也很胆小不是吗？如果直接向他告白，说不定，还能拥有在一起的美好记忆。不过，也可能他直接揍我一顿、然后远远地躲开我。”
“美好记忆？你不相信你们能一直在一起？”
“Chris，我们没有办法替未来做出回答。”Eduardo说着，顺便招呼调酒师再给他一杯威士忌，“而且，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去蹉跎呢？”
Chris沉默地看向Eduardo，昏暗的灯光下，他无法看清老朋友脸上的表情，但是对方平淡的语调仿佛在诉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Chris心里一惊，如果不是Eduardo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就是他真正地已经放下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心里的天平倾向于后者，尽管感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拒不承认。他不知道是该替Eduardo感到庆幸，还是该替Mark打抱不平，他甚至一次都没有向他告白过。
早上十点整。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安静的套房里响起。
Eduardo勉强睁开眼睛，昨晚他们又去了第二家bar续杯，结果闹到凌晨三点才回到酒店，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下午五点钟的飞机，现在宿醉的阴影还笼罩在他的头顶上，大脑里像是有人拿着无形之刃在翻搅，快炸裂般的疼。
“嘟——嘟——”
烦人的铃声锲而不舍地继续响着，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没办法，Eduardo只好爬起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Chris，出了什么事吗？
“Hi！Wardo？”
“Yeah,Chris.怎么了？”
“可以拜托你去Mark家里看一看吗？刚才秘书打电话给我说Mark到现在还没去总部，打电话也没人接。”
“可是，你……”
“抱歉，我现在人在德州，Dustin宿醉到现在还没醒，只能麻烦你了。”
“……我下午五点钟的飞机。”
“只是去看一眼，我们实在走不开，耽误不了多久。”
“……好吧。”
“地址是xxxxxx，钥匙就在他家门口的花盆下，他家里有一只Komondor，不过放心，很温驯不咬人。”
“嗯，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暂时就这么多，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你直接联系我！”
“好。”
在按了三遍门铃还是无人回应后，Eduardo果断地抱起脚边的花盆，一把银色的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沾了点灰尘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转动钥匙的手微微颤抖，Eduardo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屋子里乱七八糟的，玄关地面上丢满了拖鞋，Mark真是对它们爱的深沉；从走廊开始，红牛的罐头，红牛的罐头，偶尔出现一两个披萨盒子，一两件脏衣服……无处落脚，无力吐槽。
小心翼翼地挪到客厅，Eduardo看到一撮卷毛露出沙发外，他走近一看，Mark整个人都陷在长沙发里，脑袋无力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两颊通红，眼下的黑眼圈很深，身上的帽衫皱巴巴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丢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好几罐红牛，还有他钟爱的红藤条。
像个孩子似的。
Eduardo笑着摇摇头，Mark的生活作还是跟大学时代一样糟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Dustin和Chris也有他们各自的家。
真是不叫人省心。
Eduardo弯下腰，试图在不吵醒对方的同时将他抱起来送到床上安睡，却在接近对方的脸时感受到Mark呼出的灼热气息，他的心思一动，迅速伸手摸上了对方的额头，该死！他发烧了！通过掌心传来的温度很烫，怪不得脸这么红！怪不得，电话也不接，门铃也不应。
这下子，Eduardo可是一点感的心情和时间也没有了，他迅速抱起Mark走到玄关，拿起柜台上的车钥匙，开门直奔车库而去。
“嗯嗯，医生说他烧的厉害，可能从昨天就开始了。”Eduardo拿着手机，一边低声向电话那头的Chris汇报情况，一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昏睡在床的人，目光温柔地描摹那人的眉眼和轮廓，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天真无害的表情，纯洁美好得像是圣经中的天使。
“他现在还没醒，医生说他需要休息，我们还在医院。”Eduardo顿了顿，仔细地倾听着对方的安排，他努力不让自己分神，事实上，这有点难，因为他总是忍不住盯着Mark的侧颜出神，这太糟糕了，好像当年那个痴汉Eduardo又出现了。
“那你先在医院照顾他，我马上给Dustin打电话，让他过来替你。”
“好，”Eduardo想了想，提醒道，“你最好快点，我还有四个小时回酒店拿行李去机场。”
“OK！”
掐灭手机上的通话，Eduardo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走到病床前，拉过椅子在更靠近Mark的位置坐下来。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不出声，也很少眨眼，好像已经自动凝固成雕像，只是专注地盯着那个人。一时间，整个房间里过分安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Eduardo突然站起来，他缓慢地俯下身，低头在Mark的唇上——那个他渴望了多年的嘴唇，落下一吻。轻轻的一吻，却是疯狂的举动，至少对于那个已经表示放弃的自己来说，非常无可救药。他想他大概是完了，他的嘴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甜美，他依旧对他抱持有难以启齿的欲望，所有自以为是的冷静克制，所有自欺欺人的放手离去，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在看到他虚弱又苍白的时候，全都变成了笑话。
他只是企图把爱他的那部分自己，锁在心底最深最黑暗的地方。
他必须要尽快离开。
4.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太顺利。
Eduardo扶着额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几分钟前，Chris回电话给他，带来了一个悲伤的消息，Dustin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把自己摔成了“独腿锡兵”。于是他不得不“临危受命”，担负起照顾Mark的责任。
本来他是想拒绝的，可是话一到嘴边，他犹豫了。正好这时Mark醒了，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好像蒙尘的灰蓝宝石突然发光了一般。
刚睡醒还犯着迷糊的Mark可爱得让人想犯罪。
这是Eduardo多年前总结的真理，此处省略一万字个中艰辛。基本上整个（迷糊）过程持续不到三分钟，因此非常难能可贵，需要加倍珍惜。没想到若干年后，他又能再见到这样的画面，一时感慨万千，盯着Mark看的很认真。
如果有谁在这之前告诉Mark他一觉醒来会看到Eduardo坐在他的床前，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如果有谁告诉他Eduardo不旦会坐在他的床前，还会偷偷地吻他，他一定不介意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毕竟他现在很有钱。
可惜没有如果。
事实上，在护士来给他换药的时候，Mark就醒了，确切来说，那时他的意识刚恢复过来，他听到Eduardo和护士对话的声音，他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他害怕自己出现幻听，又挣扎着睁开眼睛，那个认真聆听的侧脸果然是他！他立马又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他宁愿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从来没有醒。
他在心里小声地祈祷着，快让他走吧。他的飞机不是下午五点吗？应该快了。再忍一忍就好。至于Mark为什么会对Eduardo的行程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只是不小心手抖点进了航空公司的航班信息系统里，无意中看到了而已。
然而，上帝打了个盹，他没有听到Mark的祈祷，甚至还在打盹的时候，错手给Mark加了个意外“惊喜”。
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惊得Mark差点露馅！那很明显是来自Eduardo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森林和泥土的味道，他换香水了？以前他每次凑过来的时候，他总能闻到淡淡的柑橘味。
他悄悄地眯起一条缝，Eduardo挨着他的脸凑在他的眼前，近到可以一根一根数清楚他的睫毛！
他在…吻他？
他在吻他！
Mark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劲爆消息，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乱了思路。
是Eduardo的手机响了。
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状况更糟糕？
Mark偷听着对话，好像接下来的几天，他被迫要和Eduardo待在一起？！
他们昨晚究竟是喝了多少酒？Dustin是嫌他自己的脑袋不够蠢吗？为什么Chris要选在今天去出差？只不过是发烧而已，很快就能过去，为什么要让Eduardo留下来照顾他？他们已经闹掰了不是吗？到底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照顾他？为什么他不能拒绝？他刚刚还偷亲他了！他该怎么面对他啊？
一时之间，脑海中充斥了太多的想法，本来就烧得迷迷糊糊，现在更是乱成一锅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睁开了眼睛，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在他人看来是多么的可爱。
目光交织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Eduardo·容易脸红·Saverin，时隔五年，他再次因为和Mark的对视而脸红，他慌忙移开视线，他觉得很尴尬，光明正大偷看这个技能果然还是属于Mark，也只有他才能把光明正大偷看演绎得非常理直气壮，根本不会有被当事人抓包的窘迫。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意外地瞥见Mark的脸上浮现出红晕，一直蔓延到藏在病服的脖颈上，整个人平添了一抹娇俏。
等等。
娇俏？！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无论是从时间、地点、对象任何一个角度，他都不应该想到这个词啊！
Eduardo再次愣住了。
直到撞入Eduardo焦糖色的眼睛里，Mark才真正清醒过来。下一秒，他又深陷于对方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在这之前，他根本识别不出这么细微的情感。
他突然意识到，他记住了那个吻。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感觉很陌生，一直以来，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手中，他享受并且渴望控制一切，他讨厌超出他控制的东西。比如人群，陌生又喧闹，随时随地处于失控的边缘。而现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还是来自Eduardo的吻，是恶作剧吗？还是真的…喜欢？他不敢想象，也无法相信，他慌了神，说不定这只是Eduardo对他的报复！
Mark·总有理·混蛋·Zuckerberg，鼓起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前好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还在假装睡觉，如果Eduardo真的是要报复他，除非他装睡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不过，Mark才不会管这些细节，他现在认定了Eduardo就是在报复他，谁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一时之间，病房里的气氛很微妙，两个大男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前；一个瞪着对方，一个神游天外。两个人都红着脸，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5.
Eduardo那天下午最后还是退掉了机票，他给他的助理姑娘打了电话，告知对方自己还要在加州这边多待几天，让她把工作发到他的邮箱里，不紧急的事情尽量等他回去再处理。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Mark，对方还没退烧，现在又陷入昏睡中。看着Mark乖巧无辜的睡脸，Eduardo回想起方才两人对峙般的画面，伸手揉了揉眉心，可真是伤脑筋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Mark试图板起脸，想要用非常不友善的口气质问他，可惜生病使他的气势和效果大打折扣。
“照顾病人。”
Eduardo尽量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和彼此交谈，他可不能让Mark那个小混蛋搞砸它。
“你是说我？”
Mark挑眉，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显而易见，”点点头，面对Mark的挑衅，Eduardo没有移开视线，他直视着对方，“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
不服输地迎上对方的目光，Mark呛声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才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秉持“好脾气”一路到底的理念，Eduardo沉声回道:“如果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不会是你。”
“……”虽然对方说得有道理，但是Mark才不会承认，他继续狡辩道，“只不过是发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医生说你还有点营养不良。”说到这里，Eduardo就有点生气，难怪他抱起来轻了那么多，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又任性，又霸道，一大堆坏毛病，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无法放下他。
“……”
Eduardo低沉的嗓音以及眉宇间的怒气震到了Mark，他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他很少见过他发脾气，除了他们决裂的那段时间，那次他狠狠地砸了他的电脑，眼神里的恨意和绝望仿佛能撕裂他的灵魂，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浓烈的窒息感，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他没错！是Eduardo背叛在前，如果他能对他和Facebook更关注一点，如果他能够跟他一起来Palo Alto，而不是待在那个该死的纽约，如果他没有冻结银行账户，如果……他明明那么需要他的CFO，可是他却不在那里。
“We're done.”
Mark的声音很轻，却让Eduardo绷紧了身体，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诅咒，无情地揭开曾经的伤疤，提醒着他们现实的残忍。
“Yes.”Eduardo抿了抿唇，他一直在盯着Mark，所以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他的鬓发里，或许连Mark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但是我已经答应Chris他们照顾你，这几天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一听到这话，Mark瞬间炸毛，该死的，这算什么？施舍还是可怜？
“我有钱，我可以请护工，请保姆。”
“如果你肯乖乖地听话，Chris也不会拜托我。”说完，无视Mark的可以杀死人的目光，Eduardo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又走回来递到Mark的面前，“你是要我喂你，还是帮你坐起来喝？”
“……扶我起来！”
那之后，他们之间的氛围降到最低，不到万不得已，Mark宁愿把自己憋死也不会开口要求帮助。在Eduardo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取消机票、安排事务的过程中，Mark冷哼一声，看到对方飘过来的视线后，立马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明亮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偶尔会飘过几朵白云。
他真的很讨厌下雨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