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 赵高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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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赶回琅琊港时，习惯性地将玄门开在上次她带韩非停留的港边山崖上，却不料险些被一座冰泥混合的长堤撞了头。好在她反应极快地向后翻了个跟头，然后几个纵身上了堤顶，正好迎头接住了一位脱力跌倒的白发女子。她略一打量便认出了雪女，皱着眉给半昏迷的女子口中塞了颗真人丹，一边替她渡着真气，一边迅速打量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琅琊海岸，寻找着少司命的身影。
兵魔神与魔龙的海上大战到底还是波及了桑海，如果说一开始因为有鬼女的结界，情况还在控制之内，但在结界崩溃之后，巨浪还是对岸边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纵然有湘君在海中匆匆筑起的几道缓冲岛屿和班大师在港口前抢修的防波大堤，但修筑毕竟还需要时间。眼看半成的大堤要被冲垮之时，高渐离与雪女及时赶到，高渐离先以逆水寒造起一道临时的冰墙挡住一波冲击，又与雪女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以阳春白雪的合力，化海水为冰雪，和沙泥成堤，越筑越高越凝越厚，终于以结实的冰堤抵挡住了后续的海啸。
鬼女看了看逐渐变得平缓的海面以及前方海中的一道道岛屿防线，自己也又发力将几道岛线和冰堤抬升了一轮，松了一口气，对雪女道：“风浪已经没有那般狂暴，不会再有事，放心休息吧，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多谢……”雪女吃了药，脸色稍微好了些，虚弱地指了指长堤另一边，神色焦急，“小高……山姑娘，小高还在那边……”
鬼女会意，把雪女背在背上，沿着冰堤跑了过去，一面问道：“姑娘，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少司命？”
雪女回忆了一下，微微蹙眉：“我和小高赶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之前蜃楼停靠的船坞附近有人在交战，现在想来，像是有万叶飞花流的叶刃。但海汛事态紧急，我们没有停留。”
“是么……”鬼女的脸色冷峻起来，到了长堤另一边，就将雪女匆匆放下，塞给她一只小丹瓶，“见到你情郎就把这个给他服了，我还有事，失陪！”
雪女还没来得及道谢，鬼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懵懵地转过身，却一眼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高渐离和他双目之下蜿蜒的两痕血道，立刻顾不上其他，哀叫一声“小高”就扑了过去。
鬼女并没有赶得及救少司命，她来得太晚了。万幸的是，有人比她到得早，虽然，还不够早。
所以，当她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跪在一地罗网杀手的尸首中央、抱着大司命的尸体一脸茫然的少司命，以及一边……与少女时代的自己非常相像的紫发少女。她正尝试着摇动着少司命的肩膀：“少少，少少，你别这样好吗？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姐姐的坏话了，不要难过了，以后我陪你，好不好？”
“小山！”鬼女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大司命，居然……死了？
先有反应的是少司命身边的少女，鬼女眼前一花，随即剑客的本能让她在弄清事态之前便白剑出鞘，架住了逼到喉前的麒麟刺。
不过少女一击不中就收了手，她站在鬼女的对面，眨眨眼睛，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哦……是你！姨妈，你快来看看少少！”
“麟儿？”鬼女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对她这副面貌有些无语，“……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玩COS玩到了正主面前，麟儿也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我喜欢姨妈的样子嘛，多帅啊！”她在心里加了一句：而且和少少比较般配~
“……”帅怎么听着也不是形容女人的词吧？鬼女对流沙的儿童教育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不过眼下她没来得及与麟儿多寒暄，而是上前跪到了少司命身边，抓过大司命冰冷的手仔细探了探，又看了看那一剑穿心的伤口，叹了口气，摇摇头，抚摸着少司命的发顶，“小山，节哀。”
紫色琉璃珠般的眼睛微微地动了动，对上了鬼女关切的目光。在抚养自己多年的长辈面前，少司命多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一时间都涌了出来，眼眶里也有了来回滚动的泪珠。鬼女心痛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小山，既然已经开过口，就不需要再勉强自己，想哭，就痛快地哭一场吧！”
小姑娘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肩膀轻轻地抽动着，片刻，压抑的、抽抽噎噎哭声传了出来，渐渐地哭声连贯起来，最终，变成了失声的痛哭。
先经历了疼爱自己的师父突然失踪，又亲手诛杀了那位曾经对自己关心有加、有可能是自己亲哥哥的水灵玄同小灵，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少司命都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生死，再也不会因任何人的离去而伤感。但是，这种错觉，在大司命被掩日一剑穿心的瞬间，被完全地打破了。
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得她没有一点准备。
正式受封少司命之后，她已经出过大大小小上百次任务，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所以，她很清楚现阶段大司命的实力并不如自己。所以，在大司命与赵高一言不合刀剑相向的第一时间，少司命就用叶障隔开了外围的地字级杀手们，然后从圈中的三名敌人中挑选了她认为比较难应付的掩日和惊鲵作为对手，把剑名不盛的赵高留给了大司命。
少司命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她正式出山之后，赵高根本没有出过手。尤其赵高担任中车府令之后，甚至剑都不怎么佩、路也不怎么走，出入都有轿夫伺候、剑奴环伺，至于年轻一辈有不少人以为他只是个管理型的头领。孰不知不出手不等于没有实力，在玄翦死后，赵高的实力才是排在罗网第一位的那一个。大司命倒是知道赵高曾位列天字一等，但也没见过他用剑，对他到底有多强并没有直观的概念。她虽实力比少司命稍逊，但与一位并不太知名的天字一等交手，她倒也不怵。
结果，这个轻敌的安排导致大司命第一招就挂了彩。少司命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之前犯了根本性的判断错误。好在多年来两人配合已极为默契，少司命立刻与大司命换了对手，亲自来对付赵高和惊鲵。
然而高手对决，一旦受伤，影响还是非常大的，更何况掩日纵然逊于赵高，那也是能与卫庄正面打上好几个回合的高手，负伤的大司命全然不是他的对手。而少司命在与赵高交手之后，就再也无暇顾忌其他了——赵高，是她生平仅见的强敌，她必须全力应战才有可能不被全盘地压制。
什么你问惊鲵在干什么？不好意思，她在演戏兼摸鱼。从得知韩非一行捅死真刚、放走颜路之后，她就确定了此三人纵然非友也暂时不在敌对立场，因此没有杀死她们的计划。不然在赵高与田言的全力夹击之下，少司命是断无生机的。
两个最年轻的阴阳家长老对三个天字一等加乌压压的一片地字级，还是有些勉强。尤其在少司命顾不上继续维持叶障的阻隔之后，因为小虾的攻击而分心的大司命，便被掩日抓住破绽，一剑刺中了心口。
少司命怔怔地看着从大司命胸前喷溅而出的血花，心中一片茫然：大司命……死了？她怎么会比自己死得早？星魂不是说“铁打的大司命、流水的少司命”吗？她……不是该一直在那里吗？
从她还没有接任少司命时起，这个长她十几岁的女人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其实大司命与她说不上性格相合，与一个从不开口的人也谈不到什么共同语言，但这个女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关照着她，无论是师父失踪的时候，还是她被要求杀死小灵和黑白之后，大司命都会出现，并且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开导她、哄她开心。星魂不是没讽刺过大司命，但她总是笑眯眯地摸摸自己的头：“我的搭档嘛，我当然要宠着了！”把星魂气得掉头就走。她则反过来安抚自己：“别理他！护着他的人不在了，他嫉妒！”
而此时，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人，就这样突然地、干脆地死了！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生命……脆弱如斯！
当少司命因悲愤而怒吼出声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打破了十几年来的禁忌，她只知道，自己拼尽全力攻向掩日的这一剑，威力大到了她自己都觉得恐怖的程度。
掩日大睁着眼睛，面前的青铜面具和身前的铁甲都崩碎了，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坠落在地，全身的骨头都碎裂开来，甚至刺入了内脏。他不甘地还想再抬头看一眼，打倒自己的究竟是那个半大的小美人，还是什么不知名的暗藏高手，但头刚刚抬起一半，眼中的生命之火就彻底地熄灭了。
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少司命发觉到自己周围力场的改变，这才清晰地意识到，刚刚强到恐怖的一击，是以魂换力的结果。师父对她强调过很多次，阴煞之位，命格难隐，一旦在天道之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就还会回归少司命早夭的宿命，在自己的神魂随着一次次的攻击而燃烧殆尽的时刻，就是她人生的终点。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周围的人都一个一个地离开、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司命缓缓地回过了头，凝视着赵高，眼中带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赵高也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刚才的一击，威力居然可以秒杀掩日！以这小丫头的年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出这样强劲的招式，必然是付出了什么代价。不过，逆天的大招，总会有反噬，她或许能发出一击，两击，但不可能永远维持着这样的强大攻击力，所以，关键是下一击，只要挡住下一击，这小丫头，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赵高毕竟是罗网中的第一人，见识和洞察力均不一般，他与田言的联手确实挡下了下一记恐怖的飞花狂潮。虽然两人身上多少都带上了点划伤，但终究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果然，在漫天的海棠花瓣散去之后，少司命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有些茫然，向着他们的方向蹒跚了一步之后，就脱力倒在了地上。
田言的目光在青铜面具后闪烁了几下，提着鲸鲵剑向前走了一步，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六剑奴与掩日均亡，现在的罗网已无太大威胁，她似乎没必要再听命于赵高。那么现在倒戈？不划算，以自己的实力与赵高一对一单挑，胜算不大。要如何解决赵高本人，还是需要好好规划一番，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眼前挂了号的人物，若被人知道是死在自己手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废了她，但别杀死她！”赵高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田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疑惑，“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吗？这个少司命不像知道太多的样子。”
“不~”赵高微微地冷笑道，“三年前。，八世子曾在咸阳与此女有过一面之缘，惊为天人，至今念念不忘。既已无法为帝国效力，那么送去给世子暖床，也算是物尽其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化作了一声闷哼。也幸好赵高是绝世高手，才躲过了麒麟刺致命的一击。饶是如此，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他的身手到底要比盖聂差上一些，伤势要比当年盖聂在机关城时更加严重。赵高一边拔剑勉强挡下麟儿接下来的攻击，一边示意田言断后，自己借机抽身逃开了。
麟儿的麒麟刺与惊鲵剑较着力，但没有再出招，而是在黑袍之内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压低声音愤怒道：“你不是阿赐的姐姐吗？怎么帮着这混蛋一起欺负少少！”
“我没有。”田言佯作抵抗，同样低声道，“一句话说不清。你先留下照顾少司命，赵高交给我，放心，绝不会让他好过！”
两人在一合之内达成了默契，于是田言追着赵高的方向去了，麟儿把脱力的少司命扶了起来，又照她的意思扶到大司命的尸体旁边，不住地安慰着，一面心下恼怒不已：居然想让少少给什么臭男人暖床，信不信我叫你一辈子当不成男人！
麟儿看着少司命在鬼女怀里哭得痛彻心扉，心里只觉得一阵憋闷。她围着两人转了几圈，突然掉过头，转身就走。鬼女虽然心思主要在少司命上，但麟儿有什么异动，她还是能第一时间发觉的，于是她提高了声音：“麟儿，你去哪里？”
“去找那个红头发的混蛋算帐！”麟儿扔下一句渐带回声的话，人早已没影了。
红头发的混蛋？鬼女茫然了一瞬，然后目光触及地上的罗网杀手尸体时，猛地反应了过来：“赵高？！”她打了个跌，立刻站了几来，急道，“不要命了？麟儿，你给我回来！”
少司命抹了抹未干的眼泪，她一时还没习惯自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的事实，依然用手指划字道：“赵高，鲸鲵，危险！”
鬼女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不过她也不放心少司命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她扯掉了掩日的战袍，把大司命的尸体草草一裹往背后一甩，拉上少司命：“我们一起去！”
田言与赵高逃到一片密林之中，终于停下了脚步，田言回头看了看，道：“他们没有追过来，休息一下吧，大人！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赵高也是全凭意志才坚持到这片林地中，已经到了极限，此时骤一放松，几乎瘫倒在地。他没有再逞强，而是卸了贴身的软甲，艰难的查探着身后腰间的伤口，后怕道：“黑麒麟，天下第一杀手，果真是极度危险！”——居然一剑刺穿了这身宝甲，若自己是以肉身承受了那一击，只怕伤势还要更加沉重。
田言上前作出了想要帮忙的姿态，还没有完全信任她的赵高拒绝了她的提议，让她放下了自己的衣服和绑带，自己缠裹着伤口。药粉渗入伤口之中，清凉的感觉渐渐淡化了痛楚，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有些活过来了。
一时间，赵高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挫败：这一次，罗网真是损失惨重，而且，都是在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地方翻了船。那颜路的实力再强也不该强过伏念，以六剑奴相围杀，本该是手到擒来，却不知中了什么妖法，竟然落得了个全军覆没的结果；而他带两位手下捉拿个不会武功韩非——此时看来是误传，竟被几个女人杀得狼狈不堪，以至于罗网的精锐，此时，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他忽然打了一个寒噤，长久以来从事杀手行业的直觉，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
“怎么了，大人？”田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高，眸光幽深，唇边泛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赵高估算着若此时田言发难自己有几分胜算，然而却绝望地意识到，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是0。罗网的确强大，但是，罗网强大的前提之一，是六剑奴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强作镇定地笑了笑：“你如今是我身边最利的剑了，前途无量。那么，回收六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呵……”田言好笑地咧了咧嘴，“大人啊，你觉得我真在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她猛地一敛笑容，“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什……么？赵高的喉结动了一下，艰难地转动着眼珠。
“我说过，”女人的脸在斑驳的树影之下，显得无比阴森，“如果我的母亲不好了，谁，都不会好！”
“你……”赵高感觉到了从伤口处弥漫开的麻痒，惊惧地看着田言，“你换了我的伤药！”
“呵呵，”田言的眼中泛着幽幽的金光，映得那张美丽的脸孔显得格外恐怖，“既然知道我是农家的侠魁，还没有一点防范，我该说你这罗网之主，实在是有些才不配位吗？”鲸鲵剑抵住了赵高的喉咙，“就在小圣贤庄传回六剑奴的死讯之时，有农家的眼线告诉我，今天早上，我的母亲过世了。对此，中车府令大人，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赵高的眼皮猛地一跳：她怎么知道得这样快？收到那女人死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命人将她立刻下葬、以免多生事端，怎么还是被走漏了风声？——至于走漏风声的那个人是田言接手罗网部分势力后安插下的卧底，田言是不会告诉他的。
情势比人强，赵高尽量让自己忽略身体越来越严重的麻痒感，勉强镇定道：“你的母亲……死于阴阳家的搜魂术，是东皇太一亲自动的手。惊鲵，你要报仇，应该问阴阳家！”
“哦？看来这件事你果然已经知道了！”田言没有一点被说服的意思，反而笑容更加冷了几分，“那么，如果不是我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消息，你，打算瞒我多久呢？”
“我……并没有……啊……”赵高惨叫着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恐怖的麻痒甚至让他忽略了伤口的剧痛，他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打着滚，把自己的身体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绺，“是东皇太一……不是我……给我解药……解药！”
“东皇太一贵为一派掌门，深居简出，多年来从未下世，你却告诉我，他为杀一个消失了数十年的杀手亲自出马？”田言冷冷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翻滚，“挑了这么一个角色来背锅，是觉得我无从查证，还是认为我即使查证了，也没能力找他报仇呢？”
“我指天发誓，真的是他……”赵高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助过：他说的的确是事实，然而以往的劣迹太多，他的信誉也的确说不上好，田言有充分不信任他的理由；而东皇太一亲自来搜一个小人物的魂，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连他也大为不解，他又怎能说服田言呢？
“那么我再问你，那位兄弟还告诉我，我母亲的遗体上，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那，又是谁的手笔？”田言的目光益发凌厉，“你该不会还想说是东皇太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高眼前一阵阵发黑：一个昏昏噩噩、人事不知的美人叛徒，被难得见到女人的罗网杀手们当作泄火的玩偶，这件事他之前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并没有去理会；只是那女人清醒之后，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已禁止任何人与她接触，东皇太一的来去没人挡得住，但在他离去后某些畜生又对那可怜的女子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他是真不清楚。
“你造的孽，已经足够死上几百次！”田言厌恶地背过身去离开了，“但我不会杀你，那只会脏了我的手！此毒名曰浪淘沙，是农家药王长老的得意之作。它不致命，厉害之处，只在于无解。它会潜伏在你的身体之中，不定时地发作，也许一天之后，也许一年之后，可能在朝堂上，可能在陛下眼前。发作之时，生不如死，且每一次的发作时间都会比上一次更持久……”
“不……”赵高绝望地呻吟着，“给我解药……给我……”
“赵高，你不配享受干脆的一死，还是这种提心吊胆、无穷无尽的折磨更适合你！”
田言再没有多看他一眼，径自向林间走去，突然在一棵树旁顿了顿，侧过脸问道：“黑麒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报仇啊！”麟儿从树后现了身，歪头看着田言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言姐姐，那个浪淘沙，你还有吗？”
田言失笑，看着麟儿：“既是药王长老的精心之作，自是极为珍贵，我也只得那一小瓶而已。你要它做什么？”
“是吗？”麟儿一脸遗憾，“我想给赤炼姑姑讨一点，她肯定很感兴趣。不过……没有就算了！”
“哦，”田言漠然道，“不过药粉虽然没有了，但你若是放些血替赤炼带去，说不定对她也会有些用处。”
麟儿恍然，拍手道：“好主意！言姐姐你果然聪明！”
聪明？田言自嘲地挑了下嘴角：更聪明倒不见得，更阴狠更恶毒才是真的吧！看这孩子就能知道，流沙一众虽然向来随性而为、从不经营名声，但为人和她比起来，实在是要正派很多了。不过想到田赐，她也能明白流沙诸人的心情，如果可能，她也不希望田赐明白太多的世间险恶。
田言看着开开心心跑向赵高的麟儿，难得良心发现了下：“小心些，赵高虽有伤在身，但实力不容小觑，别叫他得机会伤了你！”
“知道了，谢谢言姐姐！”麟儿答应着去了。田言正要继续往前走，猛地感觉到了前面迅速接近的风声，立刻果断地转了个向，避开了与来人的碰面。
鬼女完美地错过了田言。于是当她赶到现场时，只有麟儿和赵高两个人在。看到麟儿好端端地站着，鬼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地上赵高一动不动的赤||裸身体上时，嘴角立刻抽了抽，立刻伸手捂住了少司命的眼睛：“小山，不许看！”随后一脸狰狞地拎住了麟儿的衣领就往远处拖，“居然……麟儿，你这下三滥的手段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她磨着牙满心狂躁：麟儿还是个没嫁人的孩子啊！到底是谁教的？把我纯洁的外甥女儿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1 赵高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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