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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冰岛宗学院5 ...

  •   在华容的课上,先是唐凌的书桌椅遭受到了侵犯,他一屁股坐下去,椅子就四分五裂开来,毫无防备的他,尾椎骨摔出了挫裂感。而后便是唐凌的头发,不知怎的,忽然燃了起来,霎时,整个座位都沐浴在熊熊火光之中,还好小白出手及时,端来一盆冰水浇灭这团火。

      唐凌身上湿得彻彻底底,在这寒天冻地之中,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听着华容讲课。

      “阿嚏!”一个刁钻的喷嚏打在华容身上。

      正走到他身旁的华容,看着自己衣衫上沾上的几滴水渍,厌恶的撇了一眼唐凌,抖了抖衣袍继续讲课。

      唐凌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无意间的一句话,竟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后悔也晚了。

      “唐凌!别再动了!”小白道。

      “我后背有点痒痒。”唐凌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后背突然开始痒得不像话,他忍不住拿后背贴着后排的课桌去蹭。

      但如此隔靴搔痒实在是不痛快,于是他将手掏进后背衣衫,指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触碰到了甚么东西,软绵绵的,他想也没想,揪着那物拿来一看,登时惨叫一声,原地蹦起。

      “啊!毛毛虫!毛毛虫!快打死它。”唐凌面如死灰般的指着桌上那物嘶吼。

      然而所有人都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个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

      直到华容在他耳边怒气冲冲的道:“唐凌,你给我站到外面去!”

      唐凌这才发觉,方才自己纵身一跳,整个人挂在了幸阳王腰上......

      毫无疑问的,唐凌被赶出了“君仪堂”,罚站在雪地之中。

      半个时辰后,恰巧夫子走过,远远见着那个凌乱的身影,便走了过去,道:“苏......苏折,是你吧,你怎么回事?”

      “君仪堂”中掩盖着低低的窃笑,几个脑袋躲在书本后面嘲笑正在雪地里挨罚的唐凌。

      单脚立着、头顶一沓书册子,因已在雪地里站了半个时辰而显得摇摇欲坠的唐凌,勉强的道:“弟子唐凌,见过夫子。”

      夫子眯了眯眼睛,道:“哦,唐凌啊,你怎么回事?怎么被赶出来了?”

      唐凌无奈,他那雅致洁白的校服上黑一块,白一块,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烧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实在是不成体统。

      他嗫嚅着道:“这次是烧着了。”

      夫子怒斥:“你小子,在我的课上神游四海倒也罢了,提醒了多少遍,在王爷面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简直把老夫我这张攒了快上百年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冰岛三老,除了在剑术上登峰造极的闻人文渊,在铸剑方面的堪称神工鬼斧的鲁大师,便是这位在释经讲道方面自我作古的夫子了。

      启秀堂的老师便是这位夫子,夫子记性不是很好,堂中六七十弟子他能将名字与脸对得上号的,屈指可数。同一篇心法,总要讲解一遍又一遍。无奈,唐凌一看见那张脸,就不可抑制的发困,困得不行的时候,睁着眼睛也能睡着,夫子讲的甚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也不能怪他,夫子虽博通经籍,但那奇辞奥旨的确是艰深晦涩难懂得很。

      夫子见了他,屡屡头疼。

      而唐凌也知道自己在夫子心中是个甚么德行,此时也不辩驳,只耷拉着脑袋道:“是是是,夫子,我知错了。”

      夫子看着唐凌,恨铁不成钢的哼哼道:“哎呀,你呀你,活着就是个笑话。”

      唐凌的确成了整个宗学院公认的笑话,但像他这样的笑话,启秀堂里多得很,一个课堂六七十人,数得出来的笑话就有三四十个。唐凌真不知道那群躲在“君仪堂”的弟子有甚么好笑的。

      可他一想到王爷那张气绿的脸,连自己却也忍不住发笑。

      “笑!你还好意思笑,孺子不可教也!”夫子说罢,甩了甩衣袖走罢。

      唐凌的笑容很快就凝在了嘴角,不是因为夫子,而是因为“君仪堂”中端坐着的那个姓作“闻人”名唤“踏雪”的仙子,她朝雪地的方向看过来了。

      他忙将自己这张乱七八糟的脸撇向一边,却忘了头顶还有厚厚一叠书,书册哗啦啦撒在地上,动静将“君仪堂”中的王爷引来。

      当......当......当......

      正巧,下课钟声响起,一串清韵回荡在宗学院的上空,钟声一结束,三堂弟子全都一窝蜂似的自君仪堂中嗡嗡嗡的涌出来,打雪球的打雪球,摔跤的摔跤,但更多人,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围观唐凌,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

      王爷没说停下,他就得一直在这站下去。

      像只猴子在这里被人围观议论,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但唐凌自诩甚么厚脸皮的事情没做过,人生除生死之外无大事。

      见王爷持卷而来,他就没脸没皮的笑嘻嘻求道:“王爷,我站也站了,罚也罚了,您是不是也消气了,扰乱您的课堂,是我的不是。”

      王爷撇了他一眼,一卷拍在他的大腿上,道:“谁准你将这条腿放下来的,把书给我顶好了,再站一个时辰!”

      唐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哭着脸道:“别啊,王爷,再一个时辰的话我就冻死了,您可怜可怜我吧。王爷,王爷~”

      看着华容头也不回的身影,唐凌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揭穿他的真面目。

      冷风阵阵,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结成了冰坨子。

      肩上忽然多了一件外套,递来外衣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略显粗糙,一看就是一只男人的手,唐凌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竟是乘风堂的一位弟子!!

      周遭发出一阵嘘叹。

      唐凌自入学以来,可从未与乘风堂的弟子有过半句交谈,唐凌自认跟他不熟,他也不习惯接受男弟子这般神经错乱的关怀,更何况~对方那端的是甚么眼神,看得他心底一阵发毛,事出反常,定有古怪,当下便要拒绝。

      话到嘴边,肩上的外衣却被一被一道银光甩落,这道银光,煞是眼熟,整个宗学院,使用银鞭的只有大小姐闻人为遥,唐凌看过去,果见大小姐朝着自己走过来。

      见她将自己身上华丽丽的毛大氅披了上来,挑起尖尖的下巴,关怀备至的道:“披着吧,别着凉了。”唐凌心尖儿一颤,感到不妙,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浪潮一般的惊呼,更是让他感到头疼不已。

      眼前这位乃是闻人无极最疼爱的女儿,美得不突出,丑得不别致,自幼骄奢,脾性养得刁钻又小气,谁要是惹了她,就是找死,谁要是被她看上了,更是找死。这两姐妹,无论样貌还是品性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唐凌皱了皱眉,彷佛此时此刻披在他身上的不是一件大氅,而是一张铁烙般的巨网,他想扒,还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

      那弟子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自己被扔在地上的外衣,又看了看唐凌,自顾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走了。

      闻人为遥见其灰溜溜的模样,对着唐凌一挑眉眼,亦得意洋洋的转身去了。

      好在接下去还有一堂大课,仙录堂与乘风堂众弟子都赶着去往铸剑室。

      唐凌透过大小姐的背影望去,见“君仪堂”中闻人踏雪仍八风不动的坐在席间,低头记着笔记,修眉端鼻,肤色晶莹,颊边一丝细发垂落,美如冰山白玉,专注又认真的模样十分动人。

      他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起身走出“君仪堂”。

      小白与苏折不知甚么时候站到了身旁,也顺着他的目光深深的望着那个仙子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苏折道。

      “越有挑战的事,难道不是越想去挑战么。”苏折这话唐凌就是不愿意听,他笑看苏折,道,“你不是多情浪子么,帮我出出主意呀。”

      苏折摸了摸脑袋,羞赧的道:“我那是浪得虚名,从来就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姑娘。都是她们比较主动。”

      小白白了他一眼:“你是谁,我要是姑娘我也上赶着往你身上扑,还需要你自己大费周章的主动勾引么?”

      “哎~”苏折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贱兮兮的盯着小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来,扑一个,我让你扑,保准不推开。”

      小白面色铁青,扔下一句:“无聊!”便转身离去。

      苏折兴致缺缺的道:“哎,开个玩笑啦,你别生气么,中午想吃甚么呀,我请你呀~~”

      唐凌放下头顶的书,提醒他道:“他不吃肉,只吃素。”

      苏折吓得缩起脖子:“我已经发现了,不过还是很好奇~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肉不香么?只吃素,那嘴里岂不是淡出鸟来了。”

      唐凌道:“你要是请他吃荤,那我敢断定你俩就绝交了。”

      苏折道:“行,我记住了。”

      好不容易站在雪地里熬到了中午,唐凌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半个时辰一过,撒腿跑向食堂。

      “大姐,不能够吧,这么点饭怎么吃得饱,我还长身体呢!”

      食堂大姐白了唐凌一眼,再给他添了一小撮米饭。

      “哎,真是小气!”

      唐凌打趣一声,端着碗筷在人群中找小白他们的身影,刚走两步,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一拨,将他手中饭碗掀翻。

      众人只听“砰”地一声,寻声望去,就见唐凌碗筷已全都打翻在地。

      “哟,打翻啦,对不住啊,要不你再打一份。哦,打不了了,学院有规矩,每人每餐都只有一张饭票,不可铺张,不可浪费。你想吃也吃不了咯。”那滋事者笑嘻嘻的看他笑话,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在嘲笑。

      “简直欺人太甚!”小白捏了捏拳头,走向那群人,苏折随后跟上。

      “你们这群人,当我苏折不存在了么,不知道唐凌是我的人么?!”苏折先小白一步道。

      宗学院的弟子,不管是乘风堂的,还是仙录堂的,都不愿招惹到这位少爷,在苏折面前,显得谦和许多,弯腰道:“苏少爷,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要么把我的饭票给他你看行不行。”

      苏折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当我吃不起饭吗。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唐凌见那些人麻溜滚远了,便对苏折道了声谢。

      苏折道:“哎,这些人呐,都是势利眼儿。”说罢,看着人群中的闻人踏雪道,“你自己也没想到吧,喜欢她会是这样一件麻烦事。”

      正说着,正在排队打饭的闻人踏雪似乎有所察觉,往唐凌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离开队伍,朝他走过去,行走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莹白的雪色照在她身上放佛都显得白得庸俗。

      小白见状,皱眉道:“她过来了,想干甚么?”

      唐凌道:“别这么紧张,或许人家没有恶意。”

      小白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唐凌咽了咽口水,道:“实不相瞒,我也有点紧张。”

      苏折笑道:“瞧你们倆这怂样。”说罢,便上前一步,向闻人踏雪热情的打招呼,道,“嗨,找我么?”

      闻人踏雪视若无睹的从他身旁走过,来到唐凌面前,看了看他脚下被洒了一地的饭菜,再看看唐凌这幅傻样,道:“宗学院当中,不允许有浪费行为,自去广场罚跑十圈,也省得夫子再罚。”

      唐凌傻眼:“我......这不刚罚完,饭都还没吃呢。”

      闻人踏雪便将自己手中的饭票递给了他。

      唐凌再次傻眼:“你把饭票给我了,那你吃甚么?”

      闻人踏雪只是冷冰冰的道:“我不饿。”说罢,转身离开了食堂。

      闻人莫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亦望着闻人踏雪的背影,喃喃的问唐凌道:“方才她与你说话了?”

      唐凌“嗯”了一声。

      闻人莫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她真的主动跟你说话了?”

      唐凌点了点头:“你到底想问甚么呢,莫离兄。”

      到了半夜,寝舍都熄灯睡觉了,闻人莫离突然又披着被子将头探到他床头,不解的问:“白天是她主动与你说话的么?”

      唐凌正要睡着,被他惊醒,不甚耐烦的“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闻人莫离道:“唐兄弟,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凌迷迷糊糊的道:“不当讲的话,就不要讲了么。”

      闻人莫离扯了扯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吹着风道:“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唐兄弟能助我一臂之力。”

      唐凌仍闭着眼睛,心想,有甚么事不能明天白天说,非得要大半夜搞得像黑白无常在开会一样。

      他问:“甚么事?”

      闻人莫离将声音压到最低,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我,小雪,哎,我又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感觉。”

      唐凌随口问道:“你喜欢闻人踏雪?”

      闻人莫离忙捂住他的嘴,生怕此事被第三人知晓。

      唐凌掰开他的手,睁大眼睛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闻人踏雪吧?她不是你妹妹么。”

      闻人莫离有些无奈的道:“是,但又不是,哎,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她不是四夫人的亲骨肉,跟我也就没甚么血缘关系,只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家都以为闻人踏雪与我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

      唐凌道:“那你想干甚么?”

      闻人莫离道:“我想让你帮我追求小雪。”

      “啊?!”唐凌倏地坐起,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彻底清醒,他看着闻人莫离道,“你是认真的?”

      闻人莫离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自幼便喜欢她,只不过,每次见到她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唐凌懵着,道:“那为甚么要我帮你?”

      “因为你是我好兄弟,不是么?”闻人莫离执起他的手,深情的道,“你会帮我的,对么?”

      唐凌干笑了两声,随后道:“可我现在就已经被整个宗学院男弟子警告通缉了,倘若继续不知好歹的靠近她,我怕我会死得很难看。”闻人莫离突然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唐凌看着神情落寞的闻人莫离,又于心不忍,闻人莫离何时有过这样一面,他于是道,“只要你是认真的,我当然会帮你......再说了,当初我这双眼睛就是在你的帮助下才得治的,现在就当是还你这个人情债了。”

      “是吗,那太好了。”闻人莫离突然就要从被子里跳出来抱他,唐凌忙将他踹回自己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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