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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8 急诊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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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热爱成了剔骨的刀,在所有人都逼着你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的时候,我想听你说你自己的话。
——左左语录
《极度塑造》进行到第七期,迎来唱演之外的第三个核心点,跳。
是爱豆的天堂,也是尚青章的地狱。
那一个个舞蹈,似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却又被摧折得捉襟见肘。
在录综艺之前,尚青章很淡定地对团队说:“我腰部有伤。”
他们忙着测数据,分析营销策略,没人听他说话。
没人听,那就不说了。他独自走向阳台,试着练了几个基本的舞蹈动作,伤的远了,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却也没有熟稔的全身心投入的肢体表达。
他是一尊生锈的铜像,似其貌而丢其魂。
微信传来轻快的提示音,锁屏上清晰地显示ID,于是锈像上长出青苔……
对面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他回了句“好”,正要敲更多的字,对面又噼里啪啦蹦出几段话,无外乎让他注意身体,多吃点饭。看着看着,他的眼底有了温度。
第七期主题是选秀舞MV,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八,依次排开荷尔蒙爆棚。女性个个腰细腿长,站得千姿百态各有千秋。
“给你请了个按摩师,如果觉得不适了,晚上可以按按。”走前,团队的面瘫脸低声提醒了一句。
尚青章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听见了他说的话啊。
“我是你们的带训老师周瑶,接下来的时光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本轮比赛采取分组模式,原则上不能单打独斗,一会儿歌曲MV出来了,请你们自行分组,最终名单上报给我。”
场内目光乱飞,眼底官司打得火热,等到周瑶再次发言,大家又乖如鹌鹑。
分组时,以尚青章为圆心,几个男星都有组队意向,因知道跟着他有热度。最终定下来,尚青章的组一共有七个人,是人数最多的。人数多的舞蹈也难,因为要协调的因素更多,编排更复杂。
他们队由周瑶亲自负责,其他队伍则由助教带训,周瑶看着娇小玲珑一姑娘,体内迸发着巨大的能量,一天都没消停过,七人组被她磨得腰都直不起来,双眼无神精神恍惚地表示太累了,这哪是人干的事?
都想晕,但是第一个付出实践的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事发时刻七人组正在练习顶腰的分裂动作,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忽然,有人没定住,踉跄了一下,撞到旁边的人,那人直直跌倒,骨节的磕碰声听得人牙酸。
竟是摔了个结结实实。
再一看人,是他们蹭流量的金大腿,他们没多想就一股脑地围了上去。
尚青章侧躺在地上,单手捂着腰,另只手撑着地试图爬起来,又被刺疼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急促地呼吸着,大冷的天额头上不断有水珠滴落,目光漫无焦距。
谁都没料到他竟然有腰伤,还严重到这个程度,都吓住了。
“还愣着做什么,送医院啊,快!”周瑶迅速打120。
尚青章艰难地摇头,“有没有私家车?120太显眼了。”
周瑶问过他团队的联系方式,迅速拨过去,没人接。没办法,她亲自开车把他送到医院,看着他进了急诊室。
他的外套还在她手里,细微的震动声响传来,打开口袋,他的手机上显示一封未接电话。
她举棋不定地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本能告诉她这个打电话的人很特殊,她要贸然打搅吗?
想到方才那张惨白的脸,她一咬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肆无忌惮地传过来:“尚青章,你要气死我吗,竟然敢背着我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赛,你还记得你是个腰椎滑脱的病人吗!”
周瑶瞪大了眼。
左左听不到回应,警惕起来,“你是谁?”
周瑶就把事件始末完整地和她说了。
左左听完,沉默片刻,直接问:“你们在哪?”
“帝都正和医院。”
“好,我马上来。”左左挂断电话,通知副手:“会议取消,另选时间再开,明天的行程也空出来,我有急事。”随即她火速赶往正和医院。
到医院门口,媒体已经围了一堆,她心下一沉,深知这样谁也进不去,目光一瞟,人群之外有个女子扶着个老人满面焦急,显然是被挤得进不去。她走过去搭上老人另一边臂弯说:“一会儿你配合我一下,我们把老人送进去。”
女子应好,还没表示谢意,就听见陌生的好心人一句大喝:“都挤在这干嘛,没看到有人要看病吗?”
女子:……
不得不说,方法简单粗暴但有效,同样被阻碍看病之路的人深有共鸣,对眼前的“围墙”指指点点。动静引来保安,指望第一时间报道尚青章身体状况的媒体不得不作鸟兽散。
“谢谢你。”女子真心实意地道谢。
“不客气,因为我也要进去。”
女子这才发现对方眼里的焦急不比她少,她的亲人也在这家医院吗?
不等她询问,人已经匆匆走了,风衣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不一会儿消失在视野中。
电梯有人,左左索性爬楼,一路爬到五楼才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尚青章所在的急诊室。
急诊室外坐着一个女人,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好看,刚刚就是她打电话来的?她的手里甚至还搭着尚青章的外套……
“你好,我叫左左。”她伸出手,和周瑶一握。
周瑶握住,也报了名字:“周瑶。”
左左的手仍未收回,周瑶愣了一下,想起什么,把外套递给她。
左左就接过来,抄起两个袖子在腰上系了个结,坐在长椅上安静等待。
周瑶目瞪口呆。据她所知,这外套起码五千起步,她就这么当毯子垫了?尚青章醒来,真的不会抓狂吗?
但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她做完自己该做的也就够了,余下的,留给更亲近的人做就好。
临走前,她偷偷地打量了下这个神秘出现的女人,清秀普通,放到人群中十个能有五个长得相似的,可偏偏,得他眷顾。
人与人真的很不一样。
尚青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前半生倏忽而过,他永远也追不上时间,也追不上时光里的她,只能疲惫地活着,一直到生命的终点。
这是早就想好的路,不知何时,他却一点也不想沿着它走下去了。他希望时光慢下来,足够他一眼一眼,把她看进心里。
他想与她白头偕老,所以他得长命百岁。
醒来时,室内很安静,就像他无数次独处的那样,却又有着某种异样,比如掌心里的异物。绵绵的、软软的,裹了糖霜,如它的主人一般甜美。
早在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左左就感应到了,又不敢惊扰他,只好提着心神等他下一步动作。
然后她的发顶被轻轻地摸了摸,带着浓浓沙哑的嗓音说:“左左,早安。”
她泪如雨下。
做了多少心理准备,都不抵这一刻他同她打招呼,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睡了一觉,她来叫他起床。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就知道舞蹈碰都不能碰,瞧它把你弄成什么样了……”她不是话多的人,此时却说得停不下来,不知是说他还是在谴责自己。镇定太久了,不是她真的强大到不在意,只是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放心地宣泄情绪。
他抹着她怎么也流不完的泪,第一次慌张得不知所措。他让她难过了吗?
左左哭完一阵,找回理智,抽噎着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他睫毛颤了颤,知道瞒不了,老实说:“腰部没有感觉。”
一阵沉默过后,她从凳子挪到床边,窸窸窣窣地捣鼓了一阵,虚虚地环着他的腰说:“现在有感觉了吗?”
他想回应,却僵得不能动。
她自顾自地说:“你要记得,这是我的资产,所以你对它好点,否则我会找你麻烦。我可是霸道总裁,生气起来很厉害的。”
“好。”
“不准用美色迷惑我,要潜心认错!”
“好。”
“团队要是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要学着反抗,不是所有事情都得依着他们。”
“好。”
“什么都好,你能说句自己的话吗?”左左又不满了。
“等我出院,我们就领证吧。”
左左那句下意识的“好”在喉咙里滚圆了。
该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尚青章又重复了一遍:“左左,我们领证吧,我想你,嫁给我。”
他眼里的渴求不加掩饰。如果不是又经历了没有她的世界,他不会知道他对那世界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这次左左答得很顺利,“好。”不管未来变得好或不好,她都愿意同他一起面对。
定下了最重要的事,她低下头,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像是某个郑重的仪式。
很简单的亲吻,你分享你的,我回应我的,干燥的唇贴合在一起,渐渐被濡湿得红润……
尚青章的lllb团队终于赶来了医院,刚想推门而入,就看到拥吻得难舍难分的人儿,都震成了活化石。
还能说什么呢,他们也没有棒打鸳鸯的权力。
试图窥探的人们暗中等待,新的矛盾仍在酝酿,他在一方狭小天地,心无旁骛亲吻他最爱的人。